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
大羅金仙!
看到這個白衣中年人出現,陸乾下意識地感應他的氣機。
混元無極,浩瀚如天。
讓人根本生不出一絲對抗的意志,力量。
這就是大羅金仙。
陸乾起身,朝著白衣中年男子躬身一拜,神色微微一凝。
看來,他的身份應該是暴露了。
“我剛在天池釣魚,聽麟駒說有一個不認識的金仙,我便過來瞧瞧,原來是你。不必多禮,坐吧。”
白衣中年人笑如春風,隨意擺擺手,坐在陸乾對桌。
“是。”
陸乾再一拱手坐下,余光瞥了一下那個黑衣劍客。
看來,這人就是地瀾宗的首席大弟子,麟駒,居然一言不合就請大羅金仙過來認人,還真是夠謹慎的。
“麟駒,你和童三通先出去吧,我陪這位小友聊一會。”
這時,白衣中年人揮了揮手。
“弟子遵命。”
黑衣劍客和金衣胖掌柜一聽,齊齊拱手,退出了廂房。
留下陸乾,還有贏復在包廂里。
贏復有些受寵若驚,仙尊居然留他下來,難道是真的如此看重他?不對,這位小友?難道眼前的左席不是地瀾宗的弟子?他是誰?
“贏復,斟茶。”
白衣中年人淡淡吩咐道。
“弟子遵命。”贏復聽到這話,臉色肅然一敬,只能壓下心頭疑問,小心翼翼地拿起茶壺,往玉杯里斟茶。
然后,拎著茶壺站在一旁服侍著。
白衣中年人拈起玉杯抿了一口,點頭贊道:“還是云龍茶好喝,其他的仙茶總有一股澀味。對了,這位小友,你在你在地瀾宗呆了幾天,感覺如何?”
此人笑得很隨和,一言一行,動作都很優雅,有儀態,很像那種飽讀詩書,溫文儒雅浸入到骨子里的書生文士。
陸乾不知道此人是什么意思,腦筋念頭瞬間轉動萬次,斟酌一下,肅然答道:“地瀾宗人杰地靈,是個山清水秀的仙山福地。”
“你說得不錯,確實是個仙山福地。”
白衣中年人笑了笑,放下玉杯,搖頭嘆道:“只可惜,因為小友的意外到來,我地瀾宗就要灰飛煙滅了。難怪我最近幾天都是眼皮亂跳,心血狂潮陣陣,沒想到是大禍臨頭。”
此話一出,旁邊的贏復心頭一震,瞳孔微縮,盯著陸乾,顯露出萬分驚疑的神色。
這家伙到底是誰,居然會給地瀾宗帶來滅門之災?
“仙尊此話何意?”
陸乾隱約猜到了什么,但還是選擇裝糊涂。
而且,他有一種強烈預感,這個地瀾宗的大羅金仙一開口就是這種話,等下肯定要坑他一把。
這時候,白衣中年人伸起手,在玉杯里沾了一些茶水,在木桌上勾勾劃劃,寫出了兩個字。
正是‘陸乾’二字!
字一出現,水跡便立刻消去,好似不曾出現過一般。
陸乾臉色一變。
那個贏復也看到了,眸中迷糊了一下,下一刻,他想到了什么,臉色劇變,瞪大瞳孔,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家伙是陸乾!是那個修煉了元始魔經的陸乾!他怎么就沒想到呢!
瞬間,贏復驚駭失聲,指著陸乾:“你是陸…”
“封。”
還沒等他說出名字,白衣中年人淡淡吐出一個字。
半空中金光閃過,一個金色仙篆一閃而過,落在贏復的嘴巴上,直接封印了他的嘴巴,連話都說不了了。
“好好斟茶,別說話。”
白衣中年人聲音透著幾分威嚴。
聽到這個,贏復臉上露出驚恐之色,點頭如搗蒜,不敢再開口,乖乖地給白衣中年人換了一個玉杯,又斟滿仙茶。
見此,陸乾眉頭微皺。
大羅金仙的神通玄妙,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這莫非就是金口玉言,法隨口出?
打是打不過了,究竟這個大羅金仙想要干什么?
“小友,你不必擔憂,區區八千萬仙石,我還不放在眼里。”這時,白衣中年人笑著抿了一口茶,道出一句讓人稍稍心安的話。
“仙尊大人,有何吩咐不妨直說。”
陸乾神色一凜,拱手拜道。
“哈哈,你倒也聰明。”
白衣中年人聞言,啞然失笑,隨后,手腕一翻,掌心便多了一張金光燦燦的黃卷,飄飛過來,落到陸乾面前桌上。
“你看了這一張天帝詔令便明白了。”他笑道。
天帝詔令?
陸乾目光一掃,便見到黃卷上寫到:“魔源褪去,無數仙庭碎片重現,此乃收回仙庭碎片,仙庭重立之契機,然神霄軍人手不足,故征兆仙庭各大仙門弟子長老,前往魔源,占領仙庭碎片,肅清魔源兇魂,布下大陣。”
整張詔令,每一個字都透著一股鎮壓天下,主宰萬物的天帝威嚴,讓人心生渺小畏懼,被極大的震懾,無敢不從。
這天帝威嚴很熟悉,正是混沌天帝的!
