第四十章 爹爹
小女孩清楚的記得，娘親跟她說過，這個銅環是爹爹的爹爹給娘親的，據說是家里的傳家寶。
小女孩還記得一件事。
去年，家里的一只雄雞突然不叫了，倒在了地上。
小女孩以為雄雞睡著了，但是娘親卻告訴她，雄雞是死了。
接下來小女孩又在娘親的告知下，知道了什么叫做死，死為何物。
當看到這一幕，還有自己依稀記著的村里的人，或睜著眼睛，或閉著眼睛，無一例外的躺在這里的時候，小女孩就知道了。
娘親死了。
娘親死了，那爹爹呢！
小女孩大腦已經接近空白，她下意識的以為爹爹還活著，但是，一塊沒燒完的麻布從最上面的尸體的手中飄落了下來。
看到麻布，小女孩一下子傻了。
這個麻布是之前早晨，自己給爹爹準備的包裹干餅的那塊布！
爹爹，也死了。
小女孩一下子傻了，也不知道哭了，就這么呆呆的看著尸體堆，后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小女孩有些麻木的站起了身子，來到了一棵樹旁。
她靠著一棵樹，坐在了地上，就這么傻傻的看著尸體堆，然后，視線逐漸漆黑。
小女孩再一次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女孩再一次被餓醒了。
饑餓使得小女孩即便一個人害怕極了，還是四處的找吃的。
地上的干餅，角落里的咸魚，爛了一部分的果子。
只要能吃的小女孩統統都吃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村子里所有能找的吃的，都找遍了，小女孩再也找不到吃的了。
不，其實還有一塊吃了一般的干餅。
小女孩就又回到了那棵樹旁，十分饑餓的小女孩只能借著不知道從那戶人家翻出來的皮囊里的水過日子。
太餓了，就吃一口干餅，然后閉上眼睛睡覺。
就這樣，小女孩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
一直到干餅吃完了，水也喝完了。
小女孩覺得自己渾身沒力氣。
這就是快要死掉的感覺么？
小女孩的意識開始模糊。
死掉了也挺好，死掉了，說不定就能看見娘親，看見爹爹了。
小女孩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就在小女孩快要失去感覺的時候，溫熱的清水流到了小女孩的臉上。
小女孩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胡須還不時很長的年輕人。
年輕人背著一個包裹，手里拿著一個皮囊。
醒過來的小女孩看到男子又遞過來一個碗，這個碗里有著滿滿一碗的熱粥。
小女孩沒有力氣，是年輕人一點一點喂給她的。
小女孩想要說什么，卻被年輕人拒絕了。
小女孩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正好躺在了自己的家中。
家里已經被收拾的十分干凈，沒有之前自己找吃的時候那種臟亂。
年輕人看到小女孩恢復了些許精神后，松了口氣。
小女孩茫然的看著四周，甚至有一點失落。
自己，好像見不到娘親和爹爹了。
但是，看到年輕人正不停地忙來忙去，一會燒水，一會熱灶，便不再氣餒，而是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兩天后。
小女孩元氣恢復的差不多了，但是因為一直沒有下床，之前也一直靠在那棵樹上，沒有再走動過。
這就導致了小女孩走路有些沒力氣，差點摔了一跤。
小女孩見狀，還沒說什么，就發現自己被抱起了起來，然后被年輕人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小女孩愣了愣，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年輕人的行為。
