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To be or not
隨著血色漩渦愈發洶涌，脫秩者的一方開始占據了上風！
地上每多一具尸體，它們便會從中吮吸大量緋紅之物，讓體內的力量更加洶涌澎湃！
在越來越瘋狂，越來越強大熾烈的狂攻面前，秩序法的信徒不斷倒下。
悍不畏死的撲襲，讓那兩名秩序代行者身上都開始出現觸目驚心的傷痕。
死亡對于玩家來說并不可怕，沉浸享受在血色欲求中，達到脫桎境界的它們早已擺脫了生死恐懼的束縛。
而且就算化身瘋狂模式的脫秩者，它們依然擁有三次重生機會。
甚至就算游戲徹底結束，它們也能在現實中繼續生活下去…
但游戲中的土著卻不同了，不斷產生的死亡，觸動著他們的精神與意識。
鮮血，死亡，慘叫，眼前的這一切，不斷激蕩著柏德拉科的精神。
他不是那些被秩序法洗腦，工具人般的下等民眾。
生命可貴的道理，對于他們這些上等人來說，比維護秩序更加優先!
“該死的…該死的！！”
在血色漩渦中，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在死亡巨大的壓迫感面前，一切都在恍惚，一切都在震顫。
不知不覺中，柏德拉科進入了時幻狀態。
過往的一生如走馬燈般在腦海放映，從小父母家人的諄諄教誨，漫長學途日日夜夜的努力拼搏，開拓者生涯的林林總總…
一切歷歷在目，彷如昨日。
在死亡面前，生命的意義，從未如此清晰。
為了家人的期盼…
為了后代的延續…
為了守護那份世代相傳的尊嚴與榮耀…
這一切，全部難以割舍，難以放下!
活著，活著，活著!
只有活著的人才能守護住這一切，若是自己在這里倒下，一切將全部化作夢幻泡影!
歇斯底里，奮不顧身，宛若掙脫牢籠。
去他媽的最終試煉，去他媽的維護秩序，去他媽的奉獻一切!
拋下一切，柏德拉科瘋了一般向著黑林之外沖去。
為了守護住自己存在的意義，活著才是一切!
在柏德拉科瘋魔一般奪路而逃后，失去火力壓制的秩序維護者們瞬間被翻滾的紅色浪潮，沖擊的潰不成軍。
越來越多的秩序聯邦考生在求生欲前，向著林外倉皇逃竄。
那兩名高階維序者，在數十名到達脫桎境界，化身脫秩者悍不畏死的玩家瘋狂進攻下，身上傷痕累累，紅綠色的血液流淌成川。
在對秩序法至死不渝的信仰中，他們如同風暴中的大樹，歷經無數沖擊終是倒下。
秩序的藤蔓，徹底崩裂!
感受到身上的束縛陡然一松，看著周圍血腥煉獄般的場景，瑞爾一把拽住特羅杰，給了他一個無比強力的眼神，示意他趕緊開溜，遠離這片是非之地。
這里發生的一切，給瑞爾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他不怕死，但這世上有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
說實話，他想全身而退了。
噌——
拔出背上的雙劍，特羅杰臉上露出剛毅的決絕之色，毅然決然的搖了搖頭。
“你走吧，我要留下來做個了斷。”
這話如同寒劍出鞘，斬釘截鐵，鏗鏘有力。
瑞爾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堅定意志，但他同樣堅定的說道。
“你應該知道，這無濟于事，留下來只是在白白送死…”
回應瑞爾的是寒劍般冰冷的覺悟。
“我是獵魔人，狩獵這個時代的魔怪，就是我醒來的全部意義！就算死在這里，我亦死得其所！”
看到對方入戲頗深的樣子，瑞爾忍不住提醒道。
“這只是個游戲，別當真了…”
特羅杰眼中露出自嘲般的目光，搖了搖頭。
“游戲…呵，對你來說或許是吧，但在所謂的現實里，我根本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和存在的意義，對我而言，你口中的現實才是虛幻，只有此刻，斬魔之時，我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聽到這話，瑞爾不禁毛骨悚然！
心理醫生加極效模因的能力，讓瑞爾從說話的口吻語氣中明白，對方并沒有在開玩笑，他是認真的。
這家伙…
是被所謂的真實影響了嗎？
看著周圍陷入血色漩渦瘋癲的玩家，和舍生忘死的特羅杰。
無形中，瑞爾對于游戲的忌憚程度，又加深了一層。
這…已經不是游戲了！
這是一個不知不覺中吞噬意識的詭異世界！
沒有繼續無用的辯駁，瑞爾如對方一般果斷決絕，轉身向著林外的方向奔去！
決不能再多逗留了！
要立刻，馬上離開！
而特羅杰手持雙劍，寒冽的狩獵氣場陡然釋放，毫不留情的對著化身魔怪的所有人展開無差別的殺伐…
血色浸染的最終試煉之地，寒光閃爍，寒風呼嘯，在狂亂的血色洪流中，霜牙冰爪兩把利刃的切割聲響徹空際，不絕如縷。
鋼劍斬身，銀劍斬魂，暗金色的瞳孔如燃燒般明亮，白狼的霜牙冰爪凍結撕裂那些靈魂化魔，身形成怪的墮落者。
而那些曾經照耀在秩序光輝下的秩序法信眾，或在狂熱篤定的信仰中倒下化作碎塊，或覺悟出生命的可貴，在延續根本的喚醒下亡命逃竄，亦或者無法壓抑內心殘存的欲望，加入縱欲狂歡的陣營。
血色的漩渦，像一個磨盤，碾碎一切，將一切統統洗練，只剩下那些未被洗去，最為真摯的東西。
歷經漫長血色洗禮，在最終試煉之地，只剩下兩道身影還在與瘋狂的血色浪潮相搏。
二人的浴血奮戰牽制住了大量瘋狂的脫秩者，讓那些未曾徹底瘋狂的人得以逃生。
渾身浸染數之不盡的鮮血，特羅杰與萊斯特·拜徳背靠彼此，在瘋狂的圍攻中做著最后的抗擊。
“你…你是？”
“特羅杰，獵魔人特羅杰。”
萊斯特·拜徳掃視周圍，身上藤甲破裂，口中淌著鮮血，哂笑道。
“呵…沒想到我最后居然是和一個無法地帶的覺醒者一起戰到了最后，我叫萊斯特·拜徳，說真的，我已經是個快死的人了，你…能死而復生對吧？”
特羅杰雙劍寒光交錯，將一名脫秩者斬成冰屑。
“或許是的。”
萊斯特釋然的點了點頭，殷紅之物不斷自創口流淌，他的眼神渙散起來，過往的一切開始如走馬燈般放映，耳邊傳來了往日的歡聲笑語…
“如果可以的話…幫我給我在萘恩的家人帶句話，告訴他們，我愛他們，特別是我的女兒…”
在彌留之際，談起自己的那位女兒，萊斯特眼中閃過復雜的神色。
“她從小就是個正義感強烈的孩子，告訴她，她父親如她所想，是個正直勇敢的開拓者，守護正義直至終點，在死亡面前也不曾屈服…”
“還有…我希望她能幸福的活下去…不論如何…不論她變成什么樣…都希望…”
隨后，特羅杰耳邊只剩下瘋狂的獸嚎，他眼中目光閃動，手中的劍比任何時候都鋒利，心中的意志比任何時候都堅定！
一定要…斬盡天下之魔！
劍風，呼嘯，如凜冬寒風…
有人為了存在的意義茍且偷生，有人為了存在的意義慨然赴死。
孰對孰錯，孰優孰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