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石韜教官,正叼著一根煙,看著手中的隊員名單,默默懷疑著人生。
石韜,46歲,資深三階獵魔師。
他平時一般習慣把自己的名字寫成“石濤”,以防別人一遍遍問他這字念啥。
石韜很有自知之明,在同期的12個教官里,自己大概是最沒名氣、也最沒野心的那個。
其他人來弗拉爾基多半是為了提職,有點類似于企事業單位的干部下鄉。
而石韜…
是真的“下鄉”。
80天的全封閉訓練,環境簡陋不說,任務還很操心,獎勵也不算豐厚,有家有室的人一般都不愿意來。
半年前,石韜所在的保衛局接到了派教官的任務,但局里卻沒有需要鍍金的人。
那怎么辦?
只能是讓石韜這種老光棍來發揚風格了。
十多天來,他本著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原則,每天馬馬虎虎地帶著學員們出去放羊…
哦不,出去拉練。
既不努力展現自己的能耐,也不刻意去找那些厲害的學員拉家常,日子過得相當佛系。
前兩天,學員選教官,石韜連一份申請都沒收到。
他本來就等著別的教官扒拉幾個不要的學員給他,然后自己帶著這幫土雞瓦狗繼續放羊;
結果,名單一出來,石韜差點以為打印機出故障了。
青云獵魔學院UH隊長陳驤;
帝都獵魔學院UH隊長、309級最佳新生白靜姝;
帝都獵魔學院、310級最佳新生肖云鶴;
帝都獵魔學院、311級最佳新生,“名家講堂”主講教官陸遙;
華夏獵魔保衛聯盟年度最佳新人邵劍一;
聯盟一等海藍勛章得主周璋…
石韜一個個看過去,逐漸從石韜變成了石頭。
這特么…
是超過一半的精英都到我碗里了吧?!
怎么回事,發生什么了,有大佬翻我牌子了?
有哪個女領導看上我了??
石韜歲數比較大,平時很少跟其他獵魔師聊天,因此并不知道陸遙等人申請創新成果的風波。
他只覺得腦子有點嗡嗡響。
握著這么一大把王炸,等實戰練兵的時候那還不吊打全場?
自己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本期訓練營的最佳教官?
然后升職、加薪,拿到晉升四階的機會,走上人生巔峰??
原本一條咸魚的石教官忽然挽起了袖子,胸中燃起了熊熊斗志。
在這樣迷幻而又魔幻的心情下,石韜領著自己的隊員們踏上了前往駐地的征程。
他們要去的行動站叫做“紀念館行動站”,顧名思義,就是位于弗拉爾基戰役紀念館附近的一個獵魔師駐地。
這個行動站位于訓練營西北方向,距營地33公里,位置相當偏僻。
一路上,學員們沒有乘坐裝甲車,而是步行前往,只有一輛小型裝甲車跟在后面,載著一隊正式的獵魔師充當他們護衛。
25名學員分成了兩組,輪流負責這一路的開道工作。
然而,這些人的開道方式卻跟石韜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砰砰砰砰…”
遠處,幾只蟲魔剛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就被陸遙和顧家兄弟一頓集火,消滅得渣都不剩。
“你們…”
陳驤拎著刀,一臉無奈地道:“能別開槍了嗎?”
“這都走了快十公里了,我特么連一只蟲子都摸不著!”
陸遙抬起瞄準鏡向前望了望,道:“別著急,前面還有,一會兒就能過來。”
“這一波留給你們吧,我先不打了。”
說著跑到裝甲車那邊,跟工作人員申請彈匣去了。
石韜默默看著這幫人一路“搶怪”,作為一個教官,只覺異常心虛。
遠程與近戰不同,技術水平基本與等階無關。
石韜作為一個從底層打熬起來的普通獵魔師,身邊從來都沒有出現過槍法好到這地步的人。
然而,今天一下子就見到了仨。
不科學,太不科學了!
“嗞…嗞…嗞…”
“呼叫,呼…”
“…區,…支援…”
“…八區,請求支…”
石韜正感慨著隊員們的逆天槍法,對講機里忽然傳出了一些斷斷續續的雜音。
請求支援?
區域通話?
石韜立即拿起了對講機,叫道:“這里是弗拉爾基訓練營第九行動隊,請重復一下,哪個區域請求支援?”
片刻后,對講機中的雜音再次傳來:“北…八…十八…北十八…”
石韜皺了皺眉。
對方開啟了區域通話,那肯定是遇到了相當大的困難,這附近二十公里內都沒有獵魔師駐地,除了自己這些人,恐怕沒人能去支援他們。
他回頭看了看身后的學員們。
自己不能走啊!
雖說這些學員們的戰斗力相當逆天,但要是把他們扔在這里,萬一遇險,現場沒有指揮一準完蛋。
畢竟只是一群平均年齡不到20歲的孩子,讓他們參與戰斗還行,獨當一面肯定是不行的。
“石隊長,”后面戰車上,一個獵魔師焦急地請示道,“求援的應該是紀念館行動站的人。”
“咱們還是趕緊派人過去吧,那邊都開區域通話了,情況肯定是特別不妙!”
石韜道:“確實得支援。”
“但是不能全去,不能把學生們留在這兒。”
戰車上的獵魔師道:“我們這邊一共四個人,加上您五個,咱們去三個,留兩個?”
石韜猶豫了一下,道:“去一個吧,然后再帶幾個學生。”
說著,他看向了一旁的陸遙等人,道:“這些學生不比你們差,能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