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謝靈蘊的話,對面的小先生動作一頓,然后嘴角咧開:“那大墓專治各種嘴硬!要不是我與你父親交情莫逆,我是絕不會勸你的。”
聽聞小先生的言語,謝靈蘊心中好奇,思索了片刻之后,終究還是沒有動作,而是不緊不慢的喝著羊湯:“今日過后,大勝國會很熱鬧,十分的熱鬧!”
“有些人怕是要發飆了。”小先生道:“張諶這廝拉得仇恨不是一般的大,過了今日天下強者恨不能將其挫骨揚灰。”
荒山之間,鐘象率領著麾下大軍,正安靜的坐在那里,一雙眼睛看向山下動靜處,心中還在回憶著張諶的話:“張諶那廝和小爺爺爭論了幾句,居然將小爺爺給氣暈了?以那小子氣人的本事,怕不是氣暈了那么簡單。”
鐘象忽然替自家的那位小爺爺擔憂了起來,一時間有些憂心忡忡的坐在那里,不知道思索著什么。
忽然遠處傳來一道響動,就見檢校司的高手從山下追來,一個個喘著粗氣,累的猶如老狗:“張諶那小子逃到這里了,快點將張諶交出來。”
領頭的檢校司頭領明明沒有看到張諶沖過來,但此時卻一口咬定張諶就沖入了其中。
顯然鐘象和謝靈蘊早就提前有所溝通。
“哼,此乃本公子的營地,豈容爾等隨意沖撞?”鐘象聞言冷冷一哼,與那頭領對峙。
一邊說著話的時候,雙方默契的保持了距離,只是站在營地前打口水仗。
沒讓眾人等多久,就見平邊王府的高手以及儒門的高手,此時俱都是紛紛沖了過來。
“張諶呢?張諶哪里去了?”張曉花高聲呼喚。
那檢校司的頭領連忙接過話:“小王爺,張諶那廝逃入了對面營地,跳入了營地中的一個山洞內,末將想要去搜查,卻被此人給攔住,小人不敢造次,還請王爺做主。”
張曉花聞言一雙眼掃過對面營地,看到那數百精銳的武士,心中知曉對方來歷不凡,于是走上前開口質問了句:“我乃平邊王府世子,此營地誰做主,還請出來一見。”
“見過世子,在下鐘象,乃是營地主帥!”鐘象聞言走上前來,雙手抱拳對著張曉花行了一禮。
“原來是南麒麟當面,失敬失敬!”張曉花聞言也是心頭一驚,南麒麟的名聲他早就有耳聞,想不到居然是眼前這位英武的青年。
“小王一路追趕要犯張諶,孰料那要犯張諶居然逃入了閣下營地,還請閣下將張諶交出來,小王感激不盡。”張曉花絕不是無腦的紈绔子弟,對鐘象很客氣。
鐘象看著對面滿臉疤痕,就連一只耳朵都沒了張曉花,不由得面色詫異,心中暗自道:“張諶那小子下手還真是黑啊,張曉花好好的一個英武青年居然被害成了這個樣子,真是一點顧忌都沒有,半點忌憚都沒有啊。”
再想到那狗東西居然毫無遮掩的扎自己的屁股,張曉花心態有些暴躁,暗自道:“也是,那家伙就是一個賤皮子,哪里知道大家族的底蘊?”
張曉花說話客氣,鐘象回應的也是客氣:“小王爺開金口,按理說我應該賣您一個面子,無條件的遵從。可是偏偏巧了,我近來正在此地辦一件事情,營地內有些隱秘,不可被人驚擾。不如等我辦完了事情,再親自將那小子抓出來為您賠罪如何?”
張曉花聞言一愣:“辦事?莫非城中流言是真的,你當真找到了大墓的入口?”
山下流言傳得沸沸揚揚,張曉花當然也有所耳聞。本來他還不當回事,畢竟如果真的有人找到大墓入口,早就將大墓入口遮掩起來了,誰會將消息泄露出去?
