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東京天空樹事變
東京天空樹腳下，塔樓廣場。
“奶奶奶奶！這里這里！這里有表演！”
一個身材嬌小可愛，娃娃臉不化妝也俏麗的女孩歡快雀躍的奔跑著，及肩的黑色中短發精靈般晃動跳躍。
后面跟著一個背部微駝的老奶奶，目光慈祥疼愛地看著前面站在人群外面，努力給自己擠開空擋的女孩。
“抱歉抱歉！失禮了，麻煩讓一下，謝謝謝謝。”
谷坂悠由嘴里說著，小心地牽著她奶奶的手來到了人群前。
人群前方是街頭表演，一個扎著雙馬尾，妝容精致夸張，瞳孔呈現妖艷紫色的小丑女。
旁邊還站著滿臉粉白，嘴巴宛如撕裂的血口般戴著假發套穿著深紅色西裝小丑男。
小丑男在手舞足蹈地拋接球，四顆紅色的球在他手中各種花式拋接。
時不時還是落在身后玩點高難度的動作，引得周圍陣陣歡呼，賽茜莉雅看了估計都得直呼內行！
至于一旁的妝容精致，身材性感的小丑女，這會兒則是再表現一個紙牌魔術。
她手法精湛，聲音魅惑，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表演結束后，熱烈的掌聲之中，小丑男女朝著周圍的眾人鞠躬。
他們是附近商場請來的，倒不是街頭賣藝。
人群中，谷坂悠由也賣力地拍著小手掌叫好，忽然又仰頭指著空中驚喜道，
“奶奶奶奶！快看天上！”
老人聽到孫女的聲音，下意識的仰起頭。
第二輪煙火升起了，宛如一道道火流星般在空中砰然炸開，流光溢彩，映著無數人的笑臉。
“哇！好漂亮！”
穿著藍衣石竹花浴衣的谷坂悠由驚嘆著，蘿莉一樣的小臉蛋在焰火的映襯下格外的素凈，澄澈的眼睛里倒映著滿天星光。
老人愛憐地撫摸著女孩的腦袋，慈愛地多點了點頭，“漂亮漂亮！悠由長大了，還帶奶奶來看煙花，比你那個不孝順的爹強多了。”
“奶奶，不要這么說爸爸。”
谷坂悠由小臉上瞇起了月牙般的笑眼，“爸爸每天都要忙著抓壞蛋，在做正確的事情，有悠由陪你不就好了嗎。”
“你啊，這個時候還維護你爸爸，他連陪你的時間都沒有，抓壞蛋有陪自己的女兒重要？”老人搖頭嘆了口氣。
谷坂悠由仰頭甜甜一笑，這時似乎又被商場其他地方的表演，立刻雀躍地小手牽著奶奶就往那邊走。
圍聚著的人群也散去，原地只剩下那隊小丑男女，像是撲克牌中的一對大小王般孤落落地站在那里。
雙馬尾的女小丑隨意地裝起了手中的道具紙牌，嘴里嚼著泡泡糖，視線看著離開的女孩和老人。
“真是讓人懷念羨慕的溫馨啊。”
“讓人懷念羨慕的溫馨。”
小丑男在一點附和點頭，嘴巴無聲地咧開了笑容。
“可惜...”
小丑女的視線投向了天空樹腳下某處，那里似乎已經隱隱傳來騷亂和人們驚慌惶恐的聲音，漫天煙火下她嘴里的泡泡糖吹起炸開。
“總有些小丑不懂溫馨。”
“總有些小丑不懂溫馨。”
“亞當，你可以不用學我說話。”
“......”
“好了好了，別那么委屈，你還是學我說話吧。”
小丑男臉上像是被拉開一道血口的嘴角無聲的裂開，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小丑女摸摸了小丑男的假發，視線看著某處，語氣有些鄙夷地說道，“登神長階？呵呵，跟在別人身后撿垃圾也想妄想進入神國？噬身之蛇的那幫家伙還真是會白日做夢。“
“白日做夢。”
兩人話音剛落，
街對面咖啡廳的門被推開。
一個身上披著件衣服，一手插著褲兜，一手里拎著一瓶伏特加的男人走了出來。
小丑女視線掃過去后，很快若無其事的避開。
這就是...漆黑之牙嗎？
京都府高天原那些老人家們這么重視想要拉攏這個男人，呵呵，真有些期待他的表現呢...
小丑女嘴角露出的笑容。
旁邊的小丑男也無聲地裂開了嘴角。
......
