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
陸乾脫口而出道。
“咦?你怎么知道的?胡亂猜的吧。”刑老道面露驚疑之色。
“推理出來的。”
陸乾目中閃過精光:“剛剛從黃曌口中確認了,大幽皇室一路逃亡,途經青州,幽州,最后逃出海外。如果有寶庫的話,應該在幽州,這樣方便大幽皇室取了寶庫里的東西,直接潛逃海外,準備東山再起。”
“還真有幾分道理。”
刑老道嘖嘖點頭,遞來寶庫地圖:“這寶庫在幽州鳳棲郡,就在你王府的旁邊。”
幽州王府在黑水郡,在鳳棲郡的北邊,還真挺近的。
“真的在鳳棲郡?”
陸乾拿著地圖,細細查看。
在上邊亂成一團麻的黑線中,有數十條紅線被刑老道涂了朱砂,描出一個好似鳳鳥的圖案。
跟幽州鳳棲郡的地形很相似。
“嘿嘿,老夫又怎么會弄錯?”
刑老道拍著胸脯,自信十足道:“現在怎么弄,搞他一把!直接去鳳棲郡挖寶藏?”
那可是大幽八座寶庫之一啊!
真要挖出來,恐怕瞬間富可敵國,走上人生巔峰,但也有可能是一座空的寶庫。
“能快速找到寶庫入口在哪么?”
陸乾皺眉問道。
刑老道搖搖頭:“具體入口恐怕只有真正的大幽皇族知道,老夫也不太清楚。”
這下麻煩了。
鳳棲郡是幽州三大郡之一,地廣人多,漫無目的的找無異議大海撈針。
派人大張旗鼓的找,一旦消息泄露,恐怕會引起一場腥風血雨,死不少人。
“真正的大幽皇族么?”
陸乾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個戴著白狐面具的女子。
大幽公主,云娘!
“老刑,你確定這地圖也是打開寶庫的琴譜?你能將琴譜寫出來?”
陸乾隨手將地圖還回去。
“嘿嘿,這有何難!”
刑老道一手接過地圖,自信笑道:“老夫當年縱橫大幽皇宮,勾得那些大幽公主投懷送抱,怎么會不懂琴棋書畫?給老夫一首歌的時間!”
說罷,抓起紙筆,開始唰唰唰的寫宮商角徵羽。
陸乾則是走進鐵牢,繼續審問那個黑衣老者,還有黃曌的兒子黃俊辰。
可惜,這兩人對黃泉知之甚少,并沒有提供到什么有價值的情報。
等陸乾走出鐵牢,刑老道已經弄來一根玉蕭,開始照著寫出來的琴譜吹起來。
瑟瑟簫音回響在大牢中,透著一種古老,悲涼。
就像是在深夜圓月之下,站在懸崖邊,眼前是一片寂靜荒野,天地蒼茫,無處逃避命運的感覺。
“老陸,怎么樣?”
刑老道吹完,轉了幾下玉蕭,插在腰帶間。
“堪稱大師!”
縱使陸乾五音不全,也聽得出刑老道在音樂的造詣非同一般。
“嘿嘿嘿,雕蟲小技,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刑老道口上雖是這么說,但臉上還是很是自豪:“話又說回來,你真的準備獨自去幽州?碰機緣?老夫怎么感覺不靠譜啊!”
“確實有點不靠譜。”
陸乾點點頭,眉頭微微皺起:“幽州那邊士族一手遮天,我過去恐怕也只能當個泥塑佛像。他們連我的黃金都敢貪墨,直接過去更危險,恐怕修煉都不能安心!與其縮在王府擔驚受怕,還不如在路上逛一下,看看能不能突破到飛天境!”
更何況,現在似乎黃泉的殺手也在幽州那邊活動,在找大幽寶庫。
他一過去,住進王府,想他死的人估計會蠢蠢欲動。
他有神功護體,倒也不是很懼,就怕黃泉的殺手,還有喪心病狂的幽州士族對他身邊的人下手。
本來陸乾想找前任上司李峰商量一下,但李峰似乎被趙玄機派去干別的活了,不在洞庭郡。
“飛天境么?”
這時,刑老道走到刑臺,看著上邊的兩塊黑曜玉令牌,突然想起了什么,雙目一亮:“老陸,有了!”
“嗯?”
