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洪此刻正在實驗室的休息室里休息!
他雙手不停地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這段時間來,長時間高強度的集中精力,讓他十分疲憊。
甚至,為了最近期的課題,他已經足足有四五天沒什么睡眠了,一直在盡力于自己的研究任務和方向,就是為了能夠帶領自己的團隊,好好地在這次的特殊事件中揚名。
順便,也為整個華國的VI研究進度做一點貢獻。
可戚洪哪里想得到,自己的研究才剛有一點突破,準備整理出來發表文章的時候,竟然半路殺出來了一個二愣子!
他不管不顧,直接讓整個實驗團隊日以夜繼的好幾個日夜的苦功夫全都付之一炬。
就只差了那么一點,但凡他早點把數據傳過去,還能撈點功勞,在自己的履歷上添上一筆,雖然相比起整個進程微不足道,但也能夠讓他在業內有一定的名聲。
這戚洪能不氣?
而且,你還缺那點東西嗎?你已經拿到了你所有能夠拿到的,想拿到的,你安安心心地養著不好嗎?
突然一下子把別人都一棍子打死,哦,難道只有你才做事情,其他人都在閑著蛋疼?
“咚咚咚!”
戚洪還沒休息多久,就有人敲響了他辦公室的門。
“進來。”戚洪知道這個人是自己的搭檔,自己雖然是實驗室的總負責人,但是實驗室承擔的課題任務眾多,而且需要的人手也不少,因此不可能一個人獨占。
一個人加上聘請的科研助理甚至是博士后流動站等等加起來,也最多只能占據三分之二,還有一大筆資源的空缺。
而且,做科研,肯定不可能是一個人的事情,是需要多方共同協助的。
因此戚洪自然也有自己的搭檔,也是另外一個博士生導師,帶著自己的學生們,還聘請了一些專業人才打理實驗室。這才讓戚洪得以有空去臨床同時擔任帶組教授。
否則的話,那么多課題任務需要監督,他一個人劈成兩半,也很難忙得過來。
“戚老師。出事了。”來人正是戚洪的搭檔李周德,也就是戚洪安排人去把一些不好曝光出去的東西,曝光的人。
戚洪馬上神經就是一緊。
“什么事?”戚洪深知,僅憑自己放出去的那點東西,真要讓那個人就此一蹶不振,那肯定不可能,也不會被允許,而且他上面也有人保。
但是讓他沾惹一身說不清道不明的騷,那還是完全可以的。
畢竟眾口鑠金,人言可畏啊!
特別是在這個特殊的時期。
“華國的官方,特意地為陸成出了一則短新聞,用以辟謠!”
“你看!現在網絡上的風向完全轉了過來。”李周德馬上就把相關的視頻遞給了戚洪,而且還把網友無意中在VI事件之前,拍到了的陸成的視頻,也給戚洪看了。
戚洪看完,立刻神色一緊。
先是看了看時間:“這才不到半個小時,官方的媒體就專門為他來辟謠了。這怎么可能啊?這反應速度,也太迅速了。”
“不對!”戚洪馬上就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按照道理來講,陸成在這件事情,有功有過,以他之前做出來的那些功勞,最多算功過相抵。
官方媒體都如此迅速地反應,這絕對不應該是陸成的待遇。
難道是陸成的老師,林輝親自站了出來,要求官方的媒體給陸成辟謠?
這不可能,如果是林輝自己涉事的話,那肯定有這樣的待遇,陸成只是林輝的學生,不至于如此。至少目前陸成還沒這么大的能量。
而且,如今陸成這件事這么一做,得罪的人肯定也不會少,自然不可能是很多人聯合上書。
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陸成還做出來了一些東西,是他戚洪沒預料到的。
這種特殊時期,去揭陸成背后的一些鬼鬼祟祟,無異于自掘墳墓啊。
現在陸成正好又是一個人獨自扛起了VI研究的大旗。
戚洪馬上道:“李周德,你應該沒有直接和那些人接觸吧?轉過手了吧?”
