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魔雨,哪里是尋常天災?
分明是血魔宗精心調制的毒藥,裹挾著致命的蠱毒與強腐蝕性的物質,試圖摧毀山城聚集地。
厚重的烏云如同一口巨大的鐵鍋,嚴嚴實實地扣在整個城市上空,從最高的山頭到最低的山腳,無一幸免每一寸土地都被這蘊含劇毒的雨水洗刷得透濕。
沒有所謂的“內城”與“外城”之分,此刻,整座城市都淪為了蠱毒肆虐的溫床。
更可怕的是隨著雨后初晴,氣溫逐漸升高那些潛伏在雨水中的未知物質仿佛被喚醒的惡魔,開始發生詭異的變化。
它們像擁有生命的活物,瘋狂地侵蝕著金屬的表面與縫隙,造成嚴重的黏連與腐蝕。
這種物質更像是一種頑強的真菌,韌性十足,一旦附著在金屬或器物上,便如附骨之疽,極難清除。
人們驚恐地發現,許多器物的縫隙里都爬滿了這種黏滑的物質,導致它們徹底失去了原有的功能。
沉重的城門,因為門軸被這種物質腐蝕、卡死,任憑多少人力也無法撼動分毫。
那些曾被視為生命線的槍械武器,停放在外的車輛,無一幸免,都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金屬部件銹蝕、黏連,扳機扣不動,引擎發動不了。一旦戰爭爆發,這些曾經的利器,與一堆廢鐵毫無區別。
隨著時間的推移,情況愈發惡化。人們甚至能肉眼看到,金屬表面開始長出一層詭異的青苔與綠蘚,仿佛整座城市都在被一種無形的力量迅速“活化”與“腐化”。
血魔宗,僅僅憑借這一手匪夷所思的手段,便兵不血刃地癱瘓了一座固若金湯的聚集地。
無需刀光劍影,無需尸橫遍野,戰爭的勝負,似乎在魔雨停歇的那一刻,便已塵埃落定。
消息一旦傳開,外界必將為之震驚。這種全新的戰爭模式,徹底顛覆了以往的認知。
什么刀劍槍炮,在這種操縱氣象、引動天災的手段面前,都顯得如此原始與低級。這才是真正的“大手筆”,殺人于無形,毀城于無聲。
此刻,幸存者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血魔宗的大軍馬上就要到了。
活下去的惟一希望,就是放棄抵抗,立刻逃離!逃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再回來!
然而,現實卻是殘酷的。城中已有大半居民病倒,高燒不退,渾身無力。而那些能夠帶他們逃離的載具,要么被腐蝕得無法啟動,要么關鍵部件已經黏死。
整座城市,如同一頭被抽去筋骨的巨獸,徹底癱瘓。
想逃?談何容易。寸步難行,是此刻最真實的寫照。
不過,倒也有一件“好事”。
此刻若想逃離,必然暢通無阻。
那些平日里耀武揚威、動輒打罵的警務署成員,此刻也大多因淋雨而病倒,街道上空無一人,城墻邊也失去了守衛。
就連那些時不時在天空盤旋、令人膽寒的無人巡邏機,也因為這一場魔雨而徹底罷工。
此刻翻越城墻,輕而易舉。再也不用擔心被發現、被攻擊,或是被抓進陰暗的監獄。
那些尚未感染蠱毒、尚有行動能力的居民,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外。
戰爭的陰影近在咫尺,誰也不想留下來等死,只要有一線生機,誰都會選擇逃離。
此刻,最痛苦的莫過于拖家帶口者,必須要做出抉擇。
若親朋好友不幸感染,無法行動,是選擇背負著他們一起逃,還是狠下心來獨自求生?
