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訴我,那是一種加持方式,直接把能轉運、招財、增人緣和保平安的經咒紋在客戶皮膚上。必須腰部以上,通常是后背偏上方的位置,也有在胸口的,效果差不多。五條經有五種作用,是幾百年前古代巴利文的佛法真言,但必須由龍婆高僧或者真正有修為的阿贊師傅施刺,否則效果很差。
我想了想:“那就是相當于把佛牌鑲在人身體上了,走到哪都能帶著,永遠也不用怕忘,是吧?”
高雄失笑:“你總算說對了幾句話,沒錯。”我又打聽價位,高雄說,阿贊披實的五條經,效果還是很不錯的,雖然他不加持佛牌,只做驅邪法事和紋刺。不出國,只在泰國北部的登猜施法,最低收費一萬五泰銖,我再加五千。
都問清楚之后,我連忙給張娜回復短信,就稱昨晚不小心睡著,現在才看到,把紋刺的事講了一遍,又加了五千泰銖,報價五千人民幣,路費食宿自理,再問她是否有興趣,如果有的話,我可以再詳細幫她打聽打聽細節。
“沒興趣,太遠,我不想出國。”張娜回復。我徹底無語了,心想真是跟你在浪費時間,有這功夫我不如多打個盹。中午吃飯時,手機又響,一看還是張娜發來的短信,問另外那三種佛牌多少錢,有沒有圖。還特意補充,不是想買,而是就想知道這東西值多少錢,長得什么樣。其實我實在不想搭理她,但又想萬一她對某塊佛牌產生了興趣,不也是商機嗎,于是耐著性子,發短信給高雄,讓他把古巴班納的蝴蝶牌,阿贊丙的k金塔固和龍婆韋拉的九尾狐仙各發圖片給我,再附上報價。
可能今天高雄心情好,并沒訓我,而是很快發來三張圖片,報價分別是15000泰銖、20000泰銖和25000泰銖。我連圖帶文字都轉發給張娜,各加五千泰銖,也沒多做解釋,讓她自己看著玩去吧。
下午,我把手里那六七條正牌鋪在床上,心想什么時候才能賣光呢。張娜又發來短信:“四千的佛牌和六千的,效果哪個好?”
這問題真夠傻的,難道越貴的還能效果越差嗎?回復說當然是六千的好了。張娜說:“那你怎么還賣效果差的商品,這是欺騙。”我已經被她氣得沒脾氣,就說便宜和貴的佛牌,不是沒效果和有效果的差別,而是效果好和效果更好的差別。
也許是我這個解釋令她滿意,她回復:“能拿來給我看看不?”
“不好意思,沒現貨,款到從泰國直郵,或者托空姐從曼谷帶到廣州再快遞。”我告訴她。
張娜說:“誰知是不是從泰國寄來的?怎么證明?”
我已經不想再理她,也沒客氣,直接回:“可以和我到泰國現場請牌。”
“我都說過了不想出國,就算到泰國,又怎么證明這個泰國僧人或者法師是真的而不是你找人假冒的?”張娜追問。現在我才看明白,這個張娜并不是像她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對泰國佛牌沒興趣,只是隨便打聽打聽,為了打發時間。而是她很感興趣,或者說就是想請,但又怕別人知道她有興趣,所以每句話都在故意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
為什么非要這樣?活得多累。我坐在床邊思考,對我來講,現在已經不是抓住商機的問題,而是張娜把我的火氣勾上來,怎么才能堵住這張嘴。后來,我回復:“就算我領你到泰國寺廟,見到真正的龍婆僧侶,你也會懷疑他是假的。就算見到真的龍婆師傅,你也會懷疑他給你加持的佛牌是假的。就算佛牌是真的,幫你轉了運,你也會說那是你本身應該得的,不見得是佛牌的功效?”
張娜說:“對啊,所以你怎么證明?”
“你老公每月工資交家嗎?你老公在外面有沒有情人?”我反問道,“你的孩子是你親生的嗎?”
可能是張娜有些意外,過了二十來分鐘才回復:“為什么問這些?”我說你直接回答。
她說:“當然交家,不交能行嗎?還得是全額的交。當然沒有,他要是敢包養,我非跟他離婚不可。我兒子當然是我親生的,長得特別像我丈夫啊。”
我說你咋知道他是全額的交,就不可能留私房錢?張娜回答:“他也在事業單位,有工資條,而且我也去過他單位,問過賬務。”沒想到她還真問過,就提包養的事。
“這個不用問,他肯定不敢,否則不但離婚,他還得凈身出戶!”張娜回復。我又說兒子長得像你丈夫,但不像你,也許就是你老公在外面婚外情的結果。
張娜明顯非常生氣,因為她打電話過來:“你怎么這么說話?”
我笑著說:“不愛聽吧,其實我也一樣。你想,我專門賣佛牌等泰國供奉物,肯定相信那些鬼神的力量,也很尊敬寺廟里的僧侶和法師。但你卻懷疑他們都是假冒貨,一是在懷疑你多年的老同學是奸商,二不尊重修行中人,你說我能不生氣嗎?既然你相信自己的老公,就得相信神佛,不然那么多人到寺廟進香拜佛,豈不是都在扯淡。”
可能是我這番話讓她覺得有道理,張娜就說:“我從來不去寺廟,也不信和尚和什么佛。”我沒辦法,說就別打聽泰國佛牌了,都是鬼神的力量,不信的人,就算佩戴法力最強的佛牌,也不會誠意供奉,多數沒效果。
張娜沉默了一會兒,沒說話。我問:“你到底有什么需求,就直說吧。”她這才跟我說實話。其實她的要求很簡單,就是想要增人緣,但具體原因沒講。我心想,事業單位可不像在私企,私企主要靠能力,事業單位就是靠人脈和資歷。而且她這種什么都無所謂、不相信的性格,要是說人緣好,我還真不信。就沖她在同學聚會上的幾次表現,連我都不想跟她說話,更別說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