這個時候,硬剛不過,當然只能認慫了,沒有潑成臟水,也要想怎么全身而退。
李周德說:“那是肯定的。我怎么可能和那些人直接接觸,至少轉了五道手,應該很難追回來,而且即便追了回來。”
“也查不到是我們。”李周德信心滿滿地道。
只是,雖然有這樣的保證,但是李周德還是心有余悸地說:“這個陸成,簡直太詭異了。”
“他老師也是,真的是兩個奇葩,也不知道他們這么愣的人,怎么有這么高的天賦的。”
李周德自然也聽說了,林輝把陸成送出了H城,然后在H城和衛生健康委員會的領導,對打擂臺的事情,這件事,在業內可謂是褒貶不一。為林輝光輝的人生,刻下了一道不可磨滅的敗筆。
“先不管這些了,先斷了聯系再說。”
戚洪馬上下令撤退。
“多花點錢都沒關系,這個關鍵時候,可不能引火燒身啊,我們燒不起。”戚洪自然也知道事態的重要性。
只是,戚洪明顯是想多了。
因為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正是戚洪所依托單位的人事部,是短號!
聽到電話,戚洪心里就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但是這個時間點,短號碼戚洪還不能不接:“喂?哪位?我是戚洪。”
“是戚洪教授嗎?我是XX大學附屬第一院人事部的。”短號的另外一頭還是非常謹慎地確定著。
“昂,我是。”戚洪覺得有點意外,這個時候,人事部給他打什么電話?
“是這樣的,戚洪教授,非常抱歉,剛剛我接受到院領導的指示,要我通知您,您被解聘了,您所屬的實驗室,我們將會收回,還給CR科的其他老師。”
“后續,會有科研部的人和您聯系,實在抱歉啊戚洪教授。”
戚洪人都傻了。
這個時候,人事部直接給他打電話解聘是什么意思?
按照道理講,就算是要找他麻煩的,也是衛生健康委員會找他去談話,或者就算是被立案偵查,戚洪都覺得好想一些。
現在什么程序都不走,直接給我解聘了?
啥意思?
“什么意思?”
“解聘我?”
“就這些?”戚洪非常愕然。
“是的,戚洪教授,院領導只傳達這些信息,其他的什么都沒說。再見啊,我這邊是屬于臨時過來加班的。”對方直接掛斷了電話。
這一波操作,直接把戚洪弄傻了。
被解聘了?
只是被解聘,這與自己預想的比起來,實在是太小兒科。
我TM好歹是個教授啊?
但是正是因為小兒科,他才覺得侮辱性也太強了吧?
不是,難道我戚洪連被叫去問話的機會都沒有了么?
李周德在一旁,都聽傻了,然后默默地走出了辦公室,內心十分忐忑地等著電話!
大概十五分鐘之后,就有人給李周德打來了電話。
說是這邊的實驗室已經被接管了,戚洪教授將不再作為實驗室的負責人,那么李周德,也就不是這個實驗室的合作伙伴了,如果有其他的意見,可以去科研部申訴。
李周德聞言,并沒有大吵大鬧,而是問道:“不好意思啊,秦教授,打擾一下,那戚洪教授他,會被怎么處理?”
“沒怎么處理啊?需要怎么處理?”
“就只是解聘而已,不過后續到底有什么事情發生,就不得而知了。”電話的另外一頭可能覺得李周德好歹也是基礎實驗研究領域的一號人物,可能以后還有合作的可能性,所以倒也沒對他冷言冷語。
李周德馬上說:“謝謝啊,秦教授。”
接著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嘛,戚洪根本就沒被當回事,他做的事情,就只是把他當個屁放了。
解聘完事。
也就是說,他的存在,與陸成比起來,不過無關緊要而已。
但是,后續的事情,估摸著,戚洪在業內的名聲算是臭了,除了出國,國內很難有他的立足之地。
一個因為這樣的事情,被掃地而出的人,連罪名都懶得給他裝一個的人,能有多大的價值?
這上面,可真是狠吶。
有時候,把人直接弄死,一棍子強勢地敲死,要比把他不當一回事地放了,還要更加可怕。
李周德走出自己的辦公室的時候,看著戚洪一群茫然的學生們,一副群龍無首的模樣,不禁為他們感覺可惜。
其實戚洪也并不是一無是處的,他還是有一定的能力的。
只是沒有做出正確的選擇,沒有一個比較正向的價值觀,所以走錯了一步棋,便成了現在這樣子。
非常之時,用非常之典。
誰有空和你戚洪墨跡?
不理你,你如果要鬧的話,那也可以,到時候就是你自討苦吃了。
現在大家想的都是怎么把VI給弄掉!
