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胡一飛外出跑步,跑完十公里,直到出了一身汗才回家。發現老媽正在殺老母雞,妹妹在一邊幫忙倒熱水燙雞毛。桌上放著一碗面條,下面藏著兩個荷包蛋。
“小飛,洗個臉吃早飯,中午燉雞湯喝。快高考了,在學校里沒啥好吃的,回家給你好好補補。”
母親親切的聲音,頓時讓他壓力山大,想起昨晚做的決定,似乎有些草率。他覺得這事還是得打打預防針,“媽,這老母雞宰了多浪費呀。還不如留著下蛋,以后天天有蛋吃。”
“要吃雞蛋還不簡單,柜子里留著幾十個呢。等明兒走的時候給你煮了帶上。”
小妹在一旁看到胡一飛碗里挑出面條露出的荷包蛋,頓時撅了嘴,“媽,我也要吃水雞蛋,為啥只給哥吃。”
“你哥要考試了,回家時間少。你天天在家,還能饞著你,下回考試的時候也給你煮幾個。”
胡一飛得意一咧嘴,氣的小妹一腳踢來,胡一飛端著碗躲不開,挨了一腳不痛不癢,故意引話題道:“媽,要是我高考考不上咋辦?”
“考不上你就完蛋了,等著爸回來揍你吧。”小妹牙尖嘴利的抬杠。
小弟不愛讀書,也湊過來道:“考不上就去打工唄,反②⑨長②⑨風②⑨文②⑨學,ww★w.cfw●x.n∞et正讀書也就那樣。正好一起去,我也不想讀書。上回廖晨打電話回來說,他在武漢工地里搬磚一天都三十塊錢,加上生活補助,一個月都快過千了。”
這事胡一飛知道,家里條件不好,他中考結束那陣子就跟父親去過一次。那時他才十五歲,跟在工地里提水泥桶,累的半死,皮都曬爆了一層。這年頭可沒有童工的概念,比他更小的都有。那廖晨就是隔壁村的小孩,弟弟的同學。人又矮又瘦,這么小就出去打工,簡直是造孽。
其實三十多塊工錢還要扣除生活費,市里生活水平高,一個月能有六百多塊就不錯了。他當時滿腦子發熱,硬撐著干了一個月,結果人家老板嫌他小,只算他半個小工,還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才給六百塊工錢,就這,還被他老爸沒收。
從此以后,就再也不干了。
母親訓斥道:“凈瞎說,你哥哥好好復習肯定能考上。別太有壓力,早起早睡調理好身體,最重要是放松心態。這老母雞能燉不少湯,都留給你補補。你晚上復習也別太晚,昨晚凌晨三點多見你房間還點著燈寫作業,這樣可不太好。一會雞湯得多喝點。”
“昨晚…”昨晚他可沒有寫作業。胡一飛啞然張了張嘴,還能說什么。
吃完飯后回到房間,看著桌面上鋪開的厚厚一疊稿紙。
這是《誅仙》的大綱,他昨夜一氣呵成,寫了不下兩萬字的大綱。憑這些,能安安心心寫出百萬字正文。前面幾卷他記得最清晰,有此也足夠了,后面幾卷有時間再慢慢修訂就是了。只是眼下想要提筆繼續書寫正文時,不由躊躇。
他清醒的知道,這個社會里,文憑雖說一年比一年貶值,但還是不可或缺的。糊弄高考容易,可他不愿意看到父母傷心難過。爸爸每天在工地里做工,照顧一家五口人,只這份沉重的期待,就讓他不敢辜負。
心道,上輩子都能考進二本,難道重生回來就真的忘得一干二凈不成?
