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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封鎖

  幾個時辰前。

  “我有個主意。”府衙房間內,當齊平說出這句話,眾人紛紛望了過來。

  滿含期待。

  齊平撐著桌案,眸子里倒映著火光:

  “這件事只憑借我們自己的力量,是決然不夠的,所以,我們必須要利用好手中所有的牌。越州知府品級雖只四品,但掌控官印,全力調用朝廷術法,可以拿來當個神通用。

  從京都出發前,陛下曾給了一道手令,頭兒,你稍后拿上密令,去找張允,要他配合封鎖國公府,最少在我們返回前,國公府一只鳥都不許飛出去!”

  余慶點頭:“好。不過…這個張允靠得住嗎?”

  通過幾日的接觸,他感覺這個知府有點軟…

  若是得知要對吳家動手,是否還會配合?

  不折不扣地完成命令?

  齊平說道:“陛下既然做了這樣的安排,就說明張知府可信。當然,保險起見,我還需要你們中出一個人去監督。”

  余慶點頭,說道:“但總還需要一個理由,用什么接口封鎖?”

  齊平笑了笑,看向老胡:

  “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想法子將部分情報告訴她,呵,越國公往我這安插的探子,拿來做借口最好不過…”

  他吩咐了一陣,將自己化身“陳平”的事也說了出來,聽得眾人一愣一愣的。

  這才知道,原來這幾天,齊平已經做了很多事。

  胡來點頭應下。

  “其余人回去養精蓄銳,稍后聽命,帶兵殺人。”齊平宛若身處軍營,一一安排了任務,房間里,氣氛一下也緊繃躁動起來。

  女錦衣站起身,正要回屋去拿自己的大斬刀,突然想到什么:

  “那你做什么?”

  齊平笑了笑,身體開始恢復紙人的樣子:

  “我去請一個幫手。”

  天劍山莊情況未明,齊平決定帶上四先生。

  至于為何不帶張允去山莊,讓四先生封鎖,一來是考慮到戰力差距,二來,讓知府去拖住越國公,更有經驗些。

  黎明。

  天穹中星子寂寥,那名從花娘手中拿到情報的吏員,于黑暗中朝國公府飛奔。

  作為扎根本地三百年的大族,豈會沒有在府衙中安插眼線?

  當吏員終于來到國公府側門時,天已蒙蒙亮起,他敲了敲緊閉的木門,焦急地等待著。

  “誰啊?”不多時,木門拉開,一名老門房探出頭來。

  吏員瞪著眼睛,取出一塊木牌:

  “我要求見國公爺,有要事通稟,耽誤了你吃罪不起!”

  老門房愣了下:“快進來!”

  不多時,尚在睡夢中的越國公被喚醒,匆匆套上外袍,安撫了床上妾室,趕到內堂。

  就看到一名吏員在門外焦急等待。

  “國公爺!”對方眼睛一亮,一躬到底。

  五十余歲,面容方正的越國公看了他一眼,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進去說。”

  點亮屋內燈火,越國公坐在大椅中,開始問話,吏員當即將花娘送來的情報一一道出。

  越國公起初還不是太在意,但越聽,臉色越難看。

  在府衙中的“齊平”不是真的,是偽裝的替身,真正的他早就離開了府衙,一直在暗查。

  “陳平!”越國公念著這個名字,有些惱怒。

  昨日夜晚二小姐說起此人時,他便起了些許疑心,只是謹慎起見,雖說是要打探下,卻并沒急著出手。

  卻不想,花娘先傳來消息。

  那陳平果然有問題,而且…不是一般的密諜,竟是那個齊平…

  “花娘說,他們發現了什么?要動手?”越國公問道。

  吏員搖頭:“不清楚,那個校尉似乎也不知道全貌,只是得到了命令,說得知了不老林所在,即將動手。”

  越國公心頭一沉。

  生性多疑的他并未立即相信,但花娘的情報結合“陳平”的表現,的確令他緊張起來。

  那群錦衣,是真的發現了?

  還是…有詐?

  他不確定。

  可他卻又必須做出反應,否則,一旦是真的,后果不堪設想。

  念及此,越國公眼底一厲,臉上卻是點了點頭,笑道:

  “很好,此番你功勞不小,等下去賬房領賞。”

  吏員大喜:“多謝國公爺,多謝國公爺!”