這件事情從發生到結束,與陸成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甚至他都還沒來得及看相應的視頻,那些視頻和消息都被下架了。
這讓緊急通知陸成的方泥馨覺得事情有點好笑。
然后方泥馨玩笑說:“小陸,你可以啊。”
“以前在魔都,現在在整個華國,都越來越有地位了,和你相關的負面消息,竟然這么快就被下架了。”
陸成在電話里回說:“嗯,我也是華國的一份子,國家不保護我保護誰啊?”
“我可是良民。”
“方泥馨,你感覺怎么樣?我差不多還有兩天左右,就申請回沙市來。”
陸成對方泥馨的稱呼改了,沒有沿用之前的方師姐,而是直接喊他方泥馨。
“啊?”方泥馨突然被陸成叫了自己的名字,感覺頗為不適應。
但是,一想到這可能是自己聽到的最后幾聲,方泥馨也就釋然了。可能陸成這個傻子,只有在真正遇到了事情之時,才會反應過來,才會笨笨地知道有一些事情,有一些人是他不舍得的。
方泥馨的狀態其實很差,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幾天,她就要用ECMO了,也就是人工替代肺了。
到時候她的全身都會插滿管子,生命體征全靠機器維持著。
方泥馨雖然是醫生,給自己的病人開過不少類似的醫囑,但是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會成為這樣子,便覺得十分難受。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而且還長期維持的話,那還不如死了了事。
因為方泥馨明顯感覺得到,自己現在的呼吸都格外困難。
給陸成通話,是她作為本院職工,從同事那里拗過來的一種權利。
她先后給自己的母親、哥哥打了電話,母親哭得很難受,哥哥和醫院的工作人員起了沖突,想沖進來把方泥馨帶走,帶去更好的醫院治療,去國外,但是被管制了。
現在這個時候,可不是你有力氣就能發作的時候。
但即便如此,方泥馨還是勉為其難地笑道:“還好啊,我剛剛還給我媽媽和哥哥打了電話。”
“這就是普通的VI,扛過去應該就行了。現在不已經有治愈的病例了嘛,我運氣比較好,就屬于那一類。”
方泥馨正說著話。
陸成那邊正好來了電話。
是李東山打過來的。
這是李東山自陸成離開,第一次給陸成打電話。
陸成說:“我先接個電話啊,你稍等一會兒。”
然后不待方泥馨說話,陸成就接通了李東山的電話。
李東山的第一句,就讓陸成的神色變得有些嚴肅了起來。
“小陸,方泥馨可能快不行了,今天早上,下了病危。但是方泥馨讓我一定不給你講,可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要告訴你。”
“你有沒有從其他人那里聽到?”李東山此刻內心非常糾結。
跟著李東山從急診科走出來的,有三個。
陸成,方泥馨,曹曉和。
陸成不知道去了哪里,這是他的弟子。
方泥馨也是他的學生,也是他的助手,如今在重癥監護室。
曹曉和成了輕型病例。
總住院,需要跑各種各樣的會診,因此接觸的病人面大,所以感染的人數就相對較多!
這三個人,說起來李東山是真的把他們當孩子一樣看待,如今這樣子,他是真的十分難受。
陸成深吸一口氣,說:“我就知道方泥馨她在騙我。”
陸成又不是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病例,如今這個VI相當厲害,哪里有那么容易就正好是輕癥?又不是普通的上感病毒。
“師父,我要申請回來。”陸成接著說。
李東山問:“你現在能申請嗎?”
陸成若是能回來自然最好,可陸成現在承擔的任務可不小,陸成去P城之前,各路審查陸成的電話,打爆了李東山等人的。李東山自然知道陸成如今身兼十分重要的任務。
“應該能行,我把整個實驗團隊帶回來,不管怎么樣,我也要去求求情。”陸成的嗓子有點沙啞地說。
這是他最不想見到的局面,但,既然已經成了一個既定的事實,那也只能有所割舍。
陸成掛斷了電話后,并沒有馬上給方泥馨回,而是馬上給林輝打了個電話,提出了這樣的申請。
陸成不傻,他知道,林輝肯定是最能理解他要回去看方泥馨的人,有了林輝的幫助,他申請回沙市的幾率才會更大一些,非常時候,要用非常的手段,包括自己的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