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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出刀

  對于絕大多數百姓而言,都并不覺得今天是個特殊日子,即便是清晨時沿著大街沖出城去的官兵,于大多數人而言,也都是與自身無關的事。

  晨光熹微。

  當陽光照亮江水,一名名漁民,操著小船,下了水,朝著昨夜拋下蟹籠或漁網的地方航行。

  “哈欠。”

  一艘破舊的木船上,健碩的青年打著哈欠,看了眼幾乎無風的江面,無奈地拿起船槳,勻速搖動。

  迎面的江風帶著涼意,將他的倦意驅散,朝陽紅潤的光,打在他臉上,令他忍不住瞇了瞇眼。

  努力地尋找水面上漂浮的,綁著鮮艷布條的標記,忽而,青年愣了下。

  因為他看到遠處一條船只飛速駛來。

  不是漁船,像是載客的小舟,這原本并沒有什么意外,然而真正令他驚愕的是,那只船上沒有劃槳的人,只有一人掌舵。

  再有的,就是那鼓脹的風帆。

  鼓脹?

  可是分明沒有風啊…青年一副見了鬼的神情,旋即想起了民間流傳的鬼怪傳說,嚇得飛快調轉方向,頭也不回地遠離。

  “護法,前方就是越州城了。”

  那只小舟里,船艙敞開著,一名漁民打扮的漢子走進來,說。

  船艙內,竟盤膝坐著數道人影,居于上首的,乃是一名披著灰白袍子,戴著兜帽的修士。

  聞言,抬起頭來,顯出一張花花綠綠的,形似鬼怪的面具。

  正是曹園口中的,不老林左護法。

  “越州城啊…”鬼面灰袍修士感慨一聲,冷笑道:

  “那齊平就在城中了,原本躲在京都,我們還奈何不得他,此番出來,便是殺他的良機。”

  一名灰袍武師點頭:“此人屢次殺我教眾,實在該殺。”

  另外一人道:

  “可這人也著實不簡單,據說其修行還不到一年,便闖出偌大名聲,不可輕敵,況且若其藏身于城內,也不好動。”

  左護法說道:

  “無妨,我稍后便將前往天劍山莊,屆時再做定計,你等發動教眾,尋找暗青子,哼,知道她丟了,不想,就藏在越州城周遭,此番追溯線索而來,務必將其捉回。”

  “是。”幾名武師點頭。

  左護法正要說些什么,忽而,懷中一燙,手指一捏,只見一枚葉子模樣的紙符燃盡。

  他臉色一變:“曹園出事了。”

  什么?其余幾人一愣,就見灰袍鬼面修士起身,倏然鉆出船艙。

  取出一枚形似梭子的法器,握在手中,以真元催動,繼而化作流光,朝“云嶺”山脈方向飛去。

  國公府!

  天已大亮,而偌大的國公府中,卻彌漫著從未有過的焦躁和壓抑。

  天空中的光罩仍未散去,且隨著太陽升起,愈發顯眼,每當有鳥雀撞上去,還會蕩開水波般的紋絡。

  府內丫鬟、家丁、護院、更夫等一眾下人,無心做事,人心惶惶,被府衙的官差封鎖在一個個院內,惶恐不安,不知發生了什么事。

  “吱呀。”

  側門,一襲白色長裙,性情干練的二小姐小心地將門扇拉開一條縫,眼睛貼近,可以看到門外站崗持刀的官差,以及連接大地的光罩。

  她心中一沉,將院門關上,咬著嘴唇,雙手緊張地攥著。

  “二小姐。”這時候,紅姑娘帶著幾名丫鬟趕來,行走間,還不住左顧右盼,生怕給人瞧見一般。

  “小紅,小蘭…其余方向如何?”二小姐焦急地問。

  紅姑娘搖頭,低聲說:“大門都封住了。”

  果然…雖早有預料,但得到確認后,二小姐仍舊難免心頭一墜。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府衙突然出動,帶兵進府,說什么有“不老林”人潛入府中,為保府上安危,方封鎖周遭。

  可這說法,騙一下無知下人還好,二小姐如何會信?

  另一樁證據,則是那些官員的態度,尤其是那知府,以往總是客氣的很,今日卻透著股強硬,種種異樣,無一不令她焦躁。

  偏生,身為二房女眷,又不好前往正堂,無法得知內情,由是愈發焦躁。

  “不行,眼下人心惶惶,莫要出了亂子才是,將周圍幾個館子的人都叫來一起。”二小姐忽而說。

  頓了下,補了句:“還有三妹。”

  “你找我?”話落,身披玄色長裙,神情高傲的三小姐自花園中走來,神情淡然,好似一點驚慌都沒。

  “府上出了大事,你就一點不上心?”二小姐看著少女的神態,無名火起。

  吳清妍淡淡道:“你不是一直想讓我盡快離開國公府么,既然遲早要離開,為什么要在意?”

  二小姐一愣,眼神復雜,原來…這個妹妹什么都知道。

  “轟!”

