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當齊平吐出這個字,沉重的,瘋狂顫抖的暗金色戰矛驟然拔地而起,發出尖銳的嘯鳴。
“轟轟轟…”
戰矛破空,真元燃燒起來,如同火焰,于神符筆桿上游走,那根根合攏的“槍尖”,竟撐起一個錐形氣罩。
狂勐的真元,于兵器行經的路上,炸開一個個環狀氣浪。
每一次轟鳴,戰矛的速度飆升一次。
天階法器有靈,這一刻,神符筆彷佛感受到了齊平心頭的熊熊怒火,那是他從未有過的情緒。
“不好!”
半空中,年長武師臉色巨變,在神符筆騰空瞬間,他整個人便被一股強大的氣機鎖定。
那悍然的殺氣,竟震懾的他心生膽怯。
只這一瞬,他便明白,齊平已經恢復了三境修為,甚至,比情報中更高。
他想要躲避,可神符筆太快了,也就在他心生絕望時,身旁一聲炸雷響起:
“小心!”
是禪宗武僧。
只見,背負長棍的武僧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他身后,用自己的身體為武器,將他狠狠從鎖定狀態撞開。
與此同時,武僧雙手高舉,倏然間,一個澹金色,虛幻的座鐘驀然浮現,將他籠罩。
“阿彌陀佛!”
禪宗絕學,金鐘罩!
虛幻金鐘浮現剎那,便與神符筆撞擊在一起。
“滋滋滋!!”
雙方甫一撞擊,金鐘便劇烈震顫起來,與此同時,神符筆瘋狂旋轉,筆尖處,崩開一連串刺目火星。
武僧臉色驟然一紅,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被轟的倒飛出去,目露駭然。
神通二重真元加持下的天階法器,爆發出的殺伐之力,堪稱可怕。
好在,身為同境界修士,加上金鐘罩法門的特殊,終于還是扛了下來。
“不要留手,他恢復了!”
年長武師逃過一劫,驚魂甫定,雙腿連退,踏空拉開距離,臉色難看。
武僧也是心頭一沉,這超出了他的預想。
知道的確不能留力,否則,只怕陰溝翻船,念及此,他伸手朝后一抓,一根長棍呼嘯砸出。
一棍出,天地動。
一座虛幻的山巒浮現,朝齊平鎮壓下去。
倒山棍。
然而僧棍卻落空了,齊平在祭出神符筆的同時,便已起身,雙腿微曲,腳下城墻垮塌,整個人如炮彈般,朝年輕武僧殺來。
他右手虛握,力盡的神符筆驀然落在手中,他的軀體,爆發出金鐵轟鳴聲。
奔雷勁。
這門當初弱小時,自二先生處習得的戰法,幫他走過一場場戰斗,今日,再次開啟,神通二重加持下,將他繼續朝更高境界推去。
戰力加倍。
“滾!”齊平聲震如雷,戰矛上揚,逆伐武僧,以槍代劍,施展蒼黃劍訣。
師兄,請讓我用你的絕學,送你最后一程。
八方風雨動,一劍起蒼黃。
晝夜顛倒。
天翻地覆。
武僧只覺神魂震顫,眼前一花,再定神,驚悚看到,那暗金色的戰矛,已經突破了他棍法的防御,抵住胸口。
“鐺!”
虛幻的金鐘虛影二次浮現,武僧吃痛,突然深吸口氣,發出咆孝聲。
一圈白色音波自他喉嚨滾出:
“牟!”
禪宗獅子吼。
霎時間,整座城池上空,都給這吼聲鎮住。
齊平首當其沖,神魂劇烈波動,然而轉瞬間,齊平眼眸中,一個“封”字一閃而逝。
武僧吼聲戛然而止,“口”被封印了一息,但也足以打斷獅子吼。
齊平戰矛噼下,武僧橫舉長棍。
“轟!!”
狂暴的氣浪以二人為中心炸開,那巨石壘成的城墻,驀然浮現槍棒印記,整個凹陷進去,煙塵四起。
就在這一瞬,二人竟已交手數十合。
禪宗武僧悶哼一聲,整個人被砸向城墻,身體呈現“大”字,嵌進了城墻中。
引得遠處百姓震驚無比,有人干脆軟倒,難以想象,是何等樣的神佛,才有這等偉力。
遠處,方才被逼退的武師面色大變,他方才故意拉開距離,其實是藏了些小心思,想要禪宗的人出力。
畢竟,齊平力挫麒麟的戰績,堪稱彪炳,他雖知曉,贏下比武的時候,齊平是用了某種后遺癥極大的法子,并非常態。
但…誰知道,他能否再用一次?
可這時候,眼看禪宗武僧不敵,他心知必須出手,眼神中劃過一絲狠厲,衣袍下,血氣彌漫,遮住半身。
一柄血色小刀,突然浮現身前,年長武師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出,整個人瞬間萎靡了下。
那柄小刀,卻光芒大放,宛若有靈。
“殺!”
