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一步不是那么容易邁過去。有人擋在他的道路面前。
“沒想到,你居然毫不猶豫地煉化了駐歲燈。”他的識海中,響起了鐘夜的聲音,“這樣也好…不如說,這樣更好。”
他的形體顯化在識海中,白衣飄飄,負手而立,雙眸漆黑如夜,一如當初立于北若山山頂的絕世強者。
當初,白塵利用心智之種,足足耗費了三個輪回的時間,終于將鐘夜擊敗。
而今,形勢倒轉。倒是鐘夜寄宿到了白塵的識海之內。
對于鐘夜而言,如果順利,他甚至可以借助白塵的軀體重生,就算做不到,也至少能改變白塵的思想,讓他繼續自己的輪回計劃。
不過,白塵顯然不這么想。
“你別想太多,”白塵回道,“我這么做,只不過是為了更方便地將你的意識剝離光陰之星。”
他的本體盤坐在空無一物的漆黑寂靜虛空中,而神識之中,一場激烈的大戰即將展開。
“現在,”他說,“我就撲滅你最后的意志。”
識海之中,創始之星突然爆發出無量光芒,淹沒了一切。
猶如大道傾倒,無盡靈光垂落,大道神則猶如火焰一般向鐘夜席卷而去,頃刻間將鐘夜的形體淹沒。
“意識無形,長存不散。”鐘夜的聲音在白塵的識海中回蕩,“光是這樣,對我可構不成威脅。”
一片世界顯化,晴空碧藍,重巒疊嶂,草木茂盛,一座高峰位于中央,直插云霄,冰雪覆頂,鐘夜立于其上。
這番景色,為識海內增添了一份生機。但對白塵而言,這無異于一顆毒瘤。
“你對神識之力的運用倒是超乎我的預料。”白塵的形體出現在雪山上,對鐘夜說道,“不過仔細想想…你能創造容納億萬靈魂的擬界夢蓮,那在識海中創造一個世界倒也沒什么。”
“不要以為你掌控了創始之星,就穩操勝券了。”鐘夜說,“我早就說過,我們之間的戰斗還沒有結束。”
白塵看著他如高空的朔風一般冰寒的臉,臉上卻是突然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
“你不過是一縷殘識罷了。”他說,“看樣子腦子不怎么靈光啊。”
鐘夜盯著白塵,沒有說話。
“假如你有智商的話,那應該能看得出來,我距離十脈完滿只差最后一步了。”白塵說,“你要是真為世界和天下蒼生著想,那就不應該跳出來阻止我。
“還是說…你早看出來了,不是智商不夠,只是不想死而已。為了活下去…你寧肯將可以彌補天崩的我殺死,滅絕世間最后的希望。這么做的你,更像一尊魔頭了。”
對白塵這番奚落,鐘夜無動于衷,冷冷地說道:“說什么最后一步…你能找到最后一枚創始之星碎片嗎?再說…待我奪得了你的身體,替你執行計劃,也是可以的。”
“哈哈哈,”白塵聽了他的話以后,好像聽到什么不得了的笑話,不顧形象地大笑起來,“這么說,你什么都不懂啊!果然還是智商不夠吧。”
“廢話就到此為止吧。”鐘夜道,“讓我們之間的恩怨…在此做個了斷。”
話音落,這方世界開始隨之變幻。
青天墜落,大地鳴動,億萬符文顯現,世間一切化作火焰和利刃,裹挾無盡殺意向白塵殺來。
“蘇詠穹大人,”長水居內,白露兒將一沓文件放到蘇詠穹的案桌上,“整理好了。”
最近,因為天崩加劇的緣故,新宙極城外崩魔數量驟增,采星隊的工作已經暫停了。
好在白塵此時星力值儲備已經足夠龐大,即使采星隊停工,也不影響他的實力。
但是白露兒并沒有因此而清閑下來。她被蘇詠穹安排作為秘書,協助其處理政務。
要白露兒來說,這可比到城外挖礦采集星力要辛苦得多。新宙極城的大小事務大多要經蘇詠穹之手,千頭萬緒,混亂如麻,要將這些事處理漂亮,十分不易。
白露兒開始干這些活兒的之后,經常忙得睡覺都顧不上,更別提修煉了。
“辛苦了。”蘇詠穹接過文件,并未翻閱,而是先將它們放到一旁,然后直接問露兒:“夏天璃那邊的情況怎么樣?沒遇到什么困難吧?”
“她呀,還在忙于布置凝聚星力陣法。”白露兒意識到蘇詠穹這是在考驗自己,認認真真地答道,“前段時間不是因為崩魔變多,好幾張陣法壞了嘛,后來參考大結界布置了阻擋和反擊崩魔的功能,現在陣法的運轉壓力小多了,就是開銷不小。”
“嗯。”蘇詠穹不置可否,轉而又問道:“陳刻呢,他曾說即使白塵當了城主,他也不會放棄對劍道的精進。如今他的情況怎樣了?”
“陳刻大人最近劍術又有所精進。”白露兒答道,腦海中浮現出陳刻的那張略有些慵懶的臉。在她的印象中,這位掌炬者似乎除了劍,對什么東西都不敢興趣。
“不過,他目前對如何激活第十脈仍然沒有頭緒…”白露兒繼續說道,她看著蘇詠穹那冒著玄火的眼睛,突然意識到她想聽的不是這個,“對了,他現在每天都會出城轉一圈,清理新宙極城周邊的崩魔。多虧了他,周邊的地區還算是安全。”
“嗯。”蘇詠穹點了點頭,又將話題轉向另一個方向:“渡遼宗最近的情況怎么樣?”
白露兒的腦中浮現出朱渡的形象。一個多月前,他便率領兩百萬人來到壤州。那位宗主似乎也被祖先大人賦予了星橋契約,她曾在新宙極城的會議上見過他幾次,不過并未在私下交談過。
“渡遼宗的物資很充足,搬來壤州后也受到宙極大結界的庇護,生活不成問題,”白露兒答道,“不過,他們的人心似乎并不齊,似乎有不少人反對和我們的合作,想要盡快離開這個宇宙,躲避天崩。”
“那么你認為,我們對此該采取什么措施?”蘇詠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