放下筆,從書桌上抽出一本數學習資料書,沉下心來慢慢翻看起來。這一看,還真讓他覺出不同來。依稀記得,高考結束后,他對著報紙上的標準答案估分的時候似乎估分不高,以為要復讀,很是懊惱。因為無言見父母,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里對著報紙上試卷復習了很久。最后勉強上了二本,才僥幸逃過一劫。
如今細細回憶,貌似其中許多考試范圍都是從在這書架上習題冊里能找到。
胡一飛頓時來了精神,再翻開其他資料書,有些東西,已經如星星之火般點亮那片塵封的記憶,點點滴滴的浮現在腦海里。
再想想,高考作文題目是啥,“誠信”、“心靈的選擇”還是其他什么。記憶似乎有一篇寫赤兔馬的文言作文寫的不錯,給了滿分,還刊登出版了。也有一篇“昭君的選擇”同樣是滿分作文,是今年的嗎?還是哪一年?
對高考語文作文他倒并不太關心,憑他的文學功底,即使事先沒有準備,只要扣題得當,他有把握拿高分。
翻出筆記本,對凡是給他印象的習題,都重點標記出來。只是這次帶回來的書太少,大部分都放在學校,看來還得回校后再細查。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空白的筆記本里已經記了十幾頁,心里也不似穿越之初那般迷茫了,至少底子還在。而且他已經確定了許多道題目中肯定有被考到的,哪怕有偏差,也定是這個樣式范圍無疑。
這種押題成功率,恐怕世上再無人能出其右。
距離高考還有三個多月,時間還有不少,他有信心能發現更多驚喜。
“哥,水庫放水了,去摸魚嗎?”小弟在樓下喊。
老媽老遠聽見就訓斥不止,“你哥還要復習,別打擾他…”
“來了,等我,把蝦網提上,興許抓個王八回來。”胡一飛一蹦而起。
鎮上的水庫甚大,與河南交界,每逢下雨積蓄水量超標后,就會開洪泄閘。但水庫放水的日子也只是這幾年罷了,他記得上輩子也只是大學畢業后而已,那看似汪洋大海般的界牌水庫就干涸了一半,水庫放水也只成了永遠的記憶。村后那條以前還能游泳的小溪,數年后也被垃圾堆滿,變成臭水溝。
如今還能碰上,自然要去。
小妹聽到他帶頭,也興沖沖的提了橡膠桶跟在后面幫忙。
待他們趕到時,已經有不少村民在下網。不少人看到他都笑呵呵打招呼,“小飛也來了,放假了?”“是呢,三叔。”…
“小飛快高考了吧,爭取考個好大學,別跟我家小子似得,整天在工地里曬的流油。”“伯,你家錢明哥都快成工頭了,可比大學生厲害得多。現在的大學生一年不如一年,畢業了也是給錢明哥這樣的工頭打工。況且我考不考得上還兩說呢。”…
胡一飛以前就是村里的孩子王,如今更是人高馬大,下水捕魚是一把好手。小弟也不賴,一股子虎勁有他當年的風范。兩人聯手下網,抽了竹竿將魚往陷阱里趕,片刻后就看到白花花的大魚跳出水面。胡一飛眼疾手快,一把撲過去攔腰抱住。誰料這魚勁力不小,一個翻騰就把他帶水里去了。小溪本就不深,哪怕泄洪漲水也困不住他,他只死死摳住魚鰓。腳下站穩后,使了老勁摔到岸上,頓時引起一片驚呼。
小妹被嚇得直退,小弟生猛的撲了上去,壓住大青魚不讓動彈。
這水庫深達幾十米,寬廣更是方圓數百里之最,自建成以來從未干過,里面還不知道有多少大家伙呢。這條野生大青魚足有兩尺多長,少說也有四五十斤,賣進餐廳里怎也要幾張紅票子的,他一個月的生活費有了。
“嚯,好小子,有把子力氣。”三叔幾人快速上來幫忙,免得大魚又折騰進水里。
胡一飛用麻繩拴住魚鰓和魚嘴,系牛似得一頭系在樹上放水里暫養,免得立刻就死了。另一邊漁網收上來,又是一片白花花翻騰,真是大豐收。
待到日暮西斜,三人說說笑笑往家回,都是喜形于色。
母親也高興的很,尤其是看到那條大魚和兩條烏黑的甲魚,更是咧開了嘴。當天晚上就賣了大青魚和一條甲魚,另一條沒舍得賣,次日燉了甲魚湯給兄妹三人飽飽吃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