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代勇是神經外科的副主任醫師,在神經外科二病區單獨帶組!
神經外科當前的大主任,兼常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副院長,就是他的老師,他是他老師的第一個弟子。
可是里面的人幾乎都知道他是神經外科下一任的接班人,其他科室的人就自然不用多說了。
而假如現在的神經外科大主任能夠更進一步,那么以后他成為副院長,也是妥妥的事情,所以杜代勇在神經外科乃至整個醫院,都是格外有威望的。
這也是他敢在看到骨科的會診醫生把這么明顯的骨科病人推到了他們神經外科后,直接打電話和骨科的大主任康興華報備的原因。
但現在,似乎情況并不是這樣。
正是因為杜代勇幾乎是神經外科除了大主任之外的代言人,所以之前那個急診外科的本院醫生曹曉和,在聽到他發火之后,就馬上把病人打回了骨科,然后先進行骨科的檢查和操作。
而且曹曉和進來的時候就講了,骨科醫生寫了會診意見,建議神經外科會診。
如今神經外科沒有會診意見,病人在做檢查的途中休克并昏迷,在做檢查的時候又發現了硬膜下溢血!
這就不是發脾氣這么簡單,這屬于醫療程序過錯的醫療事故了。
杜代勇的心情和臉色一樣難看,他似乎有點不敢相信,剛剛那個喊著自己腿那么痛,那么清醒的病人,此刻休克并去了ICU躺著。
“你講什么?哪個病人?”
曹曉和現在又不怕杜代勇,就說:“就是剛剛我推進來那個有骨折的病人,我把病人推回了骨科,董一鶴醫生馬上就給病人做了右下肢的CT平掃加三維重建,外加頭顱CT的平掃!”
不過病人沒堅持到檢查室。
曹曉和雖然嘴上說得無辜,但也為杜代勇喊冤,這樣的病人其實就算是杜代勇看了,也肯定堅持不到檢查室,也會溢血昏迷,這種緊急情況又不是他看不看就會發生或者不發生,能夠避免的。
但是杜代勇不看,那么所有的責任都是他的。
現在神經外科的值班醫生還特意打電話過來問情況,杜代勇他知道個屁?
曹曉和自然不可能會接鍋:“杜老師,要不您先去接個電話?”
杜代勇的臉色已經變成了豬肝色,神色非常陰沉,看著曹曉和的表情,很想把對方給吃掉,但他還是很冷靜地趕向了接電話的地方,對著電話里一頓噼里啪啦的‘教誨’:
“有腦溢血,就急診開顱,這是緊急的突發事件。病人在急診科的時候,神經還是清醒的。”
對方是神經外科的直系醫生,當然不敢和杜代勇懟,馬上回道:“好的,杜老師,我主要是沒看到我們科室的會診意見,所以打個電話問下基本情況,病人我們已經安排了綠色通道直接到了手術室,我馬上下去給病人做開窗減壓手術。”
杜代勇就說:“把陳平喊來急診科值班,我馬上來手術室。”
這個時候,杜代勇不得不親自去手術室給自己擦屁股,如果這件事情,這個病人最后沒有處理好,他別說是副院長了,大主任都幾乎不可能,以后想要成為科室主任,都會被卡很多次。
這種低級的原則性錯誤,他杜代勇是躲不掉的。
要是在平時,他還可能欲蓋彌彰,但是這個特殊時期,誰會,誰敢給他包庇?
現在市委里面就亂成了一鍋粥,幾乎所有人都在找人開脫或者給自己找后路,他杜代勇算個什么,這個時間節點出問題,說撤職就撤職的,根本就沒得商量。
他必須得把后續的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曹曉和馬上就識趣地退出了神經外科的臨時急診中心,然后把這件事告訴給了自己關系最好的另外一個同事。
不過他說得并不直接,而是道:“我告訴你啊,要是那個骨科的陸成寫了會診記錄,不管對不對,一定要去一下他寫會診記錄的科室問一下,不然的話,你可能會死得有些慘。”
“啊?曉和,啥事?他坑了你么?”朱健問。
曹曉和說:“不是我,是神外。杜。”
“現在去手術室擦屁股了。”
“嘶!”朱健馬上倒吸了一口涼氣,暗自點了點頭,把陸成這個名字死死地記在了心里。
開玩笑,如今這個時間段,連杜代勇都不敢隨便來,都得去親自給自己擦屁股,他一個小小的住院醫師,哪里敢躁動?
別人怎么寫會診意見,就怎么執行,有心臟停搏的就按壓,這才是自保之道…
五個小時后。
陸陸續續到常市第一人民醫院的病人也差不多被看完了,后面的零星幾個,就只能交給值班醫生來急會診了,之前還在急診科奮斗的各個臨時外科中心的醫生,大多都回到了手術室。
陸成也就是在半個小時前,離開了臨時會診中心,到了手術室…
曹曉和和朱健頓時都覺得自己的頭皮格外發麻。
因為杜代勇的事故,所以他們特別注意了陸成,然后就發現了一個事情。
“你發現問題了嗎?”朱健問曹曉和。
“怎么可能沒發現,百分之九十八!會診意見的第一個科室就把病人給擋了下來。剩下的一個就是神經外科放跑的那個,現在急診手術不知道做得怎么樣了。”曹曉和深色呆滯道。
他們在急診讀過研究生,看過上級工作,但是從來沒有看到過陸成這樣的‘神經病’般的存在,好像就是災星一樣,怎么寫怎么成。
陸成寫的所有會診意見里,只要是寫上了有會診科室的,病人基本上都在第一個會診科室留了下來。
百分之百,到目前還沒有出過問題。
而且,其他的建議會診科室,或多或少也都發現了自己的問題。
四五個小時過去,總共四十九個從骨科退去其他臨時中心的病人,四十八個都是這樣。
朱健馬上回道:“謝謝你,曉和,要不是你,我都可能會被那個陸成給坑了,這個逼的態度,簡直太堅決和強硬了,如果是我第一次遇到他,我肯定心里也不服氣。”
“那能叫堅決和強硬嗎?那叫底氣,他敢為骨科負責!”
曹曉和震驚說完,馬上又想到了一件事,趕緊問:“這種事,你沒給其他人講吧?”
朱健立刻做出夸張的表情,道:“我又不傻,就算杜主任出了問題,也不一定就會被洗牌,我以后可是還要在醫院里混的。我哪里敢傳。”
“倒是你和陸成,有時候有些人處理事情的方式就是處理知道事情的人啊!~”
曹曉和聽完,也沒有那么害怕,只是說:“我問心無愧就是了,井水不犯河水的,至于以后的事情,真要鬧到那一頭出而刻意針對人的話,誰能夠吃到好處還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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