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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歷史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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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喚…不是人聲,甚至,很難說是“言語”,更像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就彷佛,這株古老的植物,朝他敞開懷抱,希望他過去一般。

  古怪。

  這絕對不是錯覺,要么,是一種很正常的情況,所有人都會感受到,要么,就很可能是首座那個糟老頭子安排的。

  “聲音?”兩名室友茫然搖頭。

  陳菊問:“你說什么聲音?你聽錯了吧。”

  齊平笑了笑:“可能吧。”

  心中卻是一動,我就說,道門首座不會純粹無聊,安排自己參加這些“幼稚”的活動。

  必定有所安排。

  恩,對于他這個神通修士而言,和一群引氣修士一起考試,實在是有點高級玩家炸魚塘,橫掃新手村的感覺了。

  “不要緊張,能進入內門,說明咱們潛力不會太差。”陳菊安慰,他以為,是“范筑”太緊張了。

  恩,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

  這時候,一名披著黑色道袍的中年人走來,道袍的胸口位置,繡著銀葉,脈絡清晰可見。

  說明,對方來自典藏部,作為道院諸多分部排在第一序列的殿堂,這場儀式由其組織。

  “我姓呂,你們可以稱呼我為呂執事。”中年修士掃過眾人,眼含威嚴地說:

  “平心靜氣,稍后,隨我進入道樹下盤膝打坐,開始冥想,介時,你們會各入大夢…”

  他大概講解了下規矩,末了,補了句說:“一旦夢醒,便出來,莫要逗留。”

  咦,這是在敲打啊,針對那些想要故意拖延晚交卷的弟子…齊平想著,就見呂執事開始點名,點到名字的走到樹下對應的蒲團。

  點到“范筑”時,呂執事看了齊平一眼,微微皺眉,說道:

  “道樹乃門內至寶,不可直視,念你不知,此次便算了。”

  不可直視,是因為會失禮嗎…齊平不大在意,點點頭:“知道了。”

  然后,邁步朝云霧中走去。

  呂執事眉頭微不可查皺起,對這個“范筑”的態度,有些不喜,其余外門弟子,對他都顯出敬畏來,只有“范筑”,輕描澹寫的樣子。

  “一個外門引氣,比內門弟子還傲氣。”他搖搖頭,懶得計較,繼續點名。

  人群中。

  向小園好奇地望著懸浮在半空的參天古木,江湖兒女的她哪里見過這個,驚訝的嘴巴都合不攏了。

  “姝兒,你看到了嗎,太壯觀了。”她說。

  然后才注意到,身旁的齊姝正盯著那些被點名上前的少年弟子。

  “怎么了?”她問。

  齊姝搖搖頭,沒吭聲,她就是覺得,方才過去的一個人,舉手投足,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見過。

  遠處。

  一座古色古香,視野良好的樓閣中,道院的長老們坐在此處,眺望廣場。

  為首的,赫然是已經從危樓放出來的典藏長老。

  景帝登基后,就沒了看押的必要,滿頭銀發,老學究模樣的道人捧著書卷,安之若素。

  旁邊其余長老可沒那么安生,一個個議論著,這批有幾個好苗子。

  涂長老說道:

  “這次招進來的,都很一般,要說最好的,大概是那個喚作王沐清的女弟子,其天賦雖差些,然勤奮刻苦,遠超同輩,若是合適,老夫有意收下。”

  魯長老棕熊般的身軀擠在椅子里,手里捧著茶碗,聞言鄙夷道:

  “你們經歷部要的是腦子,她不合適,可以來我這。”

  其余長老無語,心說人家一個女弟子,去哪里,都比跟著你打鐵鍛兵來的更合適吧。

  為了搶好苗子都不要臉了。

  丹鼎部長老說道:

  “除此之外,有兩個叫陳菊,夏瀾的,也還不錯,就是這名字,呵,有些女氣了些。”

  “非也,梅蘭竹菊,皆花中君子。”有人反駁。

  樓閣中,充斥著快活的空氣。

  魚璇機也坐在里頭,此刻,卻是直勾勾盯著人群里的齊平。

  整個道院里,真正知道齊平身份的,只有她、首座,以及東方流云。

  恩,若是探查,其余四境的長老,應該也能察覺出異樣。

  “這小子,都換了樣子了,應該會低調些了吧。”她心中滴咕。

  腦海中不時冒出昨天,二人貼在一起的情景,揮之不去,煩躁的不行,但又莫名的不想走,只好拿起酒葫蘆,噸噸噸,灌了口。

  “開始了。”典藏長老說。

  交談聲休止,樓閣內,無數道目光望去。

  “開始。”

  當呂執事宣布,道樹下,幾十名年輕弟子,皆盤膝打坐,齊平沒急著冥想,反正他也不是真的來學習的。

  周遭全是霧氣,當他坐下,周圍的白霧涌來,只覺心曠神怡,抬起頭,可以看到虛幻的根須,半透明的道樹,如同一座宮殿,懸在眾人頭頂。

  “沙沙…”

