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陸遙回到寢室,明顯感覺周圍人對自己的態度發生了變化。
顧家兄弟遇見自己,沒再跳出來發表宣戰聲明;
樓道里、水房里、盥洗室里,有許多陌生人笑著跟自己打招呼;
回到屋里,那三個倒霉蛋一個個都老實了,其他人更是討好般地沒話找話。
說實在的,陸遙并不喜歡這種備受矚目的感覺。
但混跡在這群一個個眼高于頂的年輕精英中間,適當的風頭確實能給自己帶來一些便利。
好在,老同學徐文劍并沒有刻意巴結、或者疏遠自己,這讓他心里稍微舒坦了些。
而此時的徐文劍,實際上心情相當復雜。
他在聽說陸遙在帝都上學的一瞬間,一方面有些自卑,另一方面又暗暗存了一點“隱瞞身份”的小心思。
徐文劍出身于一個不知名的后勤大學,能來到弗拉爾基,自然是相當不容易的。
——他是今年全國高校“技術比武”的總冠軍。
這個獎項是武備界的最高榮譽,也是后勤大學能來弗拉爾基的唯一途徑。
西南科技武備專修學院,綜合排名80多,但武備系卻穩居全國前五。
像青云、帝都這種頂尖大學也都有武備系,所以,徐文劍能拿到這個冠軍,幾乎可以說是從尸山血海中一路殺出來的,歷經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困難磨礪。
他就等著陸遙問,自己是如何拿到弗拉爾基入場券的。
然后自己輕飄飄地來一句,哦,我是技術比武的全國冠軍。
這個逼裝得,毫無煙火氣,簡直滿分。
想想就讓人覺得暗爽。
——呵,你從帝都過來有什么稀罕的?名額那么多!
我從后勤大學的圈子里一路殺出來,那才真叫千軍萬馬擠獨木橋!
然而,徐文劍期待了一個晚上,也沒等到合適的機會。
并且還得知了,自己的這位老同學居然是個曾經擊殺過A級魔物的狠人。
技術比武…
呵呵。
算了,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徐文劍哀怨地搓著自己的襪子,感到了深深的無力。
第二天早上8點。
弗拉爾基北區野戰訓練場。
所謂“野戰訓練場”,那是真的野戰,陸遙一早乘坐裝甲車從營地來到這邊,發現這里就是一塊較為平整的荒地,周圍連魔能防御網都沒有。
十幾位獵魔師負責守在場地四周,時不時打死幾只途徑此地的魔物,這讓這座“訓練場”顯得十分原生態。
好在現在是上午,多數魔物都處于蟄伏狀態,否則這課就沒法上了。
這也讓陸遙明白了,為什么上午這段時間訓練營安排了名家講堂,而不去進行野外拉練。
——因為上午野外沒貨!
“嘻嘻,陸教官早啊!”
“陸教官上午好!”
“陸教官干嘛呢,背講義呢?”
不一會兒,訓練營的學員們也乘車來到了訓練場,不少人主動過來跟陸遙打招呼。
陸遙笑著一一回應。
不一會兒,帝都眾人也都下了車,葉琳琳湊上前,看著陸遙手中的小冊子問道:“你這看的是什么呀?”
陸遙道:“S82的各種參數介紹,我管我爸要的。”
許安看了看小冊子上密密麻麻的外文字母,道:“怎么是外文版的啊?”
陸遙無奈地笑了笑,道:“教官是歪果仁呀,我一會兒得當他的翻譯。”
“日常對話還好說,這種槍械專業詞匯肯定得突擊背背。”
眾人聽得一陣咋舌,頓時覺得這助理教官也不是那么好當的。
場邊,負責守備的林翰看了看時間,不禁皺了皺眉。
這眼瞅著已經快9點了,教官怎么還沒來?
只聽說學生上課遲到,怎么教官也能遲到?
他不是昨天晚上就已經到弗拉爾基了嗎?
林翰忍不住給營地那邊打了個電話,問道:“羅伯茨先生現在到哪兒了?”
那邊負責接待的獵魔師道:“還沒出發…”
林翰道:“沒出發?還有15分鐘就要上課了,你趕緊催催啊!開車過來還得10分鐘呢!”
那邊有些為難地道:“這個,我不好催啊,羅伯茨先生還在屋里…”
“啊?!”
林翰忍不住叫出了聲,道:“那你趕緊叫他起來啊!”
電話那頭支支吾吾地道:“呃,那個,我剛才去羅伯茨先生門口,聽到屋里有動靜…我感覺我這時候敲門好像不太合適…”
“…”
林翰沉默了半晌,道:“謝主任沒走呢吧?你去找謝主任,讓他去叫!”
那人如蒙大赦,連忙應聲,飛快去搬救兵了。
林翰掛掉電話,心下十分不滿。
他是這次弗拉爾基訓練營的籌備人員之一,當初請教官的時候,華夏這邊一致提議要請宋臻,然而卻沒有獲批。
原因是有訓練營的董事覺得宋臻只是二階獵魔師,“咖位”不夠。
弗拉爾基畢竟是國際訓練營,外籍董氏的話語權相當大。
人家指名了要米歇爾·羅伯茨來,華夏方面沒法直接拒絕,只能是配合。
然而沒想到真正開課了,居然掉這種鏈子。
真特么廢!
陸遙見林翰在這邊氣得跳腳,過來問道:“出什么情況了?需不需要我做什么?”
林翰嘆了口氣,道:“教官得等會兒才能過來呢。”
說著,他看了一眼嘰嘰喳喳湊在一起的學生們,對陸遙道:“閑著也是閑著,要么你先給他們上會兒課吧!”
陸遙一呆。
“我自己上嗎?不等教官了?”陸遙問道。
林翰看了看表,道:“那得等什么時候去啊?且得等呢!”
“不用管他,你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