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什么時候開始,胥童已不再參與地府的政務?
準確來說,從鬼國之戰后,孔寒安與孔圣打上了交道時…
彼時,孔寒安親眼見到了各種反轉。
原來衡山不是突然薨斃,是要回去當巫神!?
原來衡山不是要當巫神,是投靠了佛門!?
原來孔圣早就猜到了?并且以此為局,算計道圣?
原來道圣這么強,輕易算計不到?
原來大齊已爛透了,官員逃命,倒是民間組織自發自救?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一盤大棋,最終一切的矛頭指向道圣,也指向天…
不光如此。
泰山傷勢加劇,被迫轉世。
泰山一脈開始不安定,護法元帥中居然還有內鬼!
佛門能探聽到地府的消息,儒門甚至能決定神仙的封號與正統。
這世間大能太可怕了,不留條退路怎么行?
胥童與他背后的胥氏,便是孔寒安當時為求自保,落下的一顆閑棋。
他與胥蒙胥氏之間,明面上并沒有多少交集。
唯一有些了解的,也只有夏鐵。
但夏鐵之前做了偽,為了自己的前程,必然不會透露。
而且,劍閣郡是孔寒安的發家之所,其中城隍早已鋪滿。
又大肆兜售比入門飛鴻傳書更先進的傳音符,還是以墨家為主出售的。
等于說,夏鐵一言一行,已被地府監視,他也透露不出什么。
真有當面說的跡象,保管黎更妖灌他一嘴的風。
胥童在地府當城隍,除了胥氏幾個關鍵人物,沒有任何人知道。
胥童之后也鮮少在地府露面,這也斷絕了佛門查知他的途徑。
孔寒安也成神了,他當然知道所謂的神佛推演。
那是要根據已知信息來判斷,和生死簿差不多。
知道的越多,信息越詳細,預測便越精準。
僅僅靠這些消息,推演出一個小城隍的真實身份,確實可以。
但那些神佛真這么閑得,孔寒安也就認了。
后來,孔寒安實力越強,地府也已一統冥界。
胥氏這個閑子,便真成了閑子。
孔寒安無意插手人間,胥氏也只是一方豪強,其實也做不了什么事情。
但直到天庭欲滅齊,恢復諸侯割據,這枚棋子居然意外的活了。
玉帝究竟是想渾水摸魚,還是有其他打算,孔寒安不得而知。
但諸神喜歡以人間為棋局…
巧了不是,算上暗子,孔寒安此時便算是雄踞西南了。
信仰與武力,他都有。
至于破局之道?
財神之前教導時曾說過。
敵人最不想發生的事情,便是我們應該做到的事情。
他們不想天下一統…
那孔寒安便給他們一個天下一統。
他們想要替人做主,那孔寒安便讓人族自行理事。
當然,這是大局。
大局之中,也有一種可能,是大齊不滅。
方法么,當然是孔寒安與孔圣聯手。
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今的孔寒安,已經不想再把希望寄托于人了。
尤其是二世還在屢屢挑戰他的神經。
這封建時期的士族百姓都受不了了,更何況他一個長在紅旗下的穿越者?
地府戰略已定,順應局勢,推翻齊朝,再借勢而為,暗中支持胥氏崛起。
地府一眾鬧皇宮,只是一個警告。
正如秦廣所想,地府不會直接取走二世的性命,這于理于道皆不符。
但世間從來都不只有直接出手的報復方式這一種。
胥家這枚棋子,便尤其重要。
思慮到此,胥童心潮澎湃之下,又有些擔心。
他…可是敗軍之將…
他真的,能夠支撐的住自己的家族,在這亂世之中逐鹿天下么?
血脈相連,胥蒙感知到了自家老祖心中變化。
“叔祖,且放寬心…”
“事事本就無常,地府雖不能明面相助,但所給消息,已讓我們胥家占了一絲先機。”
“問鼎天下,沒有人有必勝把握,一絲勝算,便足夠我們賭上一切。”
“彼時,便是敗了,也無…啊!”
心情激昂之下,胥蒙牽動了傷口,發出了一聲慘叫。
“叔祖,我這背上的肉什么時候能還回來啊!”
胥童嘆了口氣。
“待時機成熟吧…”
大局已定,但大局是由無數的小局組成的。
每一個小局,都有可能影響大勢。
而如今,地府面臨著至關重要的一戰,也是地府這一局中最為關鍵的一環。
大鵬兇橫,其翅膀遮天蔽日。
這倒給了三足金烏全力施展的機會。
由不得它不全力,好不容易新投奔的主子,不能就這么沒了吧?
講道理,在冥界日子也算不錯,偶爾還有鬼怪對它祭拜,獻上一些香火,讓它過的很滋潤。
血脈雖有壓制,但壓制不住求勝之心!
烈陽炙烤之下,大鵬鳥翅膀上的羽毛,已有些焦黃。
但三足金烏對他的這些傷害,還不足以轉移它的視線。
它必須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面對趙元帥。
別看趙元帥平日笑瞇瞇的,講究一個和氣生財。
但他可是護法神元帥!
與武圣齊名的護法神元帥!
掌握天地錢莊的護法神元帥!
沒點本事,他能么?
趙元帥顯現出了天地法相,招招狠辣,一雙鐵鞭被他舞得虎虎生風,讓大鵬不得不分出一只爪子去應付。
這可是削鐵如泥的妖爪,正常而言,一爪便可粉碎山峰。
但這還沒有完!
