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號坑啊,要比一號,二號俑坑都要小很多,算是兵馬俑的中樞,主帳…”
一邊說著話,中年男人一邊挪動著腳步,朝著二號坑場館大廳外走去。
“不用了。”
廉歌看了眼中年男人,微微搖了搖頭。
聞聲,中年男人頓住了動作,重新看向廉歌,
“兵馬俑就看到這兒吧。”
廉歌挪動著步子,重新走至中年人旁側,
“最后一個俑坑,就留著下次有機會再來看吧。”
中年男人聞言,看著廉歌,目光停頓了下后,點了點頭,
“也好,也好…”
轉過視線,廉歌掃了眼俑坑里,各異的兵俑,再看了眼這中年男人,
收回目光,廉歌挪開了腳步,朝著場館外,不急不緩地走去,
“謝過你領我一路,現在,我也領你一程。”
說著,廉歌身影漸行漸遠,
中年男人聞聲,看著廉歌遠去的身影,步伐微微停頓,轉過頭,再看了眼身側的俑坑后,還是邁開步子,緊跟了上來。
不急不緩走著,
廉歌和這中年男人相繼踏出了二號坑場館。
露天的博物館上空,夜幕之上,群星已經清晰浮現。
博物館內,愈加顯得安靜。
挪動著步伐,廉歌和這中年男人如來時一樣,踏入了依舊還亮著燈的報告廳。
與博物館其他地方迥異,報告廳里,依舊有著不少工作人員忙碌著,布置著會場。
從會場中央穿過,中年男人微微頓足,轉過身朝著旁側會場主席臺上看去,頓住了目光。
廉歌也隨之頓足,看了眼那會場。
只見,在那會場主席臺前,兩個工作人員正布置著一條橫幅,
橫幅上鐫寫著——‘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開放四十一周年專題報告’
看著那橫幅,中年男人眼神中似乎涌現出許多回憶,
“…都這么久了啊…”
看著,中年男人低聲說道,
“該走了。”
廉歌收回視線,看了眼中年男人。
轉回身,廉歌挪開腳步,繼續朝著報告廳外走去。
“是啊,該走了。”低聲喃喃了句,中年男人從會場收回了目光,緊隨著廉歌,也朝著門外走去。
踏出博物館報告廳朝外的玻璃門,迎著夜色,廉歌不急不緩地走著,身后,中年男人不時轉過頭,將目光投向身側的博物館。
回到之前的路邊,廉歌和這中年男人再次頓足。
看著隱沒在夜色中的博物館,中年男人眼神中帶著眷戀,
“在這兒已經很久了吧?”
廉歌看了眼中年男人,收回目光,看著遠處的博物館,語氣平靜地說道,
“是啊,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快忘了。”
中年男人眼神有些愣愣地,看著博物館,出聲應道,
“走吧。”
廉歌收回目光,沿著道路,繼續向前走去。
中年男人看著那博物館,目光久久停頓后,也挪開了腳步,緊隨著廉歌一步步走去。
身后,那博物館漸行漸遠,徹底被隱沒在夜色中。
轉過來時的拐角,有些喧囂熱鬧的街道景象再次浮現在眼前,
“…剛來的時候,這里還沒這么熱鬧呢,就像是去得其他地方一樣,周圍就是鄉村,農田…”
一個個游客從廉歌兩人身側掠過,中年男人看著這繁華的街道,笑著說道,
“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吃飯還得問周圍的人家借鍋,后面正式開始發掘了,才稍微好些…現在這些旅館,都是后來開放旅游了才建起來。”
路燈下,廉歌和這中年男人沿著路,不急不緩向前走著。
身側的行人,或是迎面擦肩而過,或是駐留在街邊攤前,在廉歌兩人身后,漸漸遠去。
嘈雜喧囂和熱鬧繁華,也隨著人間煙火氣,在身側不斷掠過,
“…那時候,剛開始周圍被雇來幫忙挖掘的村里人,總是問,我們是不是在挖寶藏,挖黃金,我和老師總是笑著說,這挖得東西可比黃金值錢多了…”
中年男人說著,看著眼前的繁華街道,不禁笑了笑。
伴隨著中年男人敘說著的話音,和身側不斷掠過的游客,
廉歌兩人漸行漸遠,周圍也重新從喧囂嘈雜,愈加變得安靜。
終于,廉歌頓住了步伐,中年男人也停下了話音。
身前,是一個公交站臺,站臺旁的廣告牌依舊亮著燈,照亮著公交站的名字——土地廟站。
站臺前,還佇立著幾道身影,眼神渾噩著,愣愣站在原地,似乎也在等待公交車。
“到了…”
走至公交站臺前,廉歌轉過視線,看了眼中年男人,
聞言,緊隨在廉歌旁側的中年男人,看了眼那公交站臺前的幾道渾噩身影,沉默了下,點了點頭,
“謝謝…”
說著話,中年男人轉過身,微微抬頭,眺望著遠處另一個方向。
“小哥,那個方向,是秦始皇陵的方向,現在他還沒有進行發掘,我怕是看不到它重見天日的那一天了…能不能麻煩您,如果有朝一日,它得以重見天日,能不能替我看看,看看秦始皇陵…”
說著話,中年男人有些哀求地看向廉歌。
聞言,廉歌看了眼中年男人,頓了頓目光后,點了點頭。
“行。”
聽到廉歌答應,中年男人臉上流露出一絲笑容,
“謝謝…”
道了聲謝,中年男人再轉過目光,看向了遠處另一個方向,那是秦始皇兵馬俑的方向。
而就在這時,一股刺骨的寒意侵襲而來,隨之,一輛掛著‘444’路牌的公交車停在公交站旁。
緊隨著,公交車門緩緩開啟,公交站臺旁,那幾道眼神渾噩,迷茫著的身影便挪動著腳步,一步步朝著那公交車上走了上去,
“…拜見天師。”
開著靈車的司機注意到廉歌的身影,一個閃身,脫離了公交車,出現在廉歌身前,恭敬地見禮道。
“…去吧。”廉歌向靈車司機點了點頭,又看了眼身側的中年人,出聲說道。
聞言,中年男人收回了視線,看著廉歌,又看了眼靈車司機,點了點頭。
“把他帶下去吧。”
“是,天師。”靈車司機恭敬地應了聲,然后將目光投向中年男人,
“謝謝…天師。”學著靈車司機的稱呼,中年男人再次向廉歌道了聲謝。
點了點頭,廉歌沒再多說什么。
中年男人也隨之挪動著腳步,朝著444路公交車上走了上去。
“那天師,卑職就先告退了。”靈車司機見中年男人和其他還處于渾噩期的鬼魂踏上了車,回過頭恭敬地向廉歌說道。
聞言,廉歌點了點頭。
隨之,靈車司機恭敬地向后退了幾步后,驟然回到了靈車上。
隨之,444路公交車啟動,快速消失在公交站臺前。
注視著地府靈車消失在視線內,廉歌頓了頓目光。
微微仰頭,看了眼頭頂上的夜幕,收回視線,廉歌轉回身,挪開了腳步,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