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她沒有燙傷,明宇神色微微舒緩,但俊顏依舊陰霾,“你這傻丫頭,端著面碗你發什么楞?”
如涵游移的思緒被罵醒,她心虛的垂下腦袋,認真聆聽,“好了,我沒事的,別擔心了,好不好?”
明宇故作生氣的瞪她幾眼,回身坐在了餐椅上。
如涵見狀,輕呼了口氣,看到他沒有筷,趕忙返回廚房取了一雙遞給他,然后又到洗手間拎了拖把出來,收拾殘局。
明宇沉默的吃著,熱燙的面條不僅暖了胃,也暖了他冰凍幾年的心,在如涵看不見的背后,他唇角情不自禁的勾起,笑痕清淺…
一碗雞蛋火腿湯面,明宇吃得精光,一向不愛喝湯的他,竟破天荒的喝得一滴不剩,那樣就像是餓了好幾頓似的,令如涵心頭有些難受。
遞面紙給他時,她小聲嘟囔了句,“明宇,你都沒好好吃過飯嗎?”
“嗯,外面吃夠了。”明宇隨口答她,俊臉上并沒多少表情,寡淡的很。
如涵想了想,建議道:“請個擅長做菜的保姆吧!”
“再說吧。”明宇意興闌珊,語畢起身,往浴室走去。
如涵跟在后面,訥訥的喚了聲,“明宇…”
“怎么?”明宇停下步,回頭看向她,“有事?”
“那個我…”如涵絞著手指頭。聲音雖小卻很清晰。“太晚了。我該回去了。”
明宇深目盯著她,唇邊浮起譏諷的冷笑,“你和男朋友感情好到就連分開一晚都舍不得么?”
如涵茫然,“我,自己住…”
“如涵,你放心,我不會碰你的,我就要走了。只想和你說說話,和你多呆一會兒。”明宇嗓音涔冷,說完便繼續走向浴室,并且頭也不回的說,“等我20分鐘,你想偷跑是不可能的,大門你出去去!”
如涵僵在原地,像是被抽掉了靈魂的雕像,許久一動不動…
很快浴室里水聲嘩嘩,透過浴室的磨砂門。隱約可見男人的身體輪廓,可已激不起如涵的任何遐想心動。她只覺強撐的心臟,再一次被撕得鮮血淋漓,甚至連血肉都在外翻,這么久了,想到當初分開的情形,她還是很痛…
明宇,對不起,盡管看到你我心里還是會悸動,但是我們真的回不去了…
如涵蹲在了地上,眼睛很澀,卻再流不出眼淚來,心很疼很酸,就像發酵的面團,一刀切開,全是窟窿…
不多會兒,水聲停止,很快浴室門打開,明宇裹著浴袍出來,邊走邊拿干毛巾擦著濕發,看到如涵時,他緊繃的身軀幾不可見的放松下來,可她委屈的樣,令他心頭有些窩火,“如涵,起來吧!到沙發上來坐!”
如涵腿腳有些麻痹,但她這次忍著沒說,慢慢的爬站起來,艱難的挪動步走向沙發。
明宇自背后看著她別扭的走路姿勢,眉峰不禁擰起,這個傻丫頭!
距離沙發還有七八步遠時,如涵身忽然騰空,她驚得“啊”的大叫了聲,完全沒想到,明宇竟抱起了她,但下一刻,他又神經質的將她重重扔在了沙發上!
沒錯,是扔的,毫不溫柔!
如涵被扔得頭暈目眩,她揉著腦袋爬坐起來,氣惱道:“你干嘛呀?”
明宇高大的身軀,如泰山壓頂般覆下來,將如涵逼得又摔回在了沙發上,他健碩的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將她完全困住退無可退,而他的話語,似烏云籠罩在她頭頂,“如涵,我想知道,你為什么就不能原諒我,為什么就不能和我重新在一起?”
如涵垂下眼瞼,根本不敢看頭頂的男人,她十分了解,此刻就是風雨欲來的前奏…
“說!如涵!”
他像是在命令,震得如涵猛然打了個激靈,張口便道:“我有喜歡的人了!”
明宇眸色陰霾,“我要聽實話,他是誰?”
“有機會我會告訴你的,但是現在我不會說。”凌亂之下,如涵只能這樣說。
“辰逸雪是吧?”明宇冷勾著唇,大掌抬起如涵的下巴,迫使她看著他,“你究竟有多愛他,他到底有多好?”
聞言,如涵深呼吸幾下,她努力平復著動蕩的情緒,平靜的答他,“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他對我很好,至少,他不會背叛我。”
明宇怒極反笑,渾身罩了層冰霜,“好,很好!你這話說到點上了,是呀,我背叛過你,不該奢求你能原諒!”
