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在謝云華口中聽到這些內容,屬實讓孔寒安極度尷尬。
這是當初起草寶誥的時候,孔寒安閑得沒事選的一些比較尬的詞句。
有上輩子玩的游戲里的,有上輩子看的小說中的。
這種祈禱詞句,最終沒有被選用,畢竟不符合時代。
不過喬道陵還是把它們記錄到了最新版的《酆都帝君語錄》中。
一般而言,這種詞句只會出現在孔寒安的狂信徒里。
而事實上,整間辦公室內,信仰最虔誠的,反而是東海郡的巡使。
其余人,包括謝云華,在孔寒安的眼里,都不過是體外極其薄弱的一層。
得賴于晉升為神明,孔寒安已經能看到對方對自己的信仰情況了。
所謂的信仰之力,類似于一道很薄的紗衣,籠罩在對方身上。
根據信仰情況,體現其濃厚程度。
但最虔誠的東海郡巡使,也不過是看起來像批了一層雨衣。
遠不如馬勉和黎覓海,他倆的濃郁程度,就像穿上盔甲一般。
所以,謝云華這么作,雖然讓他其余的同僚看起來十分不明覺厲,倒讓孔寒安感覺有些可笑。
當初自己在東岳大帝眼中,或許也是這樣?
可偏偏大帝還是幫了自己,甚至給與了許多幫助。
孔寒安苦笑著搖了搖頭,看著快挪到面前的謝云華說道。
“行了行了,別作了…”
事實上,謝云華并沒有學到五斗米教的精髓,空念一些臺詞又有什么用呢。
謝云華身子頓了頓,卻沒起身,依然保持著俯首的姿勢,開口說道。
“那怎么行,您是掌管冥界的神明,我們應當向您奉上最高的禮儀。”
這個“我們”,可不簡單喔。
其余巡使聽了,心中暗罵。
別把我們拉上啊!
但謝云華的話已經說出來了,當著神的面,他們也不好糊弄,只能出聲符合。
“是啊是啊。”
“應該的應該的…”
“萬物皆虛,萬事皆允…”
“您是一,也是萬…”
看著屋內宛一群撅著臀忙著磕頭的巡使,孔寒安無奈的捂住的腦袋。
比起這些,我寧愿您們夸我帥…
當時腦子抽了,才把這些詞句說出來。
“夠了,起來吧!”
“我是說…”
“不許跪著!”
孔寒安對于寶誥祈禱詞這些都沒有那么所謂。
他對信徒唯一堅定并開始執行的要求,就是祭拜時不用行跪拜禮。
這也是孔寒安認為謝云華沒有學到精髓的原因。
跪拜儀式,并不能體現信仰的強弱。
唯一能增加的,只是跪拜者自身的奴性。
不虔誠的人,企圖用虔誠的行為來表達自己的虔誠,沒有意義。
或許他們跪久了,自己也就信了。
但孔寒安不需要這樣的信仰。
他不稀罕這樣得來的信仰。
孔寒安成神也有小半個月了,在財神的指導下,與許多吸收了不少信仰之力的神像,建立了聯系。
神像多位于高臺,他每每睜開眼,看到跪倒的人,讓作為穿越者的他,極為不適。
或許,被跪久了,也能習慣?
但孔寒安希望,他的信徒與別人有些不同。
所以,幾乎所有他的信徒,包括冥界中的妖魔鬼怪,對他行禮時都不用下跪。
但這些孔寒安沒必要說出來,屋內一群巡使,也仍然堅持。
一群郡級干部,負責處理詭事的長官…
面對冥界之主,自己名義上的上司…
并沒有詢問自己的工作問題,尋求需要的幫助,反而在阿諛奉承,搖尾討好。
屬實讓孔寒安覺得無趣。
好在,門口響起了孔圣的咳嗽聲,給屋內宛若小雞啄米的一眾巡使按下了暫停鍵。
“行了,就這樣吧,我走了。”
孔寒安留下了一句話,從黃泉監內消失,出現在了門口。
于情于理,不論是“遠房血緣”關系,還是人間的圣人,孔寒安都應該出門相迎。
孔圣這段時間似乎老了不少。
昔日的帝國朝廷,有勤奮的老皇帝,有修為通天道圣。
有人分擔,需要孔圣處理的政務并不算多。
而如今,只剩他一人了。
許是海量的政務,讓他有些疲憊,但依舊不影響他精神矍鑠。
畢竟,他的抱負得以施展,而謀略也算成功。
見孔寒安出來,孔圣哈哈大笑,沖他張開了雙臂。
這是一個不怎么符合禮儀的舉動。
在一直很講究禮儀的孔圣身上出現,很讓孔寒安意外。
看得出來,孔圣見到他,真的很開心。
他降下了祥云,與孔圣擁抱到了一起。
“寒安啊,不錯,這一眨眼,你就成神了。”
“我之前在考場鎮守,所以抽不開身,讓我們的酆都帝君久等了呀。”
孔圣的聲音依舊那么溫文爾雅,他拍了拍孔寒安的肩膀,分開了擁抱。
孔寒安苦笑著搖了搖頭。
“叔父不要嘲笑我了,我這帝君之位,還得等您批示呢。”
“春闈結束了?有沒有中意的學生?”
孔圣笑著指了指孔寒安。
“給你批示帝君封號的不是我,是日后的圣上,所以,你這次得努力了,勸先帝隨你離開。”
“還有,不要明知故問,你們地府一脈來的那個小家伙,很棒,我很欣賞他,估計明天殿試,他能拔得頭籌!”
孔寒安驚了。
他本來是客套一下,隨意問問。
結果居然還真有孔圣看得上的人。
還是地府一脈的?!
儒門都講究中庸,即便是他這么快成神,在孔圣的嘴里,也就只是個“不錯”的評價。
而這個“地府一脈的小家伙”,能被孔圣認為有狀元之姿…
奇哉怪哉!
“我們地府有鬼怪來參加會試了?我還缺判官呢。”
孔圣見孔寒安一臉懵逼,不似作偽,又笑了起來。
“是一個叫鐘馗的小伙子,除了長得丑點,文韜武略都不錯。”
“等他高中狀元,有國運護體,沒有意外的話,只有致仕之后,才可能老死病床。”
“你那判官之位,恐怕得等個數十載了。”
鐘馗確實是地府一脈,畢竟他爹鐘書白還在地府當判官。
可那個鐘馗,孔寒安見過,才氣很貧瘠,怎么就能得孔圣如此青睞?
而且,鐘馗與狀元相結合…
孔寒安臉色古怪了起來。
明天殿試不會是鐘馗殞命之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