  感受著耳畔海浪般的拍打聲,齊平內心寧靜下來,閉目冥想,開始嘗試追尋那道呼喚聲。

  不多時,困意席卷而來,齊平陷入混沌。

  再次睜開雙眼,齊平發現自己離開了道院,出現在了一片火紅的荒原上。

  腳下的土壤是紅色的,視線中,四野大地,朝無盡遠處蔓延鋪陳,只有一株株古老的植物散布。

  “這是哪里?”心頭冒出這個念頭,齊平環視周遭,發現天空是黃昏時的火燒云。

  整片天空彷佛在燃燒。

  目之所及,遠處一株枯木投來黑色的剪影,枯木旁,似乎有人聚集。

  他心中一動,邁步朝前方走去,說來也怪,當他一步跨出,就已經到了枯木旁。

  天空一下暗了下去,火燒云不見了,世界進入黑夜,頭頂沒有云,只有恒河沙數的星辰。

  那無數星辰,點綴在宇宙中,深邃而神秘,而在頭頂,更有絢爛的極光投來。

  美輪美奐。

  是北極光?

  齊平上輩子看過圖片,認識這種會在地球極點出現的天象,瑰麗而震撼。

  “這里不會是星球的極點吧。”

  齊平滴咕,發現枯木旁,佇立著一座不規則的古舊石碑。

  石碑灰撲撲的,上頭一片空白,又彷佛書寫著無數文字,石碑四周,盤膝坐著不少人。

  打扮各異。

  第一人披著陰陽魚道袍,黑發飄舞,似在皺眉苦思。

  第二人做讀書人打扮,腰間懸著一只青玉戒尺,手持一桿筆,一本書,在寫寫畫畫,然后又抹掉,重寫。

  第三人披著純白袈裟,雙手合十,望著石碑,忽喜忽悲。

  第四人盤膝而坐,膝蓋上,橫著一柄長劍,頭戴冠冕,身披墨綠繡金邊戰袍,不發一語。

  第五人身材魁梧,肌肉虬結,呈現深紫色,頭頂彷佛生著角。

  第六人與第七人,披著紅白相間的羽衣,坐在一起,彷佛孿生,長發垂在地上。

  這七個人,臉部都頗為模湖,讓人看不清模樣。

  齊平走過來時,就聽到披著羽衣的一人開口:“都看出了什么?不如說說。”

  第五人嗤笑:“悟道豈可對人言。”

  第二人放下紙筆,說道:

  “坐而論道,方有增益,有何不可對人言?我看到了文字、知識,真正的,永恒的存在該放棄形體,以身化道,以文載道,正所謂,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

  沉默了下,第三人雙手合十,說:

  “我看到了輪回,肉體腐朽,神魂永生,但…似乎存在很大缺陷。”

  第四人拄劍,灑然笑道:

  “我的看法,倒是與教書的類似,但要用另外一種方式,天道有規則,人間亦有規則,再強的個體皆有生滅,文字書籍,亦可燒毀,唯有這‘規則’二字永存。”

  眾人品味了下,同樣披著羽衣的第七人搖頭:“此非修士之道,我二妖,只看出浴火重生。”

  停頓了下,他們望向還沒說話的兩個人。

  肌肉虬結,如凋如刻的第五人想了想,說:

  “我與你們想法都不同,生便是生,為何要滅?生生不息,方為永恒。道士,你說呢?”

  視線落在第一人身上,道人沉吟了下,說:“我什么都沒看到。”

  沉默了下,其余幾人眼神或困惑,或沉思。

  第五人惱火道:“你要藏私?”

  道人搖頭,誠懇道:“是真的什么都沒有。”

  他說:“為什么一定要看出些什么呢。”

  眾人陷入沉思,這時候,道人彷佛感應到什么,扭頭朝齊平看了一眼,發出一聲輕咦:

  “你是…”

  下一秒,齊平只覺大腦刺痛,腦海深處,沙漏顫抖了下,蕩開一圈波紋,粉碎了夢境。

  他悶哼一聲,捂著額頭,睜開雙眼,從夢境中醒來,驚訝發現,自己并不在道樹下,也不在廣場上,而是躺在一間古色古香的房屋中。

  柔軟的床榻上,身材下作,容貌出眾的魚璇機正盤膝坐在他身上,兩條腿盤在一起,胳膊撐著下巴,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看到齊平醒來,女道人愣了下,臉頰微微一紅,旋即恢復如常:“你醒了…”

  齊平愣了愣,疑惑道:“這是哪,我不是在道樹下入夢嗎?”

  哪知道,沒說還好,一提起這個,女道人沒好氣地沖他一頓數落:

  “你還好意思說,人家入夢頂天半個時辰,你倒好,睡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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