完成工作，山崎海一行三人也從天空樹的展望臺乘坐電梯下樓。
小野明美已經換下了晴天娃娃人偶服，柳源紗千子還穿著那件主辦方贈送的白底藏青色花紋浴衣，準備等下逛街游玩。
電梯里，小野明美得知這次自己的報酬居然漲到了兩萬日円，差點激動地把柳源紗千子舉起來。
山崎海呵斥了一聲，她才稍加收斂，但臉上依舊美滋滋地，盤算著等下帶妹妹小野明音去哪逛街，買什么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
想到等下自己大手一揮，像是一個真正的大姐般，對著路邊的東西表示你隨便選，姐姐我付賬的情形。
小野明美就激動得不行。
這一天她期待了很久很久了！
來東京那么長時間，小野明美平日里打小工的錢只夠姐妹倆的日常生活開銷，還從沒帶著妹妹像是真正東京大城市的人一般悠閑逛街。
......
乘電梯抵達天空樹一樓后，山崎海他們來到了天空樹腳下三個廣場之一的塔樓廣場，小野明音提前發了消息說會在這里等他們匯合。
但三人還沒在觀賞焰火的人潮中找到小野明音的身影，山崎海就發現西廣場那邊的人流有些騷動，似乎發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耳邊“砰”的一聲。
一個滿嘴爛牙的男人，仰頭將手中的伏特加一飲而盡后，隨手將空酒瓶往后拋去，摔碎了一地玻璃殘渣。
周圍正疑惑西廣場騷亂的人群，都被這嚇了一跳。
“誰啊？”
“這個神經病？真沒素質！”
“發生了什么？好像有人在往我們這邊跑誒？”
“......”
山崎海三人這邊。
柳源紗千子身上漂亮素凈的浴衣下擺粘上了一些飛濺過來的玻璃殘渣，還散發著濃烈的酒氣，小臉上滿是心疼的表情。
在曰本浴衣雖然常見，但也并不便宜，一件做工質地上佳的浴衣最起碼三萬日円起步。
山崎海見狀忍不住微微蹙眉，他自覺年紀大一些，帶著柳源紗千子出門，肯定有照顧對方不受欺負的義務。
否則他也對不起柳源家的照顧。
他正要找那個男人理論，賠償不說，最起碼道歉。
不料，遠處忽然傳來了驚呼聲和哭喊聲，西廣場方向的人明顯朝著這個方向有如水流般涌動了過來。
發生什么事了？
山崎海再轉過頭，那個一嘴爛牙的男人已然消失在了人群中。
......
“觀眾朋友們，今晚的焰火已經快到一半了，可能有觀眾不知道，我們的煙火大會是由計算機精密控制的，這樣精確性和觀賞性都得到了極大的保障，才會有我們頭頂這片被色彩斑斕的焰火所點綴的天空，當然今晚那些可愛的晴女們也功不可沒。”
盤旋環繞天空樹直升機上，東京臺記者正在做著煙火大會的現場直播，身旁攝影師的鏡頭在給到下方的人群時，拿著話筒的小林武不由微微一怔。
“誒？下面似乎有些騷亂啊？是發生了什么嗎？”
他說話的同時，直升機駕駛員也開始降低高度，旁邊的攝像師更是將長筒鏡頭焦距對準了東京天空樹腳下。
煙火大會東京隔段時間就有，對于新聞從業者來說，當然還是這種公共場所的突發事件更能吸引他們。
不過當鏡頭真正給到的時候，小林武卻嚇了一跳。
鏡頭中，只見廣場某處混亂的人潮朝著四周涌開，中間罕見空出了一大塊地方。
一個身體微微佝僂，身上穿著東京塔維修工作服的中年男人，正趴在地上一具倒在血泊中微微抽搐的尸體上瘋狂地撕咬著。
“喰種！是喰種！”
小林武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此時天空樹腳下不僅那一塊地方，似乎都商量好了一般，周圍的連續好幾個地方也都出現了喰種襲擊游客的突發情況。
天空樹的東廣場，警視廳正在待命等待談判交的第三偵查組一行人收到這個突發事件的消息，所有人的臉色也陡然一變。
見鬼？！
什么情況？
不是說好了互換人質嗎？
難道說...
柳田淳一臉色劇變，趕緊通過海藍色防風衣上的無線耳麥，語氣果斷地開始下達指揮命令。
“全體注意！噬身之蛇提前采取了行動，各小隊優先先處理喰種，保護民眾。”
“人質小隊請注意！人質小隊請注意！今晚談判取消，收到命令立刻撤離原地點！立刻撤離原地點！”
柳田淳一下達了兩道指令后，深吸了一口氣。
“隊長，你是害怕...”