  越國公頷首,推門喊了一個名字,不多時,一名護院打扮的中年人走來:

  “老爺。”

  “帶他去領錢,麻利一些。”

  “是。”

  中年護院朝歡天喜地的吏員看了眼,帶他往外走去,越國公等在原地,不多時,護院返回,說道:

  “處理掉了。”

  “很好。”越國公沉吟了下,又道:“你去天劍山莊跑一趟,與曹園說,生意先不做了。”

  中年護院什么都沒問,干脆點頭:“是。”

  說著,一拱手朝府外走去。

  這時候,黑暗漸漸散去,東方隱約露出魚肚白,新的一天到來,國公府內,開始有下人起床做活。

  瀟湘館內,紅姑娘打著哈欠,穿戴完畢,推開房門,看到一些覺少的老媽子已經開始忙碌。

  推開廂房的門,朝著尚未起床的小丫鬟們斥責,喊著“憊懶丫頭”。

  紅姑娘走過去,說道:“昨日宴席都忙了一天,多睡一會沒甚么要緊。”

  老媽子忙“噯”了一聲,又朝屋內咕噥:“紅姑娘心善,饒了你們這次。”

  就在這時候,突然間,就聽到一名年長丫鬟手中銅盆“咣當”一聲跌落,發出巨響,水朝四周迸濺。

  卻兀自不絕,只是驚愕地撐大了眸子,望著府上天空:

  “呀,那是什么?”

  紅姑娘好奇望去,瞳孔一縮。

  只見漸漸亮起的天穹上,竟有一片淺淡的光,籠罩在整個國公府上空,好似一個薄潤絲滑的光罩。

  “古怪。”

  “什么東西。”

  接二連三的驚呼聲響起,驚動了花園中的飛鳥,幾只麻雀振翅飛起,朝空中飛去,卻撞在了光罩上,軟軟彈了回來。

  這下子,再愚鈍的人也都意識到,天上的物事可能是某種超凡手段,作為國公府的下人,見識遠超普通百姓。

  知道府上是養著修行者的。

  “莫要慌亂,且等在原地,我去尋二小姐。”

  紅姑娘丟下一句,提起裙擺,急匆匆走了。

  然而就在穿過回廊時,微微一愣,只見不遠處,一座樓閣中,窗子敞開著。

  穿著玄色衣袍的吳清妍坐在窗臺上,仰頭靜靜望著天空,兩只腳晃啊晃,身旁的墨竹搖曳生姿。

  仿佛府上的一切,都與她沒什么關系。

  此刻的內堂,同樣一片騷亂。

  送走了中年護院后,越國公也沒了睡意,當即吩咐下人服侍稀疏。

  緊接著,便被驚呼聲吸引,臉色難看地望見了那淡淡的光罩。

  心中一沉,而這時候,遠處更有下人飛奔而來,緊張道:

  “老爺,不好了!官差把宅子大門封了,不讓人進出。”

  “什么!?”越國公大怒,揮起袍袖:“帶路!”

  “不必了。”突然,一道聲音從遠處傳來。

  宅院垂花門后,一群官差呼嘯而來,包圍小院,繼而如潮水般分開,顯出一群官員來。

  正是越州府衙的眾多地方官,為首的,正是面白富態的張允。

  其手中持握一枚官印,呼吸般閃爍光輝,臉上掛著笑容:

  “冒昧造訪,還望國公體諒。”

  越國公面無表情,掃過眾官員:“我需要一個解釋。”

  張知府賠笑道:

  “是這樣的,不久前,余千戶找過來,說府衙里有賊人偷聽了機密情報,逃了出來,懷疑是不老林細作,本官帶人追捕,卻不想,那賊人竟潛入了國公府,恐是要對國公府上不利。

  本官為防賊人遁逃,現已封鎖周遭,還望國公爺幫忙篩查,捉拿不老林歹人。”

  頓了頓,又補了句:

  “對了,方才本官來的路上,看到府上護院出門,形跡可疑,現已捉拿。”

  話落,旁邊一名官差走來,將五花大綁的中年護院丟在地上。

  竟已是被戴上了封禁真元的法器鐐銬:“老爺,我…”

  越國公眼神陰寒,盯著張允:“你要搜本國公的宅院?”

  張知府笑呵呵道:“為護府上周全,只好出此下策,想來國公爺是體諒的。”

  越國公死死盯著他,片刻后,深深吐出一口氣,冷笑道:

  “張知府一片好心,本國公豈會不領情?搜查便是。”

  話落,一揮袍袖,返回內堂中,張允笑容消失,轉回身來,掃視眾人:

  “搜!”

