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結束,我有點兒泄氣,兩張錢母買了四百塊,但并不是什么大數目,吃飯aa制還花了七十呢,總覺得意義不大。幾天后輪到大學同學的聚會,大學不像初高中,很多都是外地的,沒法趕來,所以只來了不到十人,其中還有三個外市的,特意坐火車來到沈陽。如果不是因為省內還算比較近,估計也不能來。
其中,有位家在營口的楊姓同學混得不錯,做海鮮生意,還經常跑廣州等沿海城市,我們都叫他老楊。這哥們見多識廣,最湊巧的是,脖子上也戴了一塊佛牌,可惜我不太認識。吃飯的時候我提了佛牌的事,把貨亮出來,他摘下自己那塊給我看,只見牌身壓成一個站立的人,手里拿兩把好像刀似的兵器。
“雙刀坤平嘛,這你都不認識,”老楊笑道,“看來還真是剛開始做,我這塊佛牌是在廣州一個牌商手里請到的,花了四千多呢。我經常獨自去南方談生意,這是用來專門保平安的。”
大家都很羨慕,我有些不太好意思,連忙說沒太多經驗,以后努力。老楊看了我手機中的照片和視頻,點了點頭,說我倒是真在泰國跑過貨,還說他想給他老婆請一塊招財的佛牌,她自己經營寵物店,最近生意不太好。而自己最近不跑廣州,沒辦法找那個牌商,郵寄又不太信得過。正巧我來,看有沒有合適的。
我連忙說:“有啊有啊,你看,除了崇迪,還有掩面佛和四面佛…”
還沒等我介紹完,老楊就連連搖頭:“我要請的不是這類,而是效果好的,入料講究的。你在泰國認不認識比較厲害的阿贊師傅?”我心想這哥們比我強,居然知道阿贊師傅。就說肯定認識,只是現在剛開始做,手上佛牌沒那么多,如果他有什么要求可以告訴我,我跟泰國那邊的合伙人聯系,讓他找貨就行。那家伙可是行家中的行家,在泰國當牌商多年,什么貨都有。
老楊跟我互換電話,吃吃喝喝很快就結束了。大家覺得挺開心,我卻認為這次同學聚會非常失敗,因為半塊佛牌也沒出手,哪怕賣張錢母也行啊。我很沮喪,最開始賣掉佛牌時的喜悅漸漸都沒了。心想什么生意都不好做,哪這么容易就賺出一萬塊錢來!
晚上十點多,我收到老楊的短信,問我有沒有空,是否方便,想跟我聊點兒正經事,最好身邊沒外人。我回復自己一個人在臥室,很方便,有什么話盡管說。老楊打來電話:“吃飯的時候沒跟你說,是有別人在場,不能露底。我有個事想找你,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幫上忙。”
“有事找我?”我覺得奇怪,請佛牌還用這么神秘嗎,“那就直說唄,老同學還有啥客氣的。”
老楊說:“這個事挺復雜,不像請佛牌那么簡單,怕你搞不定。但你畢竟親自到泰國跑過貨,又說你的合伙者是人脈比較廣的牌商,所以我才問,老同學怎么也比那些牌商可靠。說正事吧,我聽廣州那些生意人說,東南亞尤其是泰國的阿贊師傅都比較厲害,有的還會做驅邪法事,你認識會驅邪的阿贊師傅嗎?”
這可又把我問住了,但立刻想起在泰國的時候,黃誠信給過我高雄的名片,上面寫著“中泰佛牌古曼法事專家”,這個法事,跟老楊說的驅邪法事是不是同一回事?雖然我對這方面完全不懂,但有生意送上門總不能推掉,就算解決不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要是這活能接下來,說不定還能賺錢。就連忙說認識,但具體要看什么情況。老楊嘆了口氣,給我講了他的情況。
老楊家在營口做海鮮生意多年,家境很好,老楊四年前結婚,妻子長得漂亮,但身體有些弱,所以婚后兩年多才懷孕。老楊和他爸都是獨生子,那他的孩子就是三代單傳,全家都非常看重這次懷孕。真是好吃好喝供著,有專門的保姆對楊妻進行24小時全方位照料,安保級別不比總統夫人低。
春種秋收,老楊的妻子生了個胖小子,把全家人都高興得不行,光育兒嫂就請了兩位,共同照顧孩子。轉眼寶寶六個月大,奇怪的是,這男嬰吃喝拉撒哭鬧都正常,就是不會笑,對外界反應也很遲鈍。按理說半歲的寶寶不但會笑,還能來回翻身、坐得不穩等,但老楊的兒子什么也不會,只能抱著發呆。餓了就吃,渴了就喝,困了就睡,但僅此而已。送到醫院檢查,醫生說體重正常,骨骼沒事,也不缺鈣鐵鋅,什么元素都不缺,那只能歸結為唐氏綜合癥了。楊家人不明白什么叫唐氏綜合癥,醫生說也叫先天愚型,說白了就是天生傻子。
這話一出,老楊他媽當時就昏過去,醒來后坐地大哭,他爸也高血壓進了醫院。老楊全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中。他有個在廣州中山大學附屬醫院的好朋友,聽到老楊的描述之后,讓他給寶寶多拍幾段視頻傳過去。隨后此醫生告訴老楊,他兒子雖然是天然呆,但癥狀根本不像唐氏綜合癥,因為發育一切正常,五官也不特殊,更無畸形,建議他到北京的大醫院復診。
老楊頓時有了希望,立刻帶孩子趕到北京,幾家醫院檢查下來,心又涼了,所有的醫院都不能確認,但只說是發育有嚴重問題,就算不是先天愚型,也有大問題,長大后肯定不是正常人。就這樣,老楊做生意也沒了動力,天天窩在家里喝酒。有一次,楊家以前在農村的老鄰居從鲅魚圈趕到營口市區楊家做客,本來打算住一晚,看到這情況,也不好多呆,半小時就要告辭。
跟育兒嫂閑聊的時候,這老鄰居聽她說寶寶在半夜十二點無論睡得多熟,必定大叫而醒,是大叫而不是大哭,先叫過之后才哭,至少得哄半小時才恢復,老鄰居隨口問會不會是因為那件事而撞了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