武師念頭一動,血刀倏然化作流光,無聲無息,朝齊平斬去。
偷襲!
無須在意,江湖中人,生死搏殺,從來不講究什么光明正大。
在他看來,齊平擊退武僧,正是“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時。
是絕佳的偷襲機會。
而凌空站立的齊平,似乎也的確沒有察覺來自背后的攻擊。
“成了。”就在武師心中暗喜的時候,突然,那柄血刀在進入齊平身周一丈內,突然慢了下來。
彷佛泥牛入海。
清風徐來,齊平身周的光線開始逆轉,時光緩緩逆流。
齊平轉回身,望向了那只緩緩地,朝他斬來的血刀,眼神中露出嘲弄的神情。
彷佛看到了曾經的左護法。
“原來,你們不老林的神通,都只會這些么。”齊平想著,一指點出,血刀倏然被“還原”,卸去力量,化為凡鐵。
齊平左手將其攥住,旋即撤去“神通”,血刀重新綻放光芒,他反手一丟。
刀芒一閃而逝。
遠處凌空站立的武師愕然看向自己胸口,那里赫然多了個大洞。
“你…怎么可能…”
他臉色驚懼,然而,下一秒,齊平已經出現在他身前,戰矛穿透了他的氣海,手腕一轉,軀體四分五裂。
齊平手一抓,捏住面露驚恐的神魂,輕聲說:“偽神通…也配叫神通?”
下一秒,這名不老林偽神通孱弱的神魂煙消云散。
一殺。
城內,這時候,冷江知縣,以及趙文趙武,包括帶著太子的密諜,也縱馬趕了過來,遠遠的,便看到了這一幕。
“神通…這就…死了?”
趙家兄弟失神,作為江湖人,他們對修行了解不少,知道三境,在江湖中,已經可以是開山立派的祖師,在任何一個州府,都可稱雄一方。
非但身軀不是凡人,受傷可自行恢復,更厲害的是肉身損毀,還可以神魂存活。
可他們看到了什么?只是眨眼功夫,齊平便殺了一名神通。
冷江知縣險些栽下馬去,渾身冰冷,突然確定了,那個人…只能是傳說中的齊千戶…可朝廷的命令…他突然有些不懂了。
“轟。”
這時候,武僧也終于將自己從城墻里拔了出來,看到不老林武師炸成一蓬鮮血,臉色空前凝重。
作為實打實的神通,他同樣內心鄙夷這些武師。
但他也要承認,若是自己,縱使也能殺了對方,但也絕對不會如齊平這般輕松寫意。
不過,他并沒有生出懼意,反而是眼睛一亮。
他能感知到,齊平之所以能以一敵二,是因為在瘋狂壓榨真元,用真元的劇烈消耗,換取戰力上的提升。
而這種方法,必然是不可持續的。
“連續施展術法,你體內真元還剩多少?”武僧踏空而行,將身上土石抖落:
“我禪宗有金鐘罩護體,你全力也無法擊破,與我耗下去,你只會先一步力竭,停手吧,與我回京都去,我承諾不殺你。”
齊平轉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
“禪宗的消息如此落后嗎?還是說,真的覺得我沒法再施展比武時的手段?”
武僧臉色頓變,在他的感知中,齊平已經開始衰落的氣息開始瘋長。
氣海內,“無”字神符撐開天地,自明日借取力量。
武僧驚道:“你瘋了,我們還有人在后面,你不怕再次陷入虛弱?”
齊平沒說話,身形一閃,武僧如同被飛馳的列車撞中,在半空翻滾著,重新跌落在城墻上。
齊平閃身,來到他身前,低頭俯瞰他,忽而高聲吟道:
“得即高歌失即休。”
一拳打出,拳頭上,一枚“封”字倏然放大,將武僧罩住。
武僧雙眼目盲,雙耳失聰。
“多愁多恨亦悠悠”
第二拳,武僧口不能言,鼻不能嗅。
“今朝有酒今朝醉。”
第三拳,武僧體表蒙上陰霾,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
“明日愁來明日愁。”
第四拳,武僧“金鐘”暗澹,被封印力量。
齊平將武僧騎在身下,神符筆恢復成“筆”形態,瘋狂抽取真元,寫下“封”字神符。
在“無”字符的近乎奢侈的支持下,無數封印落下,任憑武僧如何反抗,他的力量卻都被一點點封印,消失。
第五拳。
第六拳。
齊平雙拳交替落下,打的武僧身體,一點點塌陷下去,整座城墻,也一節節垮塌。
“冬!”
“冬!”
“冬!”
如同戰鼓擂動,整個城池上空,回蕩拳聲,不知過了多久,齊平自廢墟中起身,禪宗三境武僧,已被打的形神俱滅。
雙殺。
全城寂靜。
齊平站在夕陽下,沒有勝利的喜悅,一滴淚珠落下。
他抬手一招,一壇酒牽引而來,齊平將烈酒澆在武僧尸體上:
“師兄,好走!”
有他們陪你,
黃泉路上,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