年輕人也沒有多說什么，就拿出一塊布擋住了口鼻，又給小女孩，示意她戴上。
兩人就這么來到了那個尸體堆旁。
尸體堆旁堆滿了干草，年輕人手里也是握著一個火把。
然后，小女孩就這么看著年輕人將火把丟在了干草上，火一下子點燃了基本沒啥水分十分易燃的干草上。
火是越燒越旺，小女孩的眼睛里也是反射著火焰的亮光。
小女孩突然意識到自己無家可歸了。
年輕人一開始沒有注意到小女孩的沉默，兩人就這么走了一段路，一直快到成陽的時候，年輕人似是想到了什么，隨口地說道：“我缺個小隨從，不如就你來做？”
一路上沒有說話的小女孩聽到年輕人的話，愣了愣，隨即輕聲的“嗯”了一聲。
慕醒看著秀兒緊皺的眉頭，不由得有些心疼。
自己本來是熬夜刷題來著。
做完后，準備出去方便一下，就看到了秀兒似乎是做了噩夢。
見到秀兒臉色有些不太好，甚至有汗珠低落，慕醒就立馬意識到了秀兒夢到了什么。
于是，慕醒伸出手握住了秀兒的手。
慕醒的手剛剛握住秀兒的手，秀兒的手就立馬反握了過來。
慕醒有些心疼的輕微怕打著秀兒緊緊裹著的被子，想要讓秀兒走出噩夢。但是，并沒有什么用。
秀兒依舊皺著眉頭，嘴巴也緊緊地抿了起來，看到秀兒那個樣子，似乎牙齒也是緊緊地咬在一起。
見到秀兒如此難受，慕醒都想將秀兒叫起來了。
可是，慕醒還沒叫呢，秀兒自己醒了。
嗯，被噩夢嚇醒的。
當秀兒睜開眼睛后，看到慕醒正看著自己那一刻，一直勤勞，不喊累的秀兒突然坐了起來，緊緊地抱住了慕醒，大聲痛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別哭了，別哭了，我一直都在，一直都在。”慕醒也是被秀兒突如其來的舉動弄楞了，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緩緩的摟住了秀兒，輕輕拍打著秀兒顫抖的肩膀。
秀兒痛哭許久，才止住了聲音，即便如此，秀兒依舊抽噎著，不停地吸著鼻涕。
見到秀兒哭的如此厲害，慕醒一邊拍打著秀兒的肩膀，一邊便憑借著莊周的記憶碎片，大體的回憶起這六年來的經歷。
秀兒自從那次離村之后，就勤勤懇懇，沒有說什么，也沒有抱怨，也沒有哭過，直到現在才宛如宣泄般的痛哭。
“一直壓在心里不好受吧。”
慕醒的話頓時讓秀兒剛剛止住的淚水再一次決堤。
只不過，這次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嗚咽地哭。
“秀兒，我知道，你一直想做到最好，怕我丟下你，但是，你應該想想，我那個時候，真的只是想收一個隨從么？”說著話的時候，慕醒拍打秀兒肩膀的手依舊沒有停。
慕醒的話讓秀兒停止了哭泣，秀兒掙脫了慕醒的擁抱，紅著眼睛，低著頭，不敢看慕醒。
“秀兒，你要堅強，你以后還有很多的路要走，所以，不要再哭了，不要再悲傷下去。”慕醒頓了頓，也是深呼吸一口氣，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繼續說道，“其實，秀兒，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把我看作你的第二位父親，只要你愿意，反正，我也沒有子嗣。”
說完這些，慕醒又溫柔的拍了拍秀兒的肩膀，轉身就要離開。
但是，秀兒的喊話讓慕醒停下了腳步。
“爹爹！別走！”
“時候不早了，早些睡吧！”慕醒轉過身來，搖了搖頭，沖秀兒笑了笑，轉身就要離開，但是雙手的顫抖暴露了慕醒內心的不平靜。
雖然他不是真正的莊周，但是，他這也算有半個女兒了啊！
“爹爹！今晚，能陪秀兒睡么？就一晚！”
慕醒轉過頭來，呆愣的看著秀兒那不知道是燭火映的泛紅還是因為害羞而泛紅的臉蛋。
至于林暮，則是打著哈欠走了進來，在聽到秀兒那一聲爹爹的時候頓時愣住了。
塔喵的！
這是發生了什么？！
一只頭頂問號不明所以的貓咪.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