趙元帥身為財神,當然法寶無算。
最耀眼的,便是他的身側,漂浮著二十四顆夜明珠,在冥界這昏暗的空間里,綻放著奪目的光芒。
這可不是簡單的夜明珠,這是定海神珠,其威能堪比四海力量。
這二十四顆珠子,仿佛無人制導,只要大鵬稍露破綻,便會迎風而上。
而且,還帶著眩暈五感靈識的能耐。
大鵬本就身形龐大,體型大的,破綻便多,又偶被眩暈,搞得大鵬一陣心煩。
他不是不能變小,冥界妖族都能幻化大小人形,更何況他如今已是明王級別?
但他不敢。
他的另一只爪子,此時正被趙元帥的縛龍索捆著呢。
他敢變小,那縛龍索就敢捆它。
他不是沒有別的神通術法,但每當想要使用大規模技能的時候,那股強烈的敵意便會刺得它生疼。
靠北喔,不是說有事兒來不了么!
你要么出來,給我個痛快啊!
一個分神,爪子上便挨了一鞭,疼的大鵬嘎嘎直叫。
或許還不止一鞭子,還有一些詭異的陰屬性能量。
它終于明白那些羅漢金剛,為何那般重視地府的部隊了。
因為地府的部隊,實在是不一般。
它們此次,出動了五百羅漢,一百金剛,還有其他幽界的妖魔鬼怪無數。
但沒成想,居然生生的被地府的軍隊硬頂了下來!
地府部隊的那些裝備到底是什么鬼啊!
這么游刃有余么,還能抽冷給它來一發?
又分神了,一顆定海珠從極其刁鉆的位置撞在了它的穴位上。
大鵬再度痛呼,不敢分神,全力應付其趙元帥。
其實它不知道,這一發并不是有意而為,只能算得上是戰場上的流彈。
始作俑者,乃胡路駕駛的機甲。
“艸,你來支援便好好打,打準點,剛剛要再偏一些,就打到財神爺了!”
一旁釋放大范圍遲緩術的茍啟忍不住罵了一聲,此時的它吐著舌頭,已有些精疲力盡。
雖然地府軍隊的戰力讓大鵬和趙元帥刮目相看,但佛門部隊這一次給地府一眾帶來的壓力,可比之前大的多。
敵軍已經攻打到了被五盜搬來的嘆息之墻與鬼門關之下了。
雙方,眼看就要短兵相接了。
地府的部隊,硬實力上確實有缺陷,他們靠的機關取巧,也只能占得一些先機而已。
但量變要引起質變,前提是量要足夠多才行。
好在趕回冥界的秦廣,馬不停蹄的帶來了援軍,并開始提供增益與治療效果。
可這援軍也不算夠,壓力還是很大。
一旦短兵相接,地府部隊可能一觸即潰!
所以,此時胡路的歪門流彈,簡直讓茍啟氣炸了。
胡路委屈啊,他委屈的都快哭了。
“我也不想啊,可這詭異的力量太強,我也控制不住啊!”
與其他冥蜂不同,胡路是最得詭異真愛的,從他平日里說話都能看得出來。
所以他駕駛的機甲,成了戰地描邊大師,沒一炮中的。
情急之下,他來了一發狠的,結果居然歪上了天。
一旁觀戰的袁道人對袁展鵬問道。
“侄兒,這就是當初把你們嚇得不敢動彈的戰甲?”
鐘書白沒猜錯,他倆還真有血緣關系。
但袁展鵬此時絲毫沒有感受到來自叔叔的調侃,他滿眼都是那些戰場上轟轟作響的機械。
沒有一個男孩兒能拒絕戰甲的誘惑!
男人致死仍是少年!
“叔父你怎么不早說地府有這些?早知道,我早就歸順了!”
身后的牛斗“哼”了一聲。
“別分神了,那也不是你們現階段能接觸到的!”
“準備好,敵人要上來了!”
袁道人渾身一顫。
“他們上來了,你們準備如何?”
牛斗再度“哼”了一聲,一道白光自鼻間涌出,掃滅了許多佛門的冤魂,讓它們露出了釋然的神色。
“還能如何?近戰,為遠程部隊拖延時間!”
“你們,也要一起上!”
袁道人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墻下。
“瘋了吧?我們,打他們?”
牛斗蔑視的看了他一眼。
“不敢了?地府可不要孬貨!若實在不敵,我們還會引動天劫!”
已有一個羅漢登上了城墻,牛斗一聲怒吼,解放了幻化,揮舞著巨斧迎了上去。
周倉充當著秦廣的護衛與傳令兵,高聲喝喊,聲音在嘆息之墻上回蕩。
“等級懸殊過高,此戰,十倍功勛。”
“臨時工,百倍!”
“戰犯,千倍!”
“擂鼓,殺敵!!”
袁道人聞言愣神,而身旁的袁展鵬早就嚎叫著沖了出去,空留一聲余音。
“千倍啊,叔父!”
“干死一個羅漢,咱們就是正式工了!”
“大不了渡劫,君上是能揮手收劫云的人!”
“機甲,符咒,唾手可得,你怕什么!”
袁展鵬,先于袁道人歸順,他對地府的了解,比袁道人更甚。
袁道人眼紅了…
“殺敵!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