陸乾從沉思中驚醒。
刑老道轉頭振奮道:“趙玄機是不是說你的拳意沒有靈魂,在天地元氣‘眼’中,你如同木偶死物,根本無法融合天地元氣,從而無法天人合一。”
“是的。”陸乾點點頭。
這種情況,他遍觀群書,也沒有發現任何一個先例,因此,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去突破。
“我想起了一個人!”
刑老道皺眉使勁回憶道:“老夫還是三十歲的時候,在大江南北四處游歷,就遇到過跟你差不多情況的家伙!”
瞬間,陸乾雙目大亮,神色肅然傾聽著。
“那家伙本來是個肉身境一品的小和尚,但走了狗屎運,直接被一個法相境高人傳功,直接從肉身境突破到罡氣境巔峰。后來,等老夫過兩年再次見到他,他已經是飛天境了!傻人有傻福啊!”
刑老道無比感慨。
沒有練過武,高人傳功,情況還真差不多!
陸乾連忙問道:“那他是怎么突破飛天境的?”
刑老道嘿嘿一笑:“他說了一句廢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老陸,你現在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一夜暴富!突破武圣!
陸乾腦海之中立刻蹦出兩個念頭。
這時,刑老道又說道:“老夫也很奇怪,就問那個小和尚,他得到罡氣境修為之后想做什么?那小和尚答了老夫八個字‘挑水劈柴,誦經念佛’。他就是這樣,天天誦經念佛然后晉升飛天境。”
“去做想做的事情…挑水劈柴,誦經念佛?”
陸乾眉頭微皺著,陷入了沉吟。
隨后,他咀嚼著這一句話,走出了大牢。
一路上,鎮撫司的捕快都瞧出陸乾在思考問題,都沒有前來打擾,任由他獨自一人回到后院。
皎皎月光之下,陸乾推開院門,走進自己的屋子,坐在椅子上。
如霜雪白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地板上。
窸窣蟲鳴的聲音,伴隨習習涼風吹進來,拂過他的面龐。
一只只螢火蟲閃著熒綠光芒,慢悠悠地飄飛著,隨處落腳。
很快,墻上的字畫,屋里的桌椅花瓶,還有茶壺酒杯,甚至陸乾的身上,都有螢火蟲趴著,閃閃發亮。
陸乾目光沒有焦點,眼神空洞,似乎在神游天外。
腦海里,有一個畫面一次次的重復著,一個青衣小和尚,天天上山下山的挑水劈柴。
在佛陀像前,伴著青燈敲著木魚念著枯燥的經。
這是小和尚想做的事情,一如最初剃去煩惱絲,點上戒疤的時候。
那他最初想要做的是什么?
陸乾抬起頭,起身,渙散的目光隨意掃望著。最終,他的目光落在墻壁上掛著的那把銀蛇劍上。
這把銀蛇劍是他學會金蛇奪命劍后最常用的佩劍。
但自從有了流星劍后,它就掛在墻上,碰都沒有碰過。
幸虧姬瑤天天過來擦拭,不然這把劍早就沾染了灰塵。
突然的,他記起自己還是一個肉身境小捕快時,獨自一人斬殺了一伙剪徑劫道的山賊。
在那個時候,他想的不是黃金萬兩,不是美人,不是突破罡氣境,心中沒有恐懼,只有一股怒氣。
山賊搶錢殺人,淫掠女子,該殺!
想到這,陸乾雙眼逐漸明亮,嘴角勾起,浮現出一絲微笑。
他一步踏出,伸手就將墻壁上的銀蛇劍拿下來。
錚的一聲,銀蛇劍出鞘,分叉的劍尖,夭矯的劍身,在霜白月光下閃著幽幽冷光,宛如銀蛇蜿蜒。
“就你了!老朋友!”
唰的一下,陸乾直接插劍歸鞘,臉上露出老友重逢的笑容:“手持三尺青鋒劍,掃盡天下不平事!我也該時候出發了!”
話落,他一步飄飛出去,落到姬瑤的院子里,交代了一番。
又跟刑老道喝了一碗離別酒,陸乾直接出了鎮撫司,奔往方府。
方幽雪對于陸乾半夜上門,沒有一點驚訝,坦然地收下陸乾給她的流星劍,叮囑了一句,再剪下一縷青絲,放入他的香囊中。
相擁而別后,陸乾離開方府,易容成一個八尺大漢,徒步踏上了幽州方向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