如涵臉上的血色,一分分流失,她嘴唇顫抖著,竟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敗了,我早就知道,我敗了!”
明宇的眼神,盛滿失望和無奈,就像一根魚刺豁然扎在如涵的喉嚨上,她艱難的吞咽著唾液,“明宇,我們回不到過去的,一切都變了…”
明宇冷笑了聲,“呵!”
如涵眼忽然涌出淚來,她死死的咬唇,“明宇,你,該去尋找屬于你的幸福了…”
明宇捏著她下巴的五指忍不住用力,胸腔內郁積的火焰幾乎燃燒她,“如涵,只要你肯回到我身邊,我可以為你付出一起,我可以養你一輩,我見不得受委屈,不論你心里對我有多深的怨恨,我都希望你能給我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他知道,他欠她的。他承認,他放不下她,依然不由自主的想將她捧在掌心里疼…
如涵緩緩睜開眼,她淚眼朦朧的看著他,輕喃道:“我從來沒恨過你,和你在一起的日,是我一生最美好的回憶,可是,那只能是回憶了,現在,我有我的生活,有愛我的和我愛的人。”
明宇五指緩緩失力,他翻身下來跌坐在沙發上,重重扯了下頭發,嗓音有些破碎的嘶啞,“好,很好!”
凌晨一點鐘,萬家燈火全熄,整個住宅區,陷入沉睡的靜寂,唯獨頂層一戶燈光明亮。
廚房里傳來洗刷的水流聲,偶爾夾雜著碗碟相碰的脆響,很普通也很難得的溫馨。
明宇靠坐在沙發上,周身煙霧繚繞。
片刻后,如涵擦干凈手走出來,嗆人的煙味兒入喉,她忍不住發出幾聲咳嗽,不滿的嘟囔,“明宇,你現在煙癮好重啊!這樣對身體不好!”
如涵抬眸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卻將煙蒂擰滅在了煙灰缸。
他隨后起身,抬腳走向主臥室,清冷的話語傳遞給如涵,“我先睡了,你洗完澡自己到客房睡。”
“明宇我…”
“太晚了,好困也好累,我沒有精力送你回家了。明天再說吧。”
拋下她,他頭也不回的關上房門,留給她滿室的寂冷。
如涵心頭很堵,他一句“好,很好!”令她心酸的逃到了廚房,現在又…
原地愣了許久,如涵才心情沉重的走進浴室。
翌日。
由于睡得晚,如涵醒得也晚,她習慣性的從枕頭旁摸手機想看下時間,這一摸撲了空才陡然記起,昨夜她出來時沒帶手機!
如涵立即坐起來,忙下c花ng穿衣,心格外后悔,她至少該給姑姑打個電話報告一下行蹤的,不然,姑姑不知會多擔心!
擰開門出去,如涵下意識的望向隔壁的主臥門,昨夜一墻之隔,他們各自安睡,她不知他幾點睡著的,可她卻失眠到天快亮時才闔上眼。
她已經在極力控制,逼迫自己理智的遠離他,可看到他難過,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門內,依稀有聲音傳出,似乎是在講電話。
她抬手捂住嘴唇,放輕步直接走向樓下。
換了鞋,小心翼翼的打開大門,如涵顧不得洗漱,便迅速逃離…
厚重鐵門關闔的聲音,突然乍入耳,明宇一驚,意識到什么,他匆忙幾句結束電話,可雙腿,卻難以邁出半步…
一個時刻想躲著你離開你的女人,即便強行留下她,又有什么意義?
如涵跑出小區,才發現她兜里的錢包掉了出去,她只好攔了輛出租車,報了地址后,又堆著滿臉的笑跟司機借了手機,撥通了卓君的號碼。
“喂?哥,我是涵涵。”
聞聽,電話那端的人先是楞了一秒,而后便怒聲吼道:“你在哪兒?”
如涵訕訕的扯唇,“我,我在出租車上,正往家走,可是我…我沒帶錢,你可以到家門口接一下我么?”
“多久到?”卓君沒好氣的軟了語氣,一夜沒她的消息,全家都急壞了。
如涵摸摸鼻,大概計算了一下,答道:“至少得一小時吧,挺遠的。”
此時,已經午十二點多,正是堵車的高峰期。
出租車到達時,卓君和沈梅已經等在大門口了。
司機撕下發票,“五十塊。”
如涵招招手,卓君遞給司機一百塊,眼角余光瞅了眼如涵,頗為嫌棄的瞪她,“涵涵,你去哪兒了,出門沒梳頭發么?亂糟糟的像個燕窩。”
“涵涵,怎么了,怎么這個樣?”沈梅擔心侄女,憂心忡忡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