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終于結束后,常威隆什么都沒說,只是在下臺之前,戴著手套的他重重地拍了拍陸成的肩膀。
大家好像都懂了常威隆的意思,直到他離開之后,大家才終于反應了過來。
“師弟,牛逼!”同高波忍了好久好久才講出來了這番話。
巡回和洗手護士聽到同高波這話趕緊問:“高波,這位是你師弟?不是吧?”
能夠看到常威隆副教授都沒看出來的巨大肩袖的小伙子,至少也得是個專業型博士才說得過去啊,同高波是骨科的研究生,她們是骨科手術的專科護士,所以基本認識。
同高波道:“芳姐,琳姐,真是的,今天才進科室的。厲害著呢,在科室的時候,就給閔教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上午在手術室里,也得到了閔教授的夸獎。”
“學霸中的學霸,本以為之前是他的巔峰,但我還不知道那才只是剛剛開始。”
“厲害。”同高波說得是心服口服!
開玩笑,能夠糾正副教授手術中的診斷錯誤的人,能有不厲害的么?能不佩服么?
陸成道:“師兄,你謬贊了。我真沒你講的那么厲害。”
陸成自己處于什么樣的尷尬處境,只有他自己清楚。
來讀直博,結果周教授沒名額了,專業型研究生還讀不了。急診科那邊還沒有音訊,他會不會灰溜溜地離開湘雅二醫院都還尚未可知。
什么厲害,那都是假的,全都是陸成自己為了賺印象分,爭取能夠讓林輝多說說自己的好話而已。
只是這些話在別人聽起來就只是謙虛了,也沒信。陸成的實力怎么樣,已經是親眼見過了,沒必要是陸成自己多吹噓一些就更加高,也不會因為他謙虛一些大家就輕視了他。
而且陸成找的理由和方式都處理得格外妥當。
常威隆離開了手術室后,就下到了手術室的二樓設立的專門有一個抽煙室去抽煙了。
他下來的時候,閔教授還沒離開,而且林輝那邊也好像正下臺了,正被閔教授喊進去。
林輝正走到門口的時候,就遇到了常威隆,趕緊給他讓了位置。
常威隆也沒客氣地先進去了,為閔教授散了一根煙,自己抽了一根。林輝不抽煙,就索性把門關了,免得有手術室的人下來查被發現了罰錢。
“閔老師,隆哥!”林輝的輩分最小,但是深得閔教授喜歡,所以對閔教授以老師相稱,而且林輝與常威隆的私交也不錯,所以私下里以兄弟相稱。
“林輝,你今天帶來的那個學生,我記得好像是學術型研究生吧?”閔教授似乎還記得陸成參加過面試,而且后面大家還討論過這個規培完了再來讀研的高齡學生。
只覺得他的天賦有限,還要讀學術型研究生,就分給了學術做得不錯的林輝這里來。
“是的。閔老師,陸成是這一屆的新生,因為以前已經完成了規培,所以只能讀學術型的研究生。”林輝趕緊回道。
只是心里在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這個學生很不錯,臨床功底很扎實,你要好好帶,平時也可以多帶到科里面來,他的臨床功夫,別荒廢了,怪可惜。”閔宏交待道。
學術型的研究生以實驗為主,長時間待在手術室,很久不臨床,很多功夫都會變得極為陌生,這對陸成來講,是極為浪費的。
而且閔宏他們這一輩,對臨床看得是極為重要的。只是現在全國所有的醫院都在面臨要找那種科研和臨床都格外優秀的醫師,所以才不得不開始重視科研。
但最主要的核心,還是以臨床為主,陸成的底子不錯,他不希望陸成就這樣荒廢了。
林輝就知道陸成在科室里安寧不下來,果不其然,閔教授看上了他,于是林輝道:“閔老師,我得給你講個事情。”
林輝接下來把陸成的事情從頭到尾地都講了一遍,而后道:“所以陸成現在更強的意愿是去急診科讀李東山教授的直博生。”
“所以?”
林輝講到這里,閔宏和常威隆都深深地皺起了眉頭,似乎是思量著什么似的。
常威隆趕緊道:“閔教授,我也有點事情要給你講一下,就剛剛我在臺上,做那個二十七床的手術的時候,就是同高波管的那個肩袖損傷的病人。”
“閔教授你也看過他的片子,今天早上還確定了他的方案就是簡單的肩袖損傷,屬于肩胛下肌的小口子。”
“術中可見大量的滑膜增生,我把滑膜清理完后,小口子也縫了后就準備下臺的。”
“但最后病人的診斷是巨大肩袖。這個病人還有岡上肌的肌腱斷裂。”
常威隆沒必要解釋這是屬于兩條肌腱損傷的巨大肩袖類型,閔宏和林輝都聽得懂。
聽得懂是聽得懂,但是,閔宏和林輝臉上的意外之色,從他們盯向常威隆的眼神就看得出來。
“你在術中找到了另外一條口子?”閔宏問。
所有的手術病人,他們都會仔細地閱片,雖然核磁不一定能夠拍出來隱藏的肩袖撕裂,但是,這樣的口子在關節鏡下,也不好找啊。
“是的,當時我們正好問到了巨大肩袖的問題,然后陸成就喊我演示一下巨大肩袖萬一有,該怎么去在術中診斷,結果就找到了。”
“不然我可能半個小時前就下臺了。”
說到這,常威隆馬上補充道:“還有一件事,閔教授,陸成好像對關節鏡的治療并不懂,但是他好像會玩一點鏡子,上下左右的。”
聽到常威隆這么說,林輝趕緊解釋道:“隆哥,這陸成在常市第一人民醫院的時候,是跟著陳炳的,陳炳以前是湘雅醫院運動醫學的博士,所以可能對這個略知一二。”
閔宏想了一下,問:“林輝,你剛剛講那個陸成,是準備讀急診外科的啥來著?”
“李東山教授的直博。李東山教授是。”林輝再次說了一遍。
閔宏直接把他打斷了:“簡直扯淡!”
“陸成明明報考的是我們骨科的研究生,關急診外科什么事?他在研究生報考系統里面,名字是我們骨科的吧?”閔宏追問。
“是的。”林輝一聽,有點急了。
他知道會出事,但這是李東山教授交給他林輝的考核任務,若是他帶著陸成,帶著帶著,把人帶沒了,他以后怎么給李東山交待?
“可是李東山教授。”
“李東山是誰?不認識!”
“我們骨科的博士名額都確定下來了嗎?”閔宏轉頭問常威隆。
常威隆嘴角微微抽搐著,好像是猜出來了什么似的,道:“基本上都是確定下來的,但是面試都還沒開始,報考的人都是各個老師自己的研究生。”
“那就踢一個水平最次的,喊他明年再來。”
“我們骨科的學生,和急診外科不能有一毛錢關系。沒人愿意收的話,就收我這里。”閔宏說完,就把煙給滅了,轉身走了出去。
留下常威隆和林輝在那里凌亂著。
常威隆看向林輝的表情,寫滿了可憐:兄弟啊,閔教授這態度,你是沒辦法了,你把人弄丟了,你要怎么和李東山教授解釋nie?這個哥哥幫不了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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