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吐槽了一下老皇帝和新皇帝的騷操作,劉爺甩著賣身契丟在了王培忠面前的地面,“簽吧,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不管怎么說,我也是從城東靖安坊出來的,咱們歸根結底也是鄰里,我不會太虧待你們的。”
王培忠不識字,也不需要他在這賣身契上寫什么簽名,普通百姓,按手印畫押就行。
等印泥也丟在了地上,小小少年才大驚道,“賣身契?怎么…怎么就牽扯到賣身契了…”
形勢到了這一步,他一個十四歲少年,真的有點轉不過來彎。
這一刻,王家所住的棚戶周邊,也有不少人在縮頭縮腦的旁觀這一幕,大部分旁觀者,都對王培忠報以同情的目光,可他們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些了。
城西最靠近城墻一帶的棚戶區,住的本就是乞丐、難民之類,誰也不會比王家的情況好到哪去。
說起來,封建時代抗災能力太差了,長安周邊一些民眾,若是大旱或者大澇,甚至受了蟲災,就會有不少家庭遷移來長安避難,他們知道,你到了長安,至少能有一口飯吃,不會輕易餓死。
大唐皇室,幾百年前出現過一位英主,在他治下的大唐是最昌盛繁榮時代,連大商和羅馬都被壓得不敢喘氣。
就是那位英主,在一次民眾受災,很多百姓遷移到長安避難時,走出皇宮看了幾次,看到無數人流落人街頭,就在長安內特地開辟出來一些棚戶區,長安城外當然也有…
這就是安置難民的。
至少要做到讓難民或乞丐,有一個住的地方,而不是流浪街頭,夏天還好,冬天你在街頭凍死的比比皆是。
同樣是那位英主,行走長安時見到街道上到處都是糞便或者其他垃圾,深感不喜,開創了一個叫凈衣局的機構,由太監統領,招收還有能力做事的孤寡老人或者流浪漢,難民等等,去凈化長安的各種垃圾,排泄物等等。
更規定貴族高官們,出行的牛馬若拉在了街頭上,需要向凈衣局交罰款,一開始,高官顯貴當然很無語,很抗拒,架不住那位英主能力太強,皇權太盛,只能認了。
等高官顯貴們,習慣了一些時日后,才猛的發現這貌似也不錯?不是每一個高官顯貴,每一次出門都坐車或者坐轎,也有步行的時候。
不管勛貴武將,還是文人騷客,誰喜歡行走中,一腳踩上什么垃圾?誰會喜歡走著走著,不遠處各種垃圾堆積,散發出強烈的刺激味道,刺激的你心情敗壞?
凈衣局建立了不到半年,原本反抗抵觸的高官顯貴,才徹底適應了煥然一新,到處都是干凈整潔局面的新長安,后來,甚至還有一些官員想向全大唐所有城市推行。
不過失敗了。
大商、羅馬使者來往長安時,見到這里干凈整齊的市容,也是大感吃驚的,兩大帝國也很快推出了類似策略。
不過三大帝國包括一些普通王國,最多是在首都,以及一些重要的州府嚴格執行了這些策略,更多的郡城、縣城之類,都是無力。
這不是下面小城市的人,就不喜歡干凈,非要在各種刺激氣味或垃圾滿地的城市生活,而是懶,我特么身為一方權貴,身為公子或小姐,走在路上吃點東西,難道食物垃圾還要隨身帶著?
當然是隨手丟棄。
豪商地主之類,走在外面人有三急,你讓我忍?開玩笑呢,向我收罰款?知不知道我是誰?我當街打死你一個泥腿子,都不會有誰來追究我。
只有國都、重要州城之類,才嚴格執行了幾百年,面子問題,三大帝國沒有互相較量比拼的心思么?你國都要是太爛,外帝國來使走一圈,恐怕會嘲笑你無能。
國內的一些人不爽是小事,被友邦驚詫就是大事了。
千年來三大帝國,不是沒有發生過征戰,但從來做不到誰吞下誰,大部分還是和平、友好期,和平友好中也帶著競爭心。
尤其是各帝國繼承人,往往會在登基之前,結伴旅游,探查民風民俗之類,實打實走到州縣之下看百姓的真實生活,結交了一定友誼后,彼此登基了,是把各自帝國治理的蒸蒸日上,還是逐漸衰敗,這都是很能刺激好友,或者對手的。
棚戶區來歷如此,能住在這里的受災者或流浪漢,都是全國都最底層最無力的人類,不管是老是少,如何同情王培忠,此刻都只敢縮在棚戶門后,憐憫的看向少年。
劉爺也感受到了不少窺視,他不止沒有不爽,還很得意,這就是權利,上等人的優越感!
“怎么,賞你個機會跟著劉爺,你還有不滿?”
說笑里,劉爺從后方的幫閑手里抓來一根鞭子,啪的一下就抽打在了王培忠后背。
王培忠吃疼慘呼,幾個幫閑大笑,另一道笑聲卻也在不遠處響起。
劉爺一驚轉身看去,才看到十幾米外路口處,正站著一個高大帥氣,一身錦衣的青年,就是那青年發出的笑聲,這笑聲是忍俊不禁的輕笑。
對方也向他看來了,眼神中全是嗤笑,輕慢等神色,似乎他在做的事,以及他這個人,有多么可悲可嘆一樣。
感受到了那些情緒,劉爺大怒,換了普通百姓或落難者,他會毫不猶豫教訓對方,可…可那個青年,不管穿著的錦衣,還是氣質,無一不在對外說明,這是一個貴公子。
他能成為貴族走狗幫閑,靠得不就是機靈?放貸的,又有幾個眼力差的?忍下羞怒之意,劉爺的態度也從對王培忠的高傲,支配等態度,轉為了訕笑,討好的笑,“這位公子,讓您見笑了,主要是這些泥腿子,不識抬舉恩典,就該教訓。”
他也挺疑惑的,對面的一看穿著氣質,明顯是貴族豪門里,真正有大能力或者位高權重者,才能擁有,怎么會在這棚戶區現身?身邊也沒見什么幫閑狗腿子。
隨著劉爺的話,他身側幾個幫閑同樣忐忑起來,大家都是經常混跡街頭的,放貸的,基本眼力眼界,哪種人不能惹,都一清二楚,還是只看穿著氣質,就能知道不遠處的青年,是不能惹的行列。
他們確定,哪怕劉爺背后侯爵府里,眾多少爺公子,談穿著,可能超越對面的青年,談氣質?和那位一比,侯爵府里的一群少爺,都是沐猴而冠。
就在這情況下,不遠處青年才失笑著走來,“你管這種行為叫恩典?真是可笑。”
青年,是蘇恒。
趁著平民家庭落難之時,豪取搶奪,騙或者逼對方走上奴隸之道,這叫恩典?
出身地球的蘇恒,哪怕也是出身半封建的大明,都沒見過這么黑暗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