血魔宗的手段,不僅在侵蝕他們的血肉,更是在折磨他們的內心,將人性中最殘酷的一面赤裸裸地展現出來。
就在城中百姓人心惶惶、爭相逃命之際,那些潛伏在居民區中、早已暗中投靠血魔宗的內奸,紛紛撕下偽裝跳了出來。
他們似乎有特殊的法門,能夠抵御蠱毒的侵襲。
當周圍的人都病懨懨、無力反抗時,他們卻個個精神抖擻,生龍活虎。
這些潛伏者手持武器,迅速而精準地占領了城中的各個關鍵節點,尤其是幾處城門,輕易地便將其控制在手中。
與此同時,距離山城聚集地最近的城市廢墟中,一支全副武裝的車隊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呼嘯直撲山城聚集地。
為首的,正是風九魁。
他帶領著一群手下,氣勢洶洶地殺了過來,眼中閃爍著興奮的戰意與對功勛的貪婪渴望。
對于血魔宗的這次行動,風九魁也是心服口服。
他本以為會有一場惡戰,槍林彈雨在所難免。誰知,竟連一聲槍響都未聽到,整座城市的防御體系便土崩瓦解。
根據潛伏者傳來的情報,此刻的山城守備軍已徹底癱瘓。營房里,到處都是被蠱毒放倒的武者和士兵,他們虛弱得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更別提拿起武器參與戰斗。
這份天大的功勞,簡直如同探囊取物!
果然,車隊一路暢通無阻。
若是放在平時,早就該有無人機攔截和巡邏隊進行阻擊,可現在,一切都安靜得可怕。
一口氣沖到聚集地外圍,只見眼前一片澤國。
渾濁污穢的積水,淹沒了大片播種的莊稼,還吞沒了那些精心布置的掩體和雷區。
即便雷區未被完全摧毀,他們也毫不擔心。因為血魔宗早已通過內應,掌握了所有軍事情報,甚至包括內城山腹內部的構造圖。
并不是每個人都愿意與山城聚集地共存亡。在災難來臨前,總有人會為自己提前鋪好后路。
事實上,早已有許多居民心知肚明:山城聚集地的高層并不可靠。一旦遭遇真正的危機,他們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拋棄普通市民,讓他們成為戰爭的炮灰。
雖然看透了這一點,普通民眾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在夾縫中求生,想辦法保全自己。
“攻入城里!有阻攔者,格殺勿論!”
風九魁一聲令下,手下武裝人員立刻如狼似虎般沖了出去。
按照常理,靠近防區五百米內,是戰爭中最慘烈的死亡地帶。
但今天,他們如入無人之境。沖鋒車輛輕而易舉地撞飛了路障。
那扇堅固厚重的外城門,早已被潛伏者從內部打開。車隊暢通無阻地沖了進來。
經歷過上一次戰火的外城,雖然正在進行重建,但斷壁殘垣依舊隨處可見,尤其是民生建筑,更是被放在了軍事防御之后。
道路兩旁,盡是被炸毀、燒焦的民宅,十室九空毫不夸張。少數被修復的房屋里,住著返回的居民和招募來的流民。
此刻,許多人癱倒在房屋或街道旁,眼中充滿了憤怒、恐慌與深深的無力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敵人如入無人之境,闖入他們的家園。
他們心中充滿絕望,擔心這些惡魔會開始一場血腥的屠殺。
雨水中的蠱毒,讓他們喪失了所有反抗能力,只能瞪著眼睛等死。
幸好,最擔心的事情并未發生。
這些血魔宗的武裝人員,行動目標明確,他們對普通百姓并無興趣。
搶奪并攻占內城,接應大部隊,才是他們的首要任務。
從某種意義上說,山城聚集地的居民們,應該“感謝”這場魔雨,感謝雨中的蠱毒。
正是因為它,他們才免于被卷入戰爭的絞肉機,免于落得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僅僅作為旁觀者,暫時未受到額外的傷害。
當然,途中也并非全無抵抗。有幾個熱血上頭的居民試圖阻攔,卻被血魔宗的修士輕而易舉地擊殺。
像白三這樣的外門修士,在血魔宗內地位不高,但在外界,卻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屠夫與惡魔。任何敢于抵抗的人,都會遭到他們毫不留情的血腥鎮壓。
隊伍一路長驅直入,很快便兵臨內城城門之下,并在這里遭遇了微弱的阻擊。
然而,這阻擊的力度,軟弱得如同病貓,給人一種有氣無力的感覺。
風九魁很快便發現了原因——內城的守衛者,同樣未能幸免于蠱毒的侵害,戰斗力十不存一!
他頓時大喜過望,立刻下令發起猛攻。
拿下內城,他便是首功!
血魔宗的豐厚獎賞,已在向他遙遙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