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摩昂有幾分狐疑,不知齊鶩飛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他還是跟著去了。他沒有乘龍舟,也沒有帶手下,就跟著齊鶩飛往