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颯…”
風擾動著山林間的繁枝密葉,躲藏在夜色中的蟲鳥不時發出幾聲鳴叫。
離開傍河村后,廉歌迎著夜色,徑直穿過一處處山林,向前走著。
一座座山丘在眼前不斷靠近,緊隨著,又在身后漸遠。
“…沉浮河之上,收斂可憐人,安葬河中之孤魂,陰德廣積,大善!”
“…溺活人而祭虛無之神,足自身之欲,極惡!”
看了眼眼前系統面板上再次各向前跳動一點的大善和極惡的進度,廉歌步伐不停地向前走著。
“颯…”
再撥開阻攔著前路的枝葉,廉歌再次出現在一座山丘頂端。
“吱吱…吱吱吱。”
就在這時,小白鼠轉動著腦袋,看著前側,立著前肢發出兩聲叫聲。
聞聲,廉歌收回視線,微微頓了頓腳步,朝著前側望去。
只見,遠處,
枝繁葉茂,綿延著的山林已經到盡頭。
山丘之外,極遠處,萬家燈火取代了夜空中著的繁星,照亮著地面。
一點點燈火,或高或低,匯聚著,映襯出一座城市。
看著極遠處,夜幕之下的那座城市,廉歌微微笑了笑,重新挪開了腳步。
“…走吧。”
隨之,山林之中的蟲鳴鳥叫漸漸遠離,
一盞盞城市燈光構成的人間煙火,在身前靠近。
踏出了山林,一條徑直通往那處城市的道路出現在腳下。
沿著道路向前,
道路旁建筑愈加密集,即便夜幕早已降臨,道路上依舊有著不少車輛和行人。
“…老人家,我是個過路的游客,勞煩問下,現在這里是什么地方?”
也沒刻意拿出手機看地圖,廉歌隨意找了位路邊行人問了句。
“這里是下邽市啊。”
這是位乘涼散步的老人,聽到廉歌的話,頓住了腳步,
“你要是游客的話,應該往那方向走,穿過下邽市,再過去就是長安,要旅游的話,那是個好地方啊。”
老人指著市區的方向說道,“不過這個點的話,你要直接過去長安的話,公交高鐵可都坐不了了,你就只能看打個車過去。”
“謝謝了,老人家。”
“不謝,不謝…”
擺了擺手,老人便轉身漸漸走遠了。
收回視線,廉歌重新挪動腳步,朝著前方走去。
“…小哥,走嗎?去市區不打表。”
還未等廉歌踏入下邽市區,一輛出租車便停在了廉歌身側。
聞聲,廉歌轉過頭,看了眼這出租車,和從副駕駛探出頭的司機,笑了笑,
“走,不過不去市區。”
“您說去哪都行啊,您先上來吧。”說著,司機便伸手,從內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去長安市。”
坐上車,廉歌看了眼司機,說道。
“小哥你是去長安玩?怎么不在下邽市歇一夜再走啊。”
說著話,司機拉下了計費器,啟動了汽車,匯入車流中,朝道路前側駛去。
沒聽到廉歌接話,司機便自顧自繼續說了下去,
“…不過也是,下邽到長安,高速過去也就一個多小時,這直接過去了,游玩起來也方便。”
“小哥,晚上住得酒店找好了沒啊…”
車內,司機的話語聲持續響著,
隨之,出租車也漸漸脫離進城的車流,駛向了通往長安的高速。
時間緩緩流逝著,
車窗外,城市中的萬家燈火再次漸漸遠離,夜色也愈加漸深。
車內,見廉歌沒有聊天的想法,司機也漸漸安靜下來。
半小時后,出租車依舊在高速上快速行駛著。
司機低頭看了眼導航上的地圖后,一邊繼續看著車窗前側,一邊出聲詢問道,
“小哥,我們這馬上就要路過秦皇陵和兵馬俑了,您有沒有去秦皇陵看看的打算,要是有的話,咱們可以直接在下個高速口下,要是沒得話,我們就還是到長安再下。”
聞聲,廉歌收回了視線,看了眼司機,
“那就去兵馬俑吧。”
收回視線,繼續看著窗外不斷掠過的夜色,廉歌平靜地說道。
“那行,那咱們就直接在下個高速口下了啊,小哥…”
說著話,出租車便快速逼近著高速出口。
司機駕駛著出租車,將車拐進了減速匝道。
“…小哥,這就是離秦始皇兵馬俑最近的酒店住宿區域了,大多數酒店都在這條街上。”
“謝謝了。”
“您客氣了。”
下了車,出租車漸漸遠去。
收回視線,廉歌轉過了身看了眼四下。
這是條酒店林立的街道,一幢幢樓上,豎立著各家酒店的燈牌。
雖已經是深夜,但街道上,依舊有著不少未眠的游客,和經營著的小吃攤。
“…誒,今天去看的秦始皇兵馬俑,走了一下午,腿都給我走出泡了。”
“…感覺也就那樣吧,沒來之前還很期待,來了過后,就幾個土坑,坑里擺著些石頭人,感覺也沒什么好看的。”
“那你還拍照拍得那么多照片?”
“這不都在拍嗎?再說了,來這么一趟,照片都不拍兩張回去,那不就白來了嗎?”
“…誒,老板,再給我來兩串烤排骨。”
喧囂嘈雜的聲音在身側響起,掃了眼路邊的小吃攤販,游客,和依舊燈火通明的酒店,廉歌轉過身,看向遠處。
頓了頓目光,廉歌沒有選擇找個酒店入住,也沒繼續停留,挪開腳步,朝著遠處走去。
身后的喧囂嘈雜漸漸遠離,一人一鼠走至街道盡頭,再轉過個街盡頭的拐角后,四下驟然安靜下來。
頓下腳步,廉歌朝著身前看去。
身前,便是兵馬俑博物館,只是早已過了參觀時間,博物館內的燈火早已熄滅,其外也僅有道路旁的幾盞路燈亮著。
整個博物館就像是被夜色籠罩,隱沒在其中。
而遠處街道的喧囂,也仿佛被這夜色所阻隔,讓這博物館前愈加顯得安靜。
看著這靜靜矗立在夜色中的博物館,廉歌頓了頓目光,
而就在這時,
“…小哥,你是頭回來秦始皇兵馬俑這兒旅游吧,這兒開放時間已經過了。”
一道聲音在廉歌身側響起,
聞聲,廉歌轉過了視線,朝身側看去。
這是個中年人,上身穿著淡藍色的襯衫,下身穿著有些寬松的黑色西褲,臉上皮膚顯得有些粗糙,
此刻正笑呵呵地看著廉歌,說著話,
“不過,我也挺喜歡晚上到這兒來看看,不像是白日里的吵鬧,這晚上安靜下來的時候,反倒別是一番風景,而且也能看清它原本的模樣。”
說著話,這中年人轉過身,看向那夜色中兵馬俑景區。
看著這中年人,廉歌目光頓了頓后,微微笑了笑,收回了視線,語氣平靜地說道,
“…老哥,我遠道而來,不知道能不能讓我進去看看?”
聞言,中年人轉過了頭,看向廉歌,臉上流露出一絲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