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此敗家
1953年4月初，香港。
“少東家真是敗家啊，誰家金鋪的黃金不是九九金，含金量成分為99%，可是少東家偏要推出四條九足金，含金量高達99.99%，如果這么做的話就意味著每賣出一兩黃金，都要虧幾十塊錢！”
“是啊，這簡直太敗家了，真不知道少爺是怎么想的？！”
趙氏金鋪有不少的員工偷偷私下議論，對于這個荒謬的決定表示疑惑，一些老員工更是搖頭嘆息。趙氏金鋪的創始人叫做趙德，妻子名叫劉月芳，1925年，夫婦二人帶著1萬元的本金和30兩黃金來到香港開了第一家金店，隨后又陸陸續續開了好幾家分店。
1938年，五十歲的趙德夫婦二人老來得子，誕下一名男嬰，取名為“趙燦”。1950年，妻子劉月芳因病辭世，而趙德也在三年后突發心臟病而死。
自此，年僅15年的趙燦不得不肩負起發展趙氏金鋪的重擔！
時下在香港做黃金的店鋪很多，要在激烈的競爭中勝出可謂是困難重重，僅這時的香港中環文咸東街，就足足有二三十間金鋪銀店，專營黃金買賣、外幣找換、匯兌等生意。
趙德一走，趙氏金鋪便每況日下，甚至于不少員工開始中飽私囊——要知道在金鋪行業，便有這么一句俗語：“打金偷金、打銀偷銀。”然而15歲的趙燦哪里懂得什么，自然是被蒙在鼓里。
不過，就在幾天之前，趙氏金鋪的員工們突然發現，他們的這位年輕的東家好似變了個人。
“我去，這些鑄金匠就差明目張膽的偷金了，要不是我從21世紀穿越而來，這個趙氏金鋪還不得關門大吉啊！！！”趙燦吐槽道，他的名字也叫趙燦，不過卻是來自2019年，是某公司的資深游戲設計師，平時喜歡看小說、看電影、看漫畫、聽音樂、跑步、打籃球、旅游等等，愛好廣泛。也不知道怎么就一覺醒來，竟然變成了1953年的趙燦了！
剛穿越過來那一會兒，趙燦著實震驚的不行。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想來也回不去了，他最終只能接受這個結果。緊接著，他便不得不面對趙氏金鋪這個爛攤子。
眼下，鑄金匠可是非常奇缺的人才，得罪不起，一般情況下，各大金鋪都不會放任這些鑄金匠離開，一旦他們離開了，那么勢必會影響到金鋪的生意。
趙燦思慮再三，對于這些鑄金匠的行為，暫且忍了下來，但卻加強了監管力度，盡量杜絕偷金的行為，至少不會再出現那種嚴重的偷金行為。等今后培養出更多的鑄金匠，然后再把那些品性低劣的人趕出去。
“少爺，老爺在的時候一直都是九九金，而你推出四條九足金，金鋪可是要虧錢的…”說話的是一個五十來歲，鬢發斑白，身體微微佝僂的老人，至于他的名字叫什么，趙燦并不知道，他一直管這個老人叫田管家，好像是因為自己這具身體原先主人的老爹曾經救過他的命，所以他一直心存感恩，在趙家兢兢業業，任勞任怨。
田管家雖然只是管家，但卻是看著“趙燦”長大的長輩，因此，趙燦也對他比較尊重，特意解釋道：“沒錯，我知道會虧錢，不過虧的并不是很多不是嗎？然而，一旦大家知道趙氏金鋪的黃金是四條九足金，那么，趙氏金鋪必然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打響名氣，贏得滿門顧客，甚至一躍成為香港市場占有率最大的金鋪！”
田管家聽完這話更急了，賣的越多豈不是虧的越多？
“少爺，照你這么說，咱們更不能推出四條九足金啊，老爺留下來的家底雖然殷實，但也經不起你這般虧損啊！老爺這才剛走一個月，我萬萬不能看著少爺把這個家給敗光了啊…”
田管家幾乎快要聲淚俱下，趙燦見狀，不由苦笑。
“田管家，你就放心吧，我向你保證，這個家不僅不會敗，而且還會變得更加富裕！”
趙燦頓了頓，信誓旦旦地說道，“雖然說目前會虧錢，但是香港的人口越來越多，經濟只會越來越繁榮，進而勢必會大大的增加黃金飾品的需求。因此我斷定，黃金飾品的價格將來會越來越高，屆時，我們肯定會賺錢的！而我們現在做的事情就是先打響名氣，搶占市場！”
虧本？開什么玩笑，在趙燦看來，根本是不可能的。人家“周大福金鋪”就在兩三年后首創了四條九足金，結果成為了香港首屈一指的行業巨頭。另外，無論是規模效應，還是品牌效應，就足以讓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賺的盆滿缽滿。
品牌溢價在后世是很常見的事，國內同一家工廠生產出來同樣的東西，然而只要貼上國外知名品牌的標簽，價格往往要翻倍。你這東西要是賣的不貴，用戶反倒覺得你的產品是假貨。普通商品都是如此，更何況是那些婚嫁黃金首飾呢？
一個是九九金首飾（99%），一個是四條九足金首飾（99.99%），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以前沒有出現四條九足金也就罷了，但是現在出現了，那么，“九九金”仿佛給人一種假貨的感覺。因此，當趙氏金鋪的首飾賣的貴一點也就無可厚非了。當然了，這得建立在趙氏金鋪品牌已經打響了之后。
