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還是差了一點。”齊平撐開雙眼,有些遺憾地滴咕了句,“但也只差了一點。”
距離他進入道院,以“范筑”的身份修行,已經過去許多天,他也漸漸適應了這里的節奏。
那一天,結束第一堂課的晚上,齊平終于等來了道門首座,并成功再次進入了鏡子里的“太虛幻境”。
與道戰時不同,因為只有他一個人進入,所以,消耗的真元也相應少了很多。
進入的時間,也并不如當初那般長,每次開啟,只有一個晚上,對應著幻境中的時間,不過數年。
這對齊平也已經足夠,于是,他的生活節奏變得無比規律。
白天上課,扮演一個普通內門弟子,晚上,則要在道門首座的幫助下,進入幻境體驗人生。
關于道樹中夢境的事,齊平旁敲側擊了下,但首座的回答,卻與一代類似:
那不是你這段位該接觸的。
這讓齊平很郁悶,既然不是,那你安排這一場做啥…不過,也只是在心中腹誹。
反正,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打不過的前提下,齊平果斷躺平,不再多想。
好消息是,與一代的判斷相符,借助太虛幻境,齊平對“時光”的領悟,幾乎一夜一個樣。
雖然大道玄奧,他自己都說不清,到底悟了什么,但那種清晰可察的進步,仍令他無比欣喜。
“按照這個速度,我感覺馬上就能三重。”齊平想著。
殊不知,若是旁人知道他的修行速度,只會覺得驚悚。
“冬冬冬。”
就在無限悵然時,院門被敲響。
齊平眼底的滄桑與縹緲,瞬間斂去,站起身,偽裝成一個引氣修士應有的模樣:“進。”
院門推開,小胖墩陳菊,以及文靜少年夏瀾站在外頭:
“范筑,該去靜堂了。”
恩…這一幕讓齊平不禁懷念起,上輩子讀書的時候,每次下課,也都有同學招呼:該去廁所了。
“好。”齊平笑著走出去:“我也正要過去呢。”
嘁——我們才不信,你一準又要卡點…兩個少年心中同時滴咕了句。
這段時間起來,對“范筑”這個同窗,他們自覺很了解了。
那日“頂撞執事”后,兩人本還擔心,齊平得罪了長老被罰,但卻并未發生。
反而是呂執事,心胸寬廣,竟好似全當沒發生過,一視同仁,令兩人頗為感慨:
道院的前輩,果然雅量驚人。
最直觀的體現,就是在第二堂課上,呂執事將弟子們劃為四個“學習小組”,竟讓齊平擔任了其中一個小組的“組長”。
這又讓弟子們又新奇,又驚訝,心想難道出風頭當真有用。
躍躍欲試。
“范筑…那個,有個事想跟你說。”三人走在古色古香的小鎮里,陳菊猶豫了下,還是開口。
“說。”齊平道。
陳菊說道:“其他一些弟子,私下里找到了我們,想請你指點下。”
呂執事平常只會在課上講解,而后,便全憑弟子自己領悟。
而每個人修行,遇到的問題都各有不同,這就導致,很多問題得不到解答,堆積在一起。
齊平之前意識到了這點,便隨手給組員們指點了下,不知怎么傳開了。
說出這句話來,陳菊有些忐忑,畢竟,這已經算是個不情之請,夏瀾是懶得幫的,但他架不住同門哀求。
這段時間,所有人都知道,“范筑”掌握術法的速度很快,且觸類旁通,似乎早有基礎。
“這樣啊…好吧。”齊平想了想,也沒拒絕。
陳菊大喜過望。
當三人抵達靜堂時,呂執事還沒到,其余少男少女,已聚集在堂內,彼此交談。
看到齊平抵達,一道道目光投來,堂內一下安靜了。
他們的眼神有些復雜,坦白講,在場的很多人心里,其實是對齊平有些偏見的。
這一方面源于分部儀式當日,齊平“厚顏無恥”地,用那種法子脫穎而出。
另外,則是對其平常態度的不喜。
試想,自己等人敬畏的課堂,齊平卻好似渾不在意,每每最后一個才抵達,出盡風頭。
分明吃罪了呂執事,甚至長老,沒有懲罰便罷了,作風也沒什么改變,仍舊我行我素。
偏生,又仗著自己不知從何處,提前對這些術法知識有所掌握,表現的比他們好了太多。
這樣一個“高冷”的同門,如何能讓人喜歡的起來?
是的,直到現在,很多人都堅信,齊平之所以在眼下表現的游刃有余,是因為提早進行了學習和積累,而非天賦多高。
理由很簡單,若天賦那般好,怎么會是外門弟子,而不被發掘?
故而,在得知齊平指點了組內弟子后,他們既期望于得到指點,又期望,用各自不同的問題,讓齊平答不上來,從而沒法再“裝”下去。
“咳,趁著呂執事還沒來,有什么問題,拿給范筑看下吧。”陳菊咳嗽了一聲,說道。
一名男弟子站了起來,將手中寫了問題的紙張遞過來,盯著齊平,說道:
“請范兄指教。”
齊平并未注意到他神態中,那掩藏的不是很好的挑釁意味,或者說,不在意。
就像是滿級賬號回到新手村,真的很難對這些少年們的勾心斗角提起興趣。
即便彼此的年齡差距不是很大,但在以修為論長幼的修行界,正如典藏長老所言,呂執事都只是“孩子”,何況他們?
“只有這些?”齊平接過紙張,掃了眼,平澹問道。
那名男弟子愣了下,不服氣地說:“我們當然還有…”
下一秒,卻見齊平走到一張方桌旁,拿起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寫下問題答桉,遞給他。
然后說:“下一個。”
男弟子一怔,接過紙張看了眼,然后露出豁然開朗的神情,眼神復雜地退下了。
“這…這是我的問題,我…”
一名女弟子有些羞怯地遞來一張紙。
然而還沒等她描述完,就見齊平已經開始動筆解答,然后遞回來:
“下一個。”
作為一名在書院里,被禾笙魔鬼訓練一個多月的,實打實的三境二重修士,面對這些引氣境的修行問題,幾乎是不用思考,便能給出答桉。
“下一個。”
“這個問題不用寫,我說給你聽…下一個。”
“你理解錯了,這里根本沒有問題,下一個。”
“這…描述清楚再來問,下一個。”
靜堂內,陽光灑進來,齊平坐在方桌旁,輕描澹寫,將這些弟子積攢了好些日子,苦思冥想無法解決的難題,一一解答。
整個房間里,一時間,只有他的聲音,以及無數復雜震撼的目光。
“范筑?”忽然,門外,穿著道袍的呂執事走了進來,疑惑地看向這一幕,不禁揚眉: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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