  天劍山莊,曹園一劍斬落,齊平手中長刀險些持握不住,身上罡氣瘋狂閃爍,發出牙酸的吱呀聲。

  眾錦衣,以及觀戰的官軍們臉色一變。

  落入下風?不,如果說第一個回合,還能用這個詞,那么,眼下的一幕卻根本就是差距懸殊了。

  曹園已全面占據主動,幾乎是壓著齊平在打。

  “對方交手經驗太豐富了,更不要說,修為沉淀也比齊平強,借助水勢,融入劍氣,天劍一門的武道雖非術法,但的確有不凡之處。”

  余慶眉頭狂跳,嘆息一聲。

  女錦衣攥著大斬刀的刀柄,望著這一幕,亦是目露擔憂:“這樣不會出事吧。”

  雖然知道齊平是在拿曹園當磨刀石,可若是“磨刀石”太鋒利,萬一玩脫了該如何?

  洗髓境的戰斗已經遠超凡俗武學范疇了,戰場瞬息萬變。

  以曹園的戰力,若是擊破齊平的護體罡氣,就算有他們壓陣,有一名神通藏在暗中,可真的來得及救援么?

  未必!

  “這種戰斗我們已經很難插手了,能做的,只有相信他。”裴少卿說。

  對面,天劍山莊眾人同樣被戰斗雙方吸引,起初還擔憂自家門主,可等看到局勢,愣了下,旋即振奮起來。

  直到這時候,很多弟子才發現,那傳說中的“齊公子”,似乎也沒那么厲害…

  不是神通,更非神隱,雖說也實力不俗,可…剛一碰面,就給自家門主壓著打。

  如此看來…也…

  “不過如此。”這群江湖人心中想著。

  霎時間,心頭的恐懼感也大大消退,想著,若是門主能將那個齊平殺了,那橫掃其余人,想必也不成話下。

  底層武師,對于修行者的強弱缺乏明確認知,也不認識余慶等人,甚至于,對曹園的實力,也缺乏了解。

  只知道“深不可測”,這就像是對底層窮苦百姓而言,一萬兩與十萬兩,都屬于天文數字,感知不強一樣。

  “傳言果然是假的,什么齊公子,原來這么弱。”

  “門主威武!”

  甚而有人助威起來。

  而副門主、幾名長老等修士,也信心大振,他們并不怕那些箭矢,若能壓住對方,起碼能逃掉。

  橋上。

  齊平并未在意其余人看法,感受著劍氣不斷切割罡氣,皮膚上浮現刺痛感,他忙催動氣海,噴吐真元,將罡氣重新加厚,心中也是凜然。

  洗髓境的罡氣雖防御力強悍,但那是針對引氣境以下的。

  對于同等境界的二境修士,便顯得脆弱了不少。

  “果然,這種成名已久的江湖修士手段不俗,真元未必比我渾厚,但對力量的細微掌控,對戰斗時機的把握和捕捉…都遠勝于我。”

  齊平心中感慨,但并不泄氣。

  因為這才是正常的,他才修行多久?習武多久?

  修行境界可以吞服天材地寶,迅速增加,但戰斗經驗,沒法憑空得來。

  當初在草原中雖磨礪過,但其實更多的是對精神的鍛煉,遇到的勢均力敵的對手并不多。

  這也是當初離開京都前,杜元春說話戰斗經驗不足的原因。

  經驗不足是事實。

  所以,與這種敵人交手才顯得收獲巨大,而且,齊平其實并沒有放開全力,比如,神符筆他就沒有動用。

  尤其是那桿筆的“矛”形態,更不方便展示。

  “可惜,還是差的有點多,這樣打下去我很快就會落敗。”齊平覺得有些可惜。

  轉念一想,眼下有人護著,就算不用神符筆,還有個秘法可用。

  思緒轉動間,齊平在半空一個擰身,落在橋頭,手中刀駐在地上,半跪著抬起頭,望向持劍朝自己攻殺而來的曹園,咧嘴一笑。

  后者本來要趁機壓上,望見齊平笑容,心中一跳,不禁猶豫了下。

  下一秒,便只聽齊平身軀內,傳出金鐵轟鳴聲,氣海內,真元沸騰燃燒。

秘法:奔雷勁  這門得自二先生的武技,曾經多次救過齊平的命,然而進入洗髓后,卻幾乎沒怎么用過。

  這一刻,齊平開啟秘法。

  只覺渾身細胞都在雀躍。

  力量、速度、反應力…全屬性翻倍!

  “轟隆隆…”氣海如烘爐沸騰。

  齊平深吸一口氣,渾身真元收縮塌陷,壓縮為一個點,被灌入手中刀。

  “喝!”

  齊平暴喝一聲,一刀劈出,空氣生雷,刀鋒落處,橋上的木板一塊塊斷裂,朝著兩側掀開。

  “咔嚓!”

  “咔嚓!”

  “咔嚓!”

  斷裂聲連成一片,整座拱橋,宛若居中隆起,那是刀氣撕開了橋面所致。

  這一刻,原本前沖的曹園倏然變色,朝后暴退,腳下木板幾乎是追著他的雙腳在斷裂。

  眨眼間,整座橋坍塌摧毀,一條條木板墜入河面,下方已成怒濤。

  這一刀的強悍幾乎逼近神通之下的頂點。

  一時間,非但余慶等錦衣震撼,落在不遠處樹梢上的貓頭鷹,同樣眼睛一亮。

  而天劍山莊的弟子們,原本的輕松神情一滯,眼神中的輕視,被駭然取代。

  想不明白,為何那個處于下風的齊平,能斬出這一刀?

  然而,沒等眾人回過神來,便聽副門主喊道:

  “門主當心,他消失了!”

  一道道目光望去,愕然發現,本該屹立橋頭的少年錦衣,突然消失不見了。17885/10262162

夢想島中文    我在鎮撫司探案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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