但此時看著鐘象的表情,以及周圍營帳的布置,還有地上熔煉出的巖漿,他覺得是很有可能的。
“流言?什么流言?哪里有什么大墓入口,我不過是臨時在此建立營地,辦某件事罷了,小王爺您真會開玩笑。”鐘象‘故作’面色一變,然后迅速恢復正常,一問三不知的糊弄著。
鐘象的表情哪里瞞得過張曉花,就見張曉花心中萬千念頭閃爍,臉上面色嚴肅下來,心中暗自嘀咕道:“這座大墓在我北地平邊王府的地盤出現,于情于理都該是我平邊王府的財產,可決不能叫外人鉆了空子。”
但是看著對面鐘象那副不肯讓路的表情,張曉花也覺得棘手,畢竟鐘象身后的鐘家也不好惹。
“那罪犯盜取了一件十分緊要的東西,于我平邊王府干系重大,還請鐘兄賣我平邊王府一個面子,日后我平邊王府必有報答。”張曉花此時干脆直接將平邊王府給搬出來,壓在了鐘象的頭上。
鐘象聞言依舊是死活不肯松口:“按理說世子親自開口,在下不論如何都要賣您這個面子,但是今日事情特殊,在下實在是無法讓開路,還請小王爺再等幾日,到時候由在下配合您出手將那小賊捕捉到如何?”
“那小賊盜取的寶物十分緊要,再等幾日待他煉化了寶物,只怕黃花菜都涼了!”張曉花的聲音有些急躁。
等幾日?
等鐘象挖出寶物,還有他平邊王府什么事?
寶物出現在平邊王府的地盤上,那就應該是屬于平邊王府的,任何人都不能將寶物給奪走。
“三日如何?”鐘象伸出三根手指:“我只需要三日的時間。”
“不行!一日都不行,我現在就要進去。”張曉花一聽只有三日的時間,心中更急了,想不到鐘象居然將大墓給挖掘到了這般地步。
對方說三日,只怕比三日更短,到時候對方取走寶物,自己找誰說理去?
鐘象聞言眉頭一皺:“小王爺,您這個要求,請恕在下不能答應。最少要一日時間,我才能給您讓開路。”
張曉花聽聞這話更炸了,對方之前還說三日,現在又說兩日,只怕是已經到達了大墓的核心。
再看那大墓風水大陣出世的動靜,雷光接天連地,驚天動地浩浩蕩蕩,大墓內蘊藏的造化只怕是不會少。
“此乃我平邊王府的領地,整個北地一切都屬于我平邊王府的,難不成我平邊王府想要在北地如何行動,想要去哪里,都要別人同意了不成?”此時張曉花也有些急眼了,話語也有逐漸加重了口氣。
鐘象聞言搖了搖頭:“就算北地是平邊王府的,但我現在既然落在此地,平邊王府就無權探查。今日小王爺的請求,在下只能失禮了,日后在下必定攜厚禮前往平邊王府請罪,任憑平邊王府降下責罰。”
聽聞鐘象的話,張曉花也是犯了難,此時和鐘象動手吧?不妥當!
鐘象可不是和張諶一樣的孤家寡人,但要是放任鐘象繼續挖掘大墓,他平邊王府干看著,卻也不妥當。
“你當真不肯給我這個面子?”張曉花的語氣有些陰冷下來。
鐘象苦笑:“在下日后必定親自登門賠罪,任憑小王爺您打罵。”
張曉花站在原地不語,只是一雙眼睛看著鐘象,此時雙方之間氣氛劍拔弩張,就在此時五六先生的咳嗽聲在遠處響起,張曉花回身望去,就見五六先生已經追趕了過來。
張曉花看了鐘象一眼,沒有多說什么,而是一甩衣袖來到了五六先生的身前:“山下那則傳言是真的,鐘象這小子居然當真挖通了太古神魔大墓。而張諶逼急了居然闖入大墓內,鐘象攔住了咱們,不肯叫咱們進去。”
張曉花三言兩語就將事情的重點敘述了出來。
五六先生聞言看向遠方那接天連地的閃電,眸子里露出一抹慎重:“此等大墓出世異象,我還只是在昔年大勝皇室獲得十二階神秘之時看到過,這座大墓內的傳承,必定不會比大勝皇室的差。那張諶掌握了專門針對武者的手段,也是決不能放過的!這等手段如果掌握在平邊王府手中,未來咱們至少增加五成勝算。”
聽聞這話張曉花瞳孔一縮:“如此說來,這大墓咱們必須要進去了。”
“非進不可!不但要進去,還要將所有的寶物全部都留下,到時候咱們和大勝皇室之間的差距將會徹底被磨平。”五六先生聲音中滿是興奮的道:“大業有望啊!”
