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飛揚的自行車
胡一飛微愕，仰頭一看。一抹飛揚的裙擺蕩起，白色的涼鞋下圓暈的腳趾頭滴溜溜輕踏。看著來人，他有些意外，對方的目光也正落在他手中的口風琴上。
“李慧照同學？巧了，原來剛才后面讀書的是你呀。一個人在練習演講呢？”嘴角斜翹，玩味的目光落在對方手里捧著的書，封面書名叫《三分鐘演講技巧》，立馬就叫人想起她那次印象深刻的演講。
李慧照顯然猜到他在笑什么，頗為惱怒的輕“哼”一聲。
一向自視甚高的少女，在那次升國旗演講上卻出了大糗，也不經意暴露出自己的弱點。
好強的性子容不得失敗，這便偷偷摸摸練習演講呢。傲嬌的揚起下巴，道：“沒想到你還會吹口風琴，挺好聽的，吹得什么歌？”
“隨便吹的，坐。”隨手拍了拍身邊的草地。
胡一飛淡定的反應，讓李慧照頗為詫異。
女人的直覺是很敏銳的，以前這個男生靦腆內斂，膽子跟他的身高完全成反比，經常暗地里偷看自己，路過也不敢多說幾句話。雖說是同班三年，平時也甚少有交集。有時自己主動跟他說話，也是唯唯諾諾。現在竟然有這種姿態，著實讓她意外。
女生總比男生要早熟一些，李慧照也是個早熟的少女，加上被奉承的多了，眼光自然就高。
胡一飛這種成績不好經常逃課一副沒追求的男生，是入不了她鳳眼的。
只是最近胡一飛變化挺大，整個人懶洋洋的，卻透出一股自信，看人時候直視對方目光的那種眼神，透著深邃、安靜、專注、淡定，跟別的男生完全不同。體育課上看他打籃球感覺很帥，尤其是六塊腹肌將男生的陽剛魅力展露無遺，她也是偷偷瞧過的。不說身材，就連發型也變得好看。劉海全部豎起來，一叢刺猬頭沖天而起，兩側發型很短，前面露出額頭，盡顯自信成熟瀟灑。
她當然不知道籃壇有個終極偶像叫仙道彰，一般人不借助大量發膠根本就別想弄得豎起來，還是胡一飛發質偏硬，頭發不長的時候自然而然就能立起來。想曾經年幼的就挺好奇的，仙道同學他到底是用了多少發膠才能使得頭發固定住，且不管他怎么跑動怎么出汗都不會掉下來，太神奇了有木有。
但差生就是差生，胡一飛依然與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相距甚遠。
那次寢室里室友們偶爾也談起男生們，給男生投票，她挺為難的，最后將班里一圈男生都想了個遍，畢竟大家都相處三年了，熟的不能再熟，太熟自然也不會有太多出奇。這一對比，氣質大變的胡一飛立馬就有“黑暗里螢火蟲”的趨勢，才毫不猶豫將票投給了他。
想到這，她不由有些臉紅，嘴上依然傲嬌道：“你請我坐這兒？拜托這里是草坪又不是你家。”
“你隨便好了。”胡一飛竟不理她了，又復躺下，自顧自吹著他的口風琴，這次卻不成曲調。
李慧照微微來氣，本想立刻走開卻詭異的沒挪開腳步，“沒剛才的好聽。”
“嗯？”
胡一飛一頓，“那聽聽這首。”
一首“校花”吹了出來，輕松活潑的曲調頓時讓她眉眼微松，露出享受的表情，“這個曲子倒是不錯，沒聽過呢，是什么歌？”
胡一飛相當的厚臉皮，“校花，絕對原創。連你都說不錯，那肯定不會差。”
李慧照一臉不信，“吹牛，你還會寫歌，不會是隨意糊弄我的吧。”
“不信？唱給你聽啊。”
“啊，你還真唱？”李慧照突然有些警惕，發覺自己似乎靠過去太近了。
身邊的這個男生，身上似乎有種奇怪的魅力，尤其是單獨相處的時候，竟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她隱隱能感覺到從胡一飛身上傳遞出來的灑脫、淡定，以及一種厚重的成熟感。
對，就是成熟感。
這種感覺對一部分17、8歲的少女有著超強的殺傷力。
這應該是她生來第一次對異性產生主動接近的沖動，讓她有點不知所措。
“高考就要來了，我在想什么呢。”實在不想學別人一樣，在最后關頭放縱，便下意識的搖頭拒絕，“才不聽呢，我怕剛吃的晚餐吐出來。”
“得，千萬別吐出來，您還是留著消化吧。”胡一飛也是個有脾氣的，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草屑準備走人。
李慧照有些后悔，自己怎么變得這么毒舌，猶豫一下喊道：“胡一飛。”
“有事？”
“你這人…哼！你經常去上網，能教我申請個QQ號嗎，大家都在弄畢業花名冊，我還沒有QQ號。”
“小事，我幫你申請一個，回頭給你就行了。”
“不行，我得自己知道怎么弄，否則下次去了也用不了。”她倒有自知之明。
這大山里的學生，高三還不會上網的可并不少。加上學校教學施舍簡陋，沒有條件開設計算機課。網吧那地方，更是只有壞學生才去，對于好學生而言不會上網沒什么好丟人的。
今晚是英語自習課，胡一飛正想著逃課呢，正中下懷，“走吧，趁著上晚自習還有時間，幫你弄好。”
“謝謝你啊。”李慧照終于展顏一笑，倒讓胡一飛有點呆。
還別說，校花就是校花，沒點超然的魅力，怎么顛倒眾學生呢。
“你先等會，我去借個交通工具。”
胡一飛直往操場走去，那邊吳超還在賣力揮舞汗水，老遠看見他就嚷嚷，“仙道飛來啦，組不，加個人正好三邊倒？”
“不了，有事借你的戰車用用。”
“鑰匙在包里，你自己拿吧。”
胡一飛騎上吳超的自行車，一個提留駛到李慧照身前，“上車。”
李慧照臉一紅，看胡一飛霸道的架勢，似乎不上車就去不了。一咬牙，就坐了上去。胡一飛腳下使勁，單車猛然加速，車身一晃嚇得李慧照本能的抱住他的腰，又觸電似得放開。擔心自己被甩下去，只能輕輕抓住胡一飛的衣角，一臉緊張。
車子加速，晚風拂面，裙擺飛揚。
這一路，不知吸引了多少雙嫉妒得目光，沒走多久就聽見周圍隱隱傳來幾聲酸氣十足的話，“瑪德，美女瞎眼了嗎，怎么看上一頭豬。”“好白菜都讓豬給拱了。”“額滴神啦，一朵校花，插在了大便上。”
籃球場上，吳超的隊友正喊他接球，冷不丁瞧見這一幕，不由呆住。
“誒，超哥接球，小心…砰！”
籃球正砸臉上，當場鼻血長流。
“尼瑪，臥槽！”吳超顧不得被砸腫的臉，也要再仔細確認一下。不看還好看了更不好受，腹里的酸水不住往外冒，“胡一飛這犢子…痛死老衲了。”
一個小個訕訕舉起手，“超哥，對不起啊。球是我扔的，不是胡一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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