“這是一張征召令?”
陸乾看完,眉頭微皺問道。
“沒錯。”
白衣中年人淡淡點頭:“不久之前,魔源如潮褪去,曾經被魔源淹沒的仙庭碎片,如同島嶼般重現顯露出來。雖然這些魔源褪去,但這些仙庭碎片上還殘留著魔源兇魂,神霄軍需要肅清這些魔源兇魂,布下大陣,凈化仙庭碎片,然后天帝開始回收。所以,神霄軍急需人手。”
“看來,這些魔源兇魂很危險。”陸乾敏銳地察覺到什么。
“是非常的危險。”
白衣中年人神色一肅:“不知多少仙人,隕落在魔源,化作了魔源兇魂,卻還保留著生前的神通武技,悍不畏死,兇狠無比,身上的魔源之氣更是半點沾染不得。而且,還天生喜歡圍攻,一旦發現落單仙人,立刻一擁而上。稍有不慎,就會被魔源之氣沾染,直接被魔化。”
這聽起來就很危險!
陸乾眉頭一皺,神色凝重道:“仙尊的意思,似乎是想將我送到那里?”
“你確實很聰明。”
白衣中年人笑著點點頭,突然幽幽一嘆:“這次的征召規模前所未有的大,我地瀾宗需要出三個金仙巔峰。其中一人,還指定要地瀾宗的首席大弟子。然而,宗門之內,金仙巔峰只剩下五個了,麟駒又是地瀾宗未來的希望,一旦去的三個金仙巔峰全部隕落,我地瀾宗恐怕是真的一蹶不振。”
聲音里透著幾分無奈。
“五去其三,確實挺狠的。”
突然,陸乾想到了什么,臉色微變:“仙尊大人為何如此肯定去的金仙巔峰會全部隕落?”
白衣中年人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拈起玉杯,一飲而盡,瞇起的雙眸透出絲絲寒芒:“當然是因為有小人作祟。之前幾次征召令,我地瀾宗的弟子,皆是全軍覆沒在魔源之中,連尸骨都沒能運回來。”
這還真是夠慘的!絕對被針對了!
“不過,為何不讓仙王,仙皇直接出手,這豈不是更快?更安全?”
陸乾突然問道。
“因為魔源兇魂之中,有隕落的仙王,仙皇。不久之前,神霄軍就有一尊仙王,三尊大羅金仙在清理魔源兇魂事,被隱藏在仙庭碎片的魔源兇魂襲擊,兩死兩傷。”
白衣中年人神色凝重答道。
陸乾明白了。
他是要準備當替罪羊,當炮灰的。
但是,能不去么?不能。
一旦拒絕的話,恐怕會被眼前的大羅金仙直接押到混沌天帝面前,然后到斬仙臺上走一遭。
“前輩能說說,是神霄軍的哪個人在針對地瀾宗?”
陸乾很快認清現實,雙目精光閃爍。
“我的對頭,冥宙,也是大羅金仙修為。”
白衣中年人雙眸微瞇道:“他現在神霄軍的三品神將,權力很大,復雜魔源西線的防守。”
“敢問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讓這個冥宙如此針對地瀾宗的弟子,不怕讓別的宗門弟子寒心么?”
陸乾追問道。
“只不過是一些陳年舊事了,你既然問到,那我便說一說吧。”
白衣中年人思索了一下,回憶道:“其實也沒有什么深仇大怨,我與這個冥宙在神霄軍相識,起初還意氣相投,一起出生入死,但后來,隨著他談婚論嫁的青梅竹馬,他大有好感的絕色師姐,他魂牽夢縈的夢中情人,他瘋狂追求的云霄仙子,紛紛與我結成道侶,這份情義也破滅了。最后,他一直敬慕的師娘…”
“等等,他的師娘?”
陸乾忍不住打斷。
“嗯。”
白衣中年人抿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點頭道:“他的師傅隕落之后,我見他的師娘黯然神傷,日漸消瘦,便有空沒空去照顧一下,后來便互生情愫,最終改嫁為我的第八位道侶。從此之后,我與冥宙徹底撕破臉面。”
陸乾:“…”
贏復:“…”
整座廂房陷入了一片死寂,靜得可怕。
沉默片刻,陸乾才緩緩說道:“這位仙尊,容我說一句,那個冥宙沒有砍死你,也算是對你夠義氣的!”
這算是個老色批了!還是個專門挖墻腳的老色批!
白衣中年人聞言,無奈苦笑:“其實,這也不怪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們便青睞于我,我對她們也頗有好感。”
這個挖墻腳技能還是被動技能?
陸乾一聽,臉色微變,立刻下定決心。
就算是神霄軍是龍潭虎穴,藏著無數殺機,他也要盡快遠離眼前的這個大羅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