田管家聽完趙燦的解釋，好生驚訝！他跟在趙德身邊二十多年了，雖然只是在家里打理家務，但是耳濡目染，對經商也算有一定的理解，此刻聽完趙燦的解釋，立馬覺得對方說的也有些道理。
才15歲就有這種見識，難道少爺是個天才？
田管家突然間很是錯愕，心想，自己以前怎么就沒有發現少爺竟然還有經商的天賦呢？
“少爺，既然你這么有把握，我也就不再勸你了…”
自打趙燦準備推出四條九足金的決定之后，趙氏金鋪就開始緊鑼密鼓的籌備起來。新打造的黃金首飾一律都是四條九足金，而店里原先的“九九金”首飾依舊在賣。當然了，這些“九九金”回爐重新打造也不是不行，不過卻費工費時。再者，開門做生意，總不能店里連貨都沒有吧，客人還不得跑光了…
經過半個多月的準備，趙氏金鋪已經打造出了足夠多的四條九足金首飾，終于可以開始大干一場了。期間，趙燦開始學習鑄金技術，掌握看金、化金、熔金的核心技術及知識，免得今后被下面的人蒙騙。與此同時，對自己的家業進行了詳細的整理，有一棟500多平米的豪華別墅，二十萬元的銀行存款，價值百萬左右的八家大金鋪，如此龐大的財力，在香港華人當中算是比較少見的。
后世鼎鼎大名的周大福至少目前沒有趙氏金鋪的實力雄厚。
4月20號，趙氏金鋪正式對外推出“四條九足金”，店門口掛出了巨大的橫幅，上面寫著：“趙氏金鋪，足金99.99%！”
言簡意賅，想要購買黃金首飾的人自然會對黃金的成色有所了解，就算不了解也不沒關系，到了店里，店員會讓客人們了解。
此外，各個街道上還有趙燦金鋪的員工分發精美的小廣告，甚至還花錢請報童在街上分發廣告，一邊大聲宣傳，把聲勢造的十足，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就在趙氏金鋪掛出橫幅沒多久，整條街上的同行們不由震驚了，大家都是九九金，你特么是四條九足金，不怕虧死嗎？
很多人表示不解，于是暗地里罵趙燦愚蠢，敗家。
“趙老爺子一世英名，創下了好大的基業，看樣子如今要被他的兒子敗光了。”
“是啊，嘴上沒毛辦事不牢，15歲的小娃娃能干什么事。”
“趙小娃子敗家不敗家且不說，只是話說回來，趙氏金鋪要是倒閉了，咱們不就少了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了嗎，哈哈…”
幾個金鋪老板在吃早茶的時候，不禁幸災樂禍。
然而，趙氏金鋪卻是客如云集，生意好的一塌糊涂。
“你們這里的黃金真的是足色99.99%嗎？”
“價格怎么樣？”
“…”
到了中午時分，僅位于九龍尖沙咀的趙氏金鋪就賣出了十多件首飾，而往常，一天都未必能賣出幾件首飾。
這銷量委實令人驚呆！
金鋪同行們這一個上午都在觀察趙氏金鋪，看到對方的生意那般紅火，心里不由吃味。更因為對方推出“四條九足金”，造成自己店里門可羅雀，心里又是埋怨不已。
趙燦整個上午都在店里，看到店上的生意這么好，不由喜上眉梢。不過心里總覺得怪怪的，后來才發現，原來店里的銷售員全特么是男的~
不行！這個得改！
男銷售員賣首飾哪有女銷量員有親和力，哪有女性有優勢。
前來購買黃金首飾的顧客以男性居多，在美女銷售員面前，男性顧客為了面子和自尊心，怎么也得揮金如土一把。
就在趙燦思考換女銷售員時，田管家興沖沖地走了過來，“少爺，我剛剛去統計了一下今天上午的總銷量。到目前為止，咱們八家金鋪總計賣出了115件首飾！”
趙燦淡然的笑了笑，香港目前有好幾百萬人口，百十件的銷量其實不算什么。現在才剛剛開始，很多人還不知道趙氏金鋪推出“四條九足金”的消息，等口碑發酵起來，銷量將會持續爆發。
現在的當務之急有兩點，一是加大宣傳，二是開分店。
分店開起來之后，正好招募一批漂亮的女銷售員，一改行業陽盛陰衰的風氣。
于是接下來，趙燦陸續接見了幾個柜臺掌柜，將自己的命令下達了下去。掌柜們聽聞還要開分店，震驚之余不由感到一絲擔憂，這本來就已經很敗家了，如今還要開分店，真是嫌敗家的速度不夠快啊！不過趙燦執意要這么做，他們只能聽從。
一兩周過去，趙氏金鋪的員工們“痛并快樂著”，從來就沒這么忙碌過，但一想到獎金跟業績掛鉤，再忙碌也心甘情愿。
而作為趙氏金鋪的那些同行們，興隆金鋪、周大福、周生生等等，現如今已是氣的火冒三丈，覺得趙氏金鋪太不地道了，做事情簡直是損人不利己，你特娘的自己虧本敗家也就罷了，可別連累別人啊，客人打聽到趙氏金鋪有“四條九足金”的黃金首飾就不到自己店里買東西了，搞得金鋪最近的業績極差！
原本以為可以看對方笑話，現在反弄得自己不自在了。
這不周生生金鋪的門外剛好走來一對年輕的男女，兩人在店里轉了一圈，其中女的就搖頭說：“我閨蜜她結婚的時候買的是四條九足金的黃金首飾，黃金足色99.99%，物美價廉。可是這里只有九九金，我們還是去趙氏金鋪吧，聽說她就是在那家店里買的。”
“嗯，那我們去趙氏金鋪。”男人點頭，帶著女伴離開了，周生生金鋪又有一單生意泡湯了。
不獨周生生，香港各大金鋪都發生了類似的事情，各大金鋪的老板能不氣炸了嗎？
而此時此刻，眾人口中的敗家子趙燦現在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