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汽車里的頂燈,我這才看到三根手指的指甲已經淤紫,俗話說十指連心,我緊緊咬著牙,疼得眼前發黑。
“堅持一下,等我們回到泗務就好啦!”
我看了看高老板,說:“您、您可真會說啊,那不是還得幾個小時…”高雄說沒錯,幾小時后你就沒那么疼了,我說是不是到時候就疼錯過去了。
汽車開回村莊,高雄出去進了院子,不多時帶著表哥和他女友從屋里走出來,后面還跟著那名婦女,她不停地說著什么,高雄也沒理。忽然那婦女高聲叫起來,似乎是要讓鄰居們都聽到。高雄盡快讓表哥和他女友鉆進汽車,迅速發動引擎。這時我看到有好幾個人都從前后的村路快步跑來,高雄打開遠光燈,能照到前面有至少七八個人,手里似乎還操著家伙。
高雄單方向盤,掛著倒檔,左胳膊架在椅背上,轉身從后擋風玻璃向后面觀察,同時猛踩油門,汽車全速后退。后面的燈光也能照到有三四個人,這些人嘴里喊著什么,小跑過來。汽車絲毫不減速,高雄大聲說:“都把頭低下去!”表哥嚇得直哆嗦,完全發了蒙。我坐在他們旁邊,立刻用手將他兩人的腦袋用力往下按,這時有人已經沖過來,汽車也沒客氣,直接倒著撞過去,咣咣兩聲似乎撞到了什么,車身一動。有個人閃身躲開,同時用什么工具把車玻璃砸碎,發出“嘩啦”的大響,表哥和他女友都嚇得叫出聲。
汽車向后疾沖,在某開闊地高雄轉向,然后又改為向前進。就在這稍微停頓的當口,有個人動作很快,居然把副駕駛的車門拉開。那里坐著阿贊布丹,那人伸手進去一把抓住阿贊布丹的衣領。正在我擔憂的時候,看到阿贊布丹一腳把那人踹出去,順手關上車門。那人還沒爬進來,汽車已經全速前進,轉眼就把那些人全都甩在后面。駛出至少有兩百多米,還能聽到后面傳來喊叫聲。
從村莊小路駛上公路,我們這才算是安全了。表哥和女友慢慢抬起頭,他們后腦勺和衣領里都是玻璃碎片,我讓他們把襯衫脫下來,別讓碎玻璃扎傷。表哥哭喪著聲音:“這、這是怎么回事啊?咋還能挨打呢?”
“別問那么多,能平安離開就不錯!”我忍著手指的疼痛回答。表哥看到我托著受傷的右手,連忙問這是怎么弄的,我疼得不想再說話,就擺了擺手。高雄記憶力不錯,這么黑的天也能認清路,要是我早忘了。一路往泗務行駛,半路遇到有家汽車旅館,連忙進去安頓。旅館老板找出醫藥箱,里面有碘酒和紗布等簡單的包扎工具。
高雄和旅館老板幫我把手指包好,我齜牙咧嘴地叫疼,高雄罵道:“有什么可咧嘴的,又不是掉腦袋!”我很不高興,說要是掉腦袋哪里還能咧嘴。
在旅館過夜呆到天亮,我們繼續上路,回到泗務之后,先要解決的是怎么把那顆頭骨先給運到泰國。高雄打了幾個電話,最后托到一名在古晉經商的老客戶,讓他幫著找碼頭港口的朋友,將頭骨混進貨柜里運到泰國。為了把這事先辦好,高雄特意跑了一趟,從泗務乘火車來到古晉市,把頭骨交給他客戶托付的朋友,然后再回來。
在高雄去古晉市的頭天午夜,阿贊布丹利用那顆頭骨,就在旅館房間里為表哥的女友施法驅邪。這下就方便多了,首先是有了域耶,雖然這顆頭骨只跟了阿贊布丹不到兩天,但它是修法鬼,而阿贊布丹的鬼王派陰咒最擅長控靈,所以加持起來并不費力。最主要的是,表哥女友中的就是這個修法鬼尸骨在塑像里時的邪氣,現在由阿贊布丹以控靈術施法,利用修法鬼陰靈的印尼古代他拉牙巫咒,很順利就把表哥女友體內的陰氣驅走。
我把全部經過都對表哥和他女友講述了一遍,兩人都驚得說不出話,表哥顯然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一個勁問我是不是在編故事,哪有這么驚險。我心想,就你這只知道干傳銷騙人的主,怎么會有這種經歷。
兩天之后,我手指的傷已經不那么疼,但指甲全都脫落爛掉,根本不能碰。高雄從古晉市回來,頭骨已經托運走,我們也買了打折機票,于三日后飛回清邁。再乘火車來到曼谷,先到珠寶店落腳,高雄讓我表哥把錢取出來付給阿贊布丹,他女友卻不同意:“高老板,我這邪病還不知道有沒有徹底解決呢,再等幾天吧。”高雄不高興地看著她,我說等就等,反正那顆頭骨也沒這么運到。
先把阿贊布丹送回住所,幾天后我跟高雄在PAT港口將頭骨取回,再給阿贊布丹送過去。他很高興,居然對我們說給我表哥女友施法的錢可以不要了,因為這顆頭骨域耶比多少錢都管用。
從住所出來,高雄開著車說:“你千萬不要冒傻氣,那錢可少一分錢也不行!”我笑著說那是當然,但你也給打個折吧,畢竟是我表哥出錢,他也是冤大頭,到時候能不能跟他女友結婚還是未知數,他也是受害者,挺可憐的。
“可憐的人也可恨,”高雄冷笑道,“要不是他圖便宜報低價團,怎么可能惹上那種事情。”我心想也是,當初我自己不也一樣,非要參加五百塊錢的泰國游,就說:“高老板還是給打個折吧,當初要不是我表哥向我提供了那個低價泰國游,咱們倆也不能成為朋友,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我們不是還得感謝他嗎?”
高雄看著我:“跟你小子成為朋友有什么好處?除了給客戶擦屁股找我之外,有什么好事嗎?”我連忙說當然有,海鮮大餐、馬殺雞還有K歌喝酒,這不都是好事,凡是有這類事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高老板,第二個才是我父母,然后是黃老板和吳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