  一群官員冷汗涔涔,惶恐不安,官差們呼嘯而去。

  天亮了。

  當東方太陽躍起,整個繁華的城市從沉睡中蘇醒。

  陳宅。

  正房里,風韻猶存的趙姨娘“嚶嚀”一聲醒來,瞪著眼睛發呆了兩秒,扭頭看到丈夫也睜開了雙眼。

  “幾時了。”

  “這一覺,睡得好沉。”

  夫妻二人打著哈欠,說著話,趙姨娘還好,只覺這一覺睡得舒坦,醒來后格外的精神充沛。

  陳富貴皺眉回想著昨晚的經過,有些不安。

  雖然昨日宴會后,那位衙門里的大人并未說什么,只讓他們一切照舊即可,但陳富貴仍舊敏銳地察覺出,可能要有事發生。

  這著實令他忐忑了好一陣。

  晚上無法入睡,始終在偷偷聽著外頭的動靜,結果…怎么就突然睡著了?

  念及此,他連外套都沒披,踩上鞋子,便去推門。

  “哎,做什么,家里還有外人呢。”

  趙姨娘嚇了一跳,抱緊了小被子,縮回了床上。

  這個時代講究男女大防,雖然隔著輩分,但侄兒在府上,她這個姨娘還是要避嫌的。

  “爹,你醒了。”門開,就看到陳圓圓揉著眼睛走出來。

  陳富貴看了眼房檐下那只空蕩蕩的躺椅:

  “你平哥呢。”

  陳圓圓搖頭,一臉困惑:“平哥不在,廂房的門開著,

  但不見人,也許出門了吧。”

  陳富貴心頭猛地一沉。

  趙姨娘聽了,套上衣裳也走了出來,有點急:

  “大早上人哪去了。”

  就在這時候,忽而,院外傳來一陣喧囂,一家人正疑惑,便看到府里下人急匆匆小跑過來,喊道:

  “老爺,夫人,不知怎么的,外頭有大隊官兵過街。”

  什么?

  幾人疑惑,好奇地跟著出了宅子,等邁出朱紅門扇,就看到附近鄰里也都出來看熱鬧。

  遠遠的,可以望見主干街道上,一群披甲配刀的官兵騎馬呼嘯而過,朝城外奔去。

  為首的,赫然是一群換上制服的錦衣緹騎。

  “這是咋了,莫非是出了馬賊?”趙姨娘嚇得往后縮。

  陳圓圓羨慕地望著那些人,幻想著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為其中的一員。

  只有陳富貴眉頭緊皺,看了眼,扭頭催促道:

  “回家去,別看了。”

  “再看一會嘛…”陳圓圓咕噥,一邊往回走,一邊說:

  “剛才那領頭的一個扭頭好像朝我看了眼,還笑了下。”

  趙姨娘翻了個白眼:“人家領頭的都是官差里的頭頭,會看你?”

  不過,雖是這樣說,她剛才也覺得那人看了她一眼來著…雖然不認識,但莫名覺得眼神熟悉,就好像…陳平那個便宜侄兒。

  “怎么可能?”趙姨娘自嘲一笑,覺得太荒誕了。

  “噠噠噠。”

  馬蹄聲踏破清晨,齊平一身錦衣,按著佩刀,收回視線,感受著馬匹的顛簸,豪氣頓生。

  在他身后,除了一眾錦衣,還有府衙調來的精銳官兵,由余慶臨時以千戶令牌調遣。

  集合成戰陣,加持朝廷術法,同樣是一股極為可觀的戰力。

  當然,最大的底牌,還是胯下身前,正蹲在馬上的…灰色貓頭鷹。

  “先生,您不是可以飛嗎?現在這樣站在馬脖子上,太怪了,我感覺周邊的百姓都在嘲笑我。”齊平壓低聲音說。

  灰色貓頭鷹沒動彈,腦袋原地一百八十度轉回來,盯著他,一道聲音浮現于腦海:

  “你以為飛不累?而且,我這只‘分魂’是貓頭鷹,白天犯困。”

  行吧,我被你說服了…齊平吐槽,問道:

  “那您真身呢?已經到了嗎?”

  “到了,就是你說的那個天劍山莊,放心吧,老夫看著呢,誰都別想跑,”貓頭鷹自信地說道,旋即說:

  “我感覺里頭沒啥危險,要不老夫一個人橫掃了他們,不比你這興師動眾好?”

夢想島中文    我在鎮撫司探案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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