“沒錯，噬身之蛇的人是群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瘋子，他們不可能輕易放棄，那么現在這種情況唯一的可能就是對方制造混亂，搶奪我們抓捕關押的喰種和他們的人。”
“混蛋！早就知道這幫家伙不靠譜！”
“既然他們不交換！那就別怪我們了！”
“沒錯，早就想痛痛快快的打一場了。”
聽到周圍人的話，柳田淳一眉頭微蹙，“記住我們的職責，這里人太多，首要任務還是保護民眾安危。”
說到這里，他的臉色又變得冷峻了起來，“但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事急從權，大家兩人一組分開行動。”
“劍光如我，斬盡荒蕪！”
“劍光如我，斬盡荒蕪！”
......
第三偵查組的人像是蜿蜒分岔的溪流般，逆流而上匯入人潮中，迅速地采取了行動。
涉谷分隊的上杉雨龍和港區以及墨田區分隊的另外兩個人都沒動，他們都是五段武士，需要留在這里應付突發情況。
至于這次行動的最強戰力“大阪府雷神”五十嵐兇真，從剛剛騷動伊始的時候，他人就已經消失了蹤跡。
柳田淳一在下達指揮命令的時候，五十嵐兇真那里并沒有任何回復傳來，讓他都有些懷疑大阪府的援手到底可不可靠了。
他正這么想著，
遠處陡然傳來轟的一聲巨響！
不遠處，街面上停著的一輛閃著紅色爆燈的恐襲警戒車宛如被火車頭撞中一般猛地倒飛了出去，砸在街對面的咖啡廳門口，滾滾煙塵發出了一陣轟然巨響。
咖啡廳柜臺的店員呆愣愣地看著眼前沖門而入的巨大車頭，當即人就有些傻了，車中駕駛位坐著的兩個人腦袋流血陷入了昏迷。
街上，只見一個兩米五身高，宛如小山般的巨人正站在街邊雙手捶胸，大聲地仰天嘶吼。
他赤裸著上半身，滿臉猙獰的橫肉，充滿力量感的肌肉猶如虬龍般高高鼓起，一股壓迫感頓時朝著周圍掃蕩了開來！
這是...什么怪物？
周圍的恐襲警戒車也反應了過來，不少人都今天出動都事先收到了通知，特殊急襲部隊的隊長谷坂司當機立斷。
“附近各小組準備！準許射擊！準許射擊！”
咻咻咻—！
下一剎，無數子彈尖嘯著從四面八方朝著目標激射而去。
然而那個怪物卻連擋都沒當，站在原地閉合眼皮，任由子彈打鐵一般落在他的身上，叮叮當當綻出一連串奪目閃耀的火光。
俄頃之后，槍聲漸漸停息。
周圍的恐襲警戒員們看著一地的彈頭和幾乎完好無損的巨人，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鬢角滲出些許汗水。
真是個...怪物啊！
這時，怪物睜開雙眼，滿臉橫肉中露出了猙獰的笑意。
下一秒，只見他突然大步流星地朝著沖過街道，一把抓住剛剛被他踹飛砸進咖啡店的恐襲警戒車的尾部，整個抽出后原地掄了兩圈，猛地朝著不遠處剛剛射擊他的那輛車砸去！
轟—！
震耳欲聾的巨響聲中，兩輛車砸在一起，黑煙滾滾沖爆發出沖天的火光。
兩車人員無一幸免。
“該死的！三組！快讓三組的人支援！”
谷坂司大聲地喊道。
此時，待命的第三偵查組眾人也都察覺到了這里的異常。
淡島美雪腦海里過了下噬身之蛇的報告，很快檢索到了這個人的資料，臉色不由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
泰坦巨人，肉體系的LV5超能力者，噬身之蛇第七柱的掌控者，代號‘博士’。
因為每次都以巨人姿態出現，所以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也沒人有拍攝到過他的真正面目...