“可現在鐘象擋在前面,根本就不給咱們進去的機會。如果直接撕破臉皮…怕是不太好!”張曉花也是心存忌憚。
聽聞張曉花的話,五六先生嘴角掛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那邊不是還有許多儒門的人嗎?里面可有不少人都是鐘象的長輩,由他們出面威逼,鐘象必定退讓。更何況,鐘無敗被張諶重創,咱們現在可是為了鐘無敗復仇,乃是師出有名的正義之師,這一頂大帽子扣上去,鐘象如果敢阻攔,他名聲怕是臭了,前程也毀了。”
“還是先生高明,我怎么沒想到這一步。”張曉花聞言大喜過望。
五六先生看了一眼大墓,眼神中露出一抹煞氣:“您不妨將消息傳給儒門那些人,我相信儒門那些人一定會替您解決鐘象這個障礙的。”
說到這里五六先生看著鐘象:“您保護好我的肉身,我這就陰神出竅通知王爺,請王爺差遣五萬大軍來封山,順便叫王府內的八大高手前來壓陣。”
“您盡管去就是,只希望先生速去速回,早點回來主持大局。”鐘象道。
下一刻五六先生陰神出竅遠去,唯有肉身站在原地。
“保護好先生的肉身。”張曉花吩咐了一旁的武士,然后看向遠處匯聚而來的儒家高手,主動邁步向儒家的眾人走去。
此次論道轟動天下,不知多少儒家的高手匯聚此地,就是為了親眼見證這場盛事。
放眼望去那儒家名流、士子怕不是有三百多人,都是追過來為五先生報仇的。
張諶破了五先生的道心,等同于毀了儒家一位高手,儒家的名流們怎么肯善罷甘休?
“諸位先生,小王有禮了。”張曉花遙遙喊了一聲,將眾位儒家名流吸引了過來。
“小王爺可曾抓到張諶那狗賊?”
開口的是一七十多歲,須發皆白的老儒生。
此人喚作:劉霖。乃是北地眾位儒家子弟中,身份地位最為出眾之人,就算五先生見了也要被對方的資格壓了一頭。
此人的學問雖然比不上五先生,但架不住資格足夠老。
儒家講究仁義禮智信,講的是論資排位,不是誰的學問高、修為強誰就是老大。
聽聞劉霖的話,張曉花忽然意興闌珊的一嘆,眼神中掛滿了苦澀:“小王辜負了先生的期盼,實在是因為遭受阻力,眼見著那賊人近在咫尺,只要稍加用力就可以將其拿下,可誰知卻被人擋住,也只能無奈一嘆了。”
果然聽聞張曉花的話語后,那劉霖勃然大怒:“大膽,誰敢替張諶那田舍翁出頭?難道不怕死不成?”
張曉花聞言嘴唇張了開,開了又閉合,欲言又止遲遲不曾言語。
“世子殿下,究竟是誰替張諶那狗東西出頭,居然能教您無可奈何鎩羽而歸?這世上敢同時得罪平邊王府和儒門的,也就那么寥寥幾個!但是今日不論是誰在此,老夫都要和他對峙一番,看看他長了幾顆膽子,也敢倒行逆施,做那等違逆人倫的大事。”劉霖的聲音中滿是怒火:“世子殿下,你告訴我是誰出手阻止了您?”
張曉花聞言無奈一嘆,臉上滿是苦澀:“我本來是不想說的,但您老非要逼問,我也只能說了。阻擋在下動手之人,場中諸位應該都認識,正是那五先生的旁系孫子,人稱南麒麟的鐘象。他現在擋住了我的去路,非要包庇那賊人,我一個外人又能如何?如何替五先生出頭?”
張曉花的聲音中滿是無奈,說出的話叫場中眾人俱都是一愣。
鐘象雖然不是五先生的嫡孫子,但和嫡孫子差不了多少啊?
現在其居然出面擋住了眾人,不叫眾人為五先生出頭,那他們能這群外人貌似再想插手站不住腳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