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貴族
思想的解放，確實很難，難怪周樹人先生要棄醫從文。
這注定是一個任重而道遠的路程，單憑江羽一個人遠遠不夠。
綱要上所寫的理論，對于雷德來說簡直聞所未聞，而且晦澀難懂，即使江羽在一旁為他解讀，他也是二丈子摸不著頭腦。
忙活一陣子無果后，江羽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說到底，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職業不過是一個廚子，上不得什么臺面。
即使經過現代文化的熏陶，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也很難說，自己就能成為革命導師。
作為一個馬克斯概論七十分飄過的人，江羽很有逼數。
說兩句名言吹吹逼還行，真讓他來講課，水平還差得遠。
思想的改革可以慢慢來，現在更重要的，是培養武裝部隊。
每個時代總有些偉人，他要做的，就是保證新建立的政權即使在他離開后也不會被推翻，并且挖掘出那些思想深度足夠的偉人，去教育愚昧的帝國人民。
成年人的思想已經成型，很難再去改變，但孩子不同，孩子們的教育才是未來的關鍵。
像是赤瞳，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她已經學會自我思考，而不是盲目地聽信別人的話，這真的很難得。
然而，赤瞳只是特例，江羽嘗試過去和黑瞳和其他孩子談起這些話題，最終卻只換來一群頭昏腦漲打瞌睡的問題學生。
不過，這讓江羽想起一個人——蘭，艾斯德斯后來組建的專門針對夜襲的狩人小隊中的一人。
他雖然擁有帝具，但本職業卻是個鄉村教師。
只記得他是個金發的俊美少年，和革命軍不同，堅信自己能從內部改變帝國，有點像魯路修和朱雀，不過沒有朱雀那么極端。
更詳細的信息，因為年代久遠，江羽有些回想不起來。
蘭很聰明，悟性也很高，至少比雷德要強得多，或許可以把教導的重任交給他。
想到這兒，江羽開口說道：“雷德，你先回去吧，這本書閑著的時候多看看，多動動腦子。”
“是。”雷德有些畏懼地回應道。
“那個...江羽大人，他要怎么辦呢。”雷德指著昏迷的稅務官問道。
“你不用擔心這事。”江羽淡淡說道：“也不要告訴村民們，就和以前一樣，就當做什么都沒發生就行了。”
“這...”雷德遲疑地抿著嘴，眼睛有些許膽怯。
“放心，不會有事的。”江羽不怒自威，氣勢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
“我明白了！”雷德立刻站直腰，退出了帳篷。
江羽搖搖頭，但也沒說什么。
村民們雖然愚鈍，但什么也沒有做錯，改革這種大事，也沒必要讓每個人都去體驗一遭。
村子很小，在山里，還靠近北地邊界線，位置相當偏僻，若不是這稅務官忽然腦子抽了要來這種偏遠地方，他們一年也見不到什么貴族。
這里的人們安居樂業，只要不遭遇饑荒，算得上是難得的凈土。
改革的目的，本身就是為了讓人民能過上好日子，沒有必要本末倒置，打破村民的平靜生活。
他們只需要等著就行了，等有一天，有人騎著馬前來送信。
送走雷德，江羽俯身，細細打量眼前的帝國貴族。
黑眼圈，嘴唇發白，一看就發虛腎虧。
“該死的貴族。”江羽罵罵咧咧地在手心搓了一個水球，淋到這家伙頭上。
帝國貴族全殺了或許會有冤枉的，但隔一個殺一個，肯定會有漏掉！
江羽雖然篤定這家伙是個壞種，但作為一個秉承法制的公民，他也不會沒有審問就處刑。
“賤民！該死的賤民！”卡爾多被冷水沖醒，破口大罵。
“嘶”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忽然胯下一涼，撕裂般的痛楚傳來。
他想起來了，父親讓他去鄉下走一圈，和各個地方的管事人都見個面。
宣讀文書這種工作是不用他親自去的，畢竟領地這么大，不知名的村子少說也有幾百個了，他要去的，只是幾個中心大城鎮，剩下的自然會有下屬把工作做到位。
昨天他就走完最后一個城鎮了，按理說今天已經在回府的路上，只是他心血來潮，想著在回去之前去郊游一番，順便看看有沒有鄉村女孩能來個邂逅，沒想到卻遭遇這種事情。
“那些護衛都是干什么吃飯的！”卡爾多嘟囔道：“我回去一定要治他們的罪！全部...對！全部都發配到邊境去守城！妻子孩子都貶成奴隸！”
“那些護衛有什么罪？”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
“有什么罪！”卡爾多下意識地回答：“那當然是沒有保護好我了！”
“他們有什么義務要保護你呢？”
“我可是貴族！這些賤民就算全死了，也換不回我的命！”卡爾多想站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被捆在一根木柱子上。
“你又是誰？”卡爾多抬起頭，皺起眉頭，審視眼前的陌生人。
細嫩的皮膚，衣服雖然是沒見過的樣式，但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不像是下賤人，倒像是個貴族。
“我是誰不重要，但是我一向沒什么耐心。”
一條粗壯的樹根從泥土里鉆出來，勒住卡爾多的咽喉，留給他足夠呼吸的空間，但又給他一種束縛感。
“你想干什么！”卡爾多如同炸毛一般大喊，“我可是貴族！要是我有什么事，你全家都得給我陪葬！”
“哦，是嗎。”
樹根瞬間收縮，勒得卡爾多喘不過氣，直到他臉漲得通紅，才又讓出一絲空間。
卡爾多咳嗽著，大口呼吸新鮮空氣，他囂張跋扈的眼神消失不見，被恐懼取而代之。
“我問，你答，知道嗎？”
“你！”卡爾多咬緊牙齒還想說什么，但還沒說出口，樹根就再一次收緊。
“我問，你答。”
“好。”卡爾多惡狠狠地看著江羽，好不容易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
“你愿意配合，真是再好不過了。”江羽微笑道：“不過你可不要撒謊哦，我討厭不誠實的孩子。”
“第一個問題，你給多少‘賤民’定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