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處未知所在的群山中,迷霧籠罩,難以視物。
迷霧詭異,并不是單純的水汽,每一寸霧氣之中都夾雜著無數的呢喃。
即便是神,若不仔細,很容易讓人迷失其間,徹底陷入瘋狂。
這是所有巫師的向往,巫神之所在。
巫山。
迷霧之中,一只三只腳人面鳥身的怪物吐出了一口血。
血液中帶著熾熱,驅散了一塊霧氣,灼毀了地面。
它有些心有余悸。
“太陽,何以如此狼狽?是武圣出手了?不是設了局把他騙進神域之中么?”
一道淡淡的毫無平仄的聲音響起,似是女聲。
“嘿,那小子很謹慎,我差點被他陰了…他確實進了神域,武圣沒出手,要不是我及時斬斷了分神的神念,只怕我本體也會受到影響。”
“哦?”
這一次,聲音出現了波瀾,顯然,這個消息讓對方很驚訝。
“有意思,有意思…如此強烈的死寂法則,我從未見到過,他是怎么感悟到的。”
三足怪物言語中有些驚嘆。
那女聲道:“泰山不是掌握了生死權柄么?他領悟死之道的法則,有什么奇怪。”
三足怪物冷笑:“沒有直面過,你們不可能了解,這可不是泰山能掌握的權柄,若非那小子實力弱小,這法則真能屠神。
即使泰山,我也不信他能有這個心胸,把這種法則賜予他人。”
“太陽,你要控制你的情緒,你情緒不穩,容易損失神性…”
一道威嚴的男聲響起。
三足怪物斂息片刻,聲音恢復的平靜無波。
“吾要調息一番了,暫時不能再神降。”
男聲接話道:“無妨,他的根基在冥界,兩位司命去一趟吧。”
“道家的青華最近追我追的比較緊,吾暫時不便出手。”
一道冷漠的男聲出言道。
方才那個女聲開口:“太陽,你試探出那孔寒安的實力了么?”
三足怪物沉默片刻,似在穩定自己的傷勢,迷霧中一陣寂靜。
“他三魂不全,可以針對。”
“他強用法則,必然重傷,那法則霸道,武圣可護不住他。”
“他能用請神符召喚冥界怪物相助,但只能召喚兩只鬼王,小天地與神域皆能屏蔽他的召喚,但無法屏蔽他的溝通,我懷疑他身上有一件神器。”
“他對敵之時,是用武圣教他的宣遠劍法。”
“此子狡詐心黑且冷漠,不能以凡人之心揣測。”
“對了,他還有一套自創的不入流的劍法,叫疾風劍術,小把戲,但很奇特…”
“吾在劍門關的布置已成,只待時機成熟,便會出世,你可以利用。”
說完,再度陷入沉默。
女聲開口道:“吾知道了,那吾去一趟吧。”
威嚴的男聲回蕩在迷霧中:“那就讓少司命去一趟,此行,一定要逼出泰山來,月以自身隕落埋下的伏筆,總要看看有沒有效果。”
迷霧中再度陷入了寂靜中。
人間界的某處深山老林,一個枯瘦的老巫師匍匐在祭壇上。
“巫真已死,少司命即將降臨,你們誰去一趟。”
臺下八個身影一動不動,他們仿佛一樣的身高,一樣的體型,籠罩在巫袍之中,看不清面目。
巫師請神上身,是很危險的事情,極其容易被神同化,魂飛魄散,身軀成為半人半妖的怪物。
他們都有些退縮。
“為巫神獻身,不是你們成為大巫之前的誓言么!”
老巫師厲聲呵斥,隨即又柔聲安慰道。
“少司命最仁愛,她雖有死亡權柄,但也是孩童的守護神,不會讓你們有所損傷的。”
一道身影邁步出列。
老巫師十分滿意。
“巫羅,你很好,準備一下,動身去劍閣郡吧。”
“一定要除掉孔寒安!”
被放言一定要被除掉的人,此刻毫無危機感。
他看到財神爺就雙眼放光。
財神爺一瞧孔寒安那樣,就知道他又要打什么主意。
“別亂動,你小子不想活了!”
武圣加大了手里的力道,把孔寒安摁住。
“某家這具分神神力不夠,只能勉強讓你活下來,你再亂動,說不得某家也救不得你。”
孔寒安老實了。
之前是光腳不怕穿鞋,巫神勢微,他相信二爺可以救下自己,所以浪了一波,直接就沖了。
現在二爺都發話了,未必保得住他,他哪敢亂動。
財神嘿嘿一笑。
你小子也有怕死的時候?怎么不來抱我大腿了。
心里是這么想,嘴上卻說:“其實你未必不能因禍得福。”
財神揮手從怪物體內將短劍抽出。
黑色短劍的劍身上已滿是裂痕,裂痕重重疊疊,看不清是神通黑劍上的,還是宣遠劍自身的。
整柄短劍血跡斑斑,黑中透紅,紅里又有一絲金光。
“三足金烏投影已與那巫真合一,巫真體內流淌著一絲神血,雖然不太純凈,但起碼可以壓制住你這法則帶來的傷勢。”
財神言罷,將短劍向孔寒安拋出,短劍回到了孔寒安元神之中。
短劍入體的一瞬間,孔寒安只覺元神震蕩,那些裂縫像是無數個無底洞,瘋狂吞噬起體內殘存的陰陽二氣。
“哼!”
武圣一哼,孔寒安震耳欲聾,頭暈目眩,眼睛不由閉了起來。
內視之下,元神中那短劍上,血跡迅速凝結,成了一塊又一塊的銹跡。
但這些銹跡,巧之又巧的擋在了劍身裂痕上,劍上吸收之力大減。
“此劍得神血淬煉,或可進階,有太陽神神血護持,加上你陽間的官身,國運的護體,只要不再用這法則,你便無礙。”
武圣聲音有些虛弱,好似剛剛用了許多的力氣。
“某家這具分神得修養一段時間了,再難護持你,雖然不知道你那法則是死之道的哪一種,但過于霸道,日后能不用便不要用,某家不在的這段時間,趙元帥來庇佑你了。”
言罷,武圣身影徹底消失,連神像都失去了神韻。
孔寒安眼巴巴的看向了財神。
“爺,再幫幫孩兒一把?”
財神笑瞇瞇的看著他。
“別呀,你的爺我可當不起,大帝是爺,武圣是二爺,嘿,我趙某人何德何能。”
這咋還吃起醋了呢,你財神的架子呢!
孔寒安臉上陪著笑。
“不不不,您在我心中是獨一檔的財神爺。”
財神臉色一板:“小子,別廢話,你這法則是怎么來的?武圣忙于救你,看不出來,但我看出來了,這法則,根本不是大帝死之道中任何一種!”
孔寒安雙眼茫然。
爺,你在說啥?
是二爺在一旁守著我,引導我覺醒的神通啊。
當時…
孔寒安面色古怪了起來。
當時,他觀想的對象,好像是他自己。
財神本來只是懷疑,詐一詐他,見孔寒安面色古怪,不由臉色一變。
“好啊你小子,你難道…”
一本生死簿分卷突兀的自神殿外飛來,飛向了孔寒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