眼看著周圍那個全身肌肉宛如鋼鐵般鑄就的巨人，拔出路邊的太陽能街燈燈桿做武器，暴虐肆意地屠殺著周圍的恐襲警戒隊成員。
柳田淳一的眉頭驟成一條線。
他知道今晚可能沒那么簡單，但也沒想到會亂成這樣，這些藏匿安穩了那么久的黑暗組織為何發瘋成這樣。
在現代化社會，哪怕是黑暗組織如果你一直藏匿在地下還好，可一旦露頭，面臨著勢必是國家機器的嚴厲打擊。
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難道他們真就那么有信心完成當年高天原都選擇放棄的登神長階？
可就算完成了又怎么怎樣？
還真能成神？
柳田淳一腦海里思緒翻滾，眼下的情況卻也由不得他遲疑，于是立馬當機立斷地下命令給停車場待命的上杉雨龍等人前去支援。
淡島美雪看了眼上杉雨龍的背影，張了張嘴，想說還是沒說什么。
警視廳負責關押的喰種和人質小隊已經從塔樓廣場撤退了，現在估計已經快要離開東京天空樹這一帶了。
只要不讓對方拿到想要的東西，那么主動權就在他們這邊。
這時，防風衣領口的無線耳麥中突然傳來了匯報。
“喰種清理遇阻！喰種清理遇阻！每個喰種周圍都有至少兩名敵人在伏擊，請各個小隊務必小心！”
聽到隊員的匯報，柳田淳一剛想要下達新的指令。
不料就在這時，另一個作戰頻道里突然傳來了慌亂的聲音。
“這里是人質小隊！我們在塔樓廣場的停車場遇襲被困！”
柳田淳一心中一驚，趕緊問道，“對方有幾個人？”
“對方...對方...對方只有一個人！啊....”
耳麥中驀然響起了一聲慘叫！
“一個人？喂！聽到請回答！喂喂喂！”
柳田淳一連大喊了了幾句，氣得一把扯掉耳機扔在地上，又趕緊彎腰撿起來，臉色鐵青地說道：
“我們中計了！對方從一開始就鎖定了人質和喰種的位置。”
現在他們人手分散不說，天空樹腳下的三個廣場上到處都是慌亂奔走的人群，他們壓根就無法及時趕到。
該死的！
沉默了良久之后，淡島美雪忽然說道，“或許，這個時候，我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個男人的身上了...”
柳田淳一聞言愣了下，嘴角泛起一起苦笑。
關鍵時刻，反倒是他對那個不靠譜的男人有些沒信心了。
.......
東京天空樹，塔樓廣場。
停車場里，一輛大型商務面包車的擋風玻璃被一把鋒銳的武士刀整個沒入貫穿穿。
武士刀的末端，一個男人倒坐在引擎蓋，翹著二郎腿，緩緩地將手中的長劍從里面一點點抽出。
隨著他的動作，駕駛位被刺穿喉嚨的男人脖頸瞬間飆出了一道血流如注的噴泉，喉嚨里發出“嗬嗬嗬”的聲音。
引擎蓋的上的男人抽出長刀，在空氣中有如潑墨般抖出了一個血弧，露出了里面耀眼如電芒般的純白刀身。
齋賀良平看了眼駕駛員手邊沒來得及拔出的佩刀，露出了漆黑地大門牙贊許道，“嘖嘖嘖，能死在我的雷切下，身為武士，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這是他進入這片停車場后第八次血振。
意味著一共殺了八個人。
所有人從視網膜中看到他，到被切開喉嚨血如泉涌，手都還沒來得及碰到佩刀。
吼吼吼—！
這時，面包車的后座傳來了一聲嘶吼聲。
齋賀良平看了眼后座的幾個巨大編織袋，以及被雙手禁錮在特殊鐐銬中的噬身之蛇被捕的三人。
他吐了口痰，懶洋洋地跳下引擎蓋，跳到后座想要拉開后門放人出來。
咔嚓一聲！
背后突然亮起一道閃光燈。
同一時間，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不知何時出現的五十嵐兇真脖子下掛著的照相機，微微半蹲著身體像是個專業的攝像師般一只手揮動著說：
“呼！好險差點沒趕上，犯人麻煩您保持開門的姿勢！方便我拍照存證，笑一下，對對對！轉過身，我再給您拍一張正面特寫。”
咔擦—！
老舊照相機的燈光又閃爍了一下。
轉過身的齋賀良平那兩顆漆黑的大門牙暴露閃光燈的鏡頭中，看起來無比的醒目，不知道地還以為是兩個黑洞洞。
似乎被刺眼的閃光燈晃一下，齋賀良平地眼睛微微瞇起，嘴里突然一字一頓地吐字道。
“不管你是誰，但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給我拍照。”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手中的雷切繚繞起了無數耀眼璀璨的電蛇，身形倏然間一個閃爍。
空氣中劃過了一道霹靂般的閃電。
雷炁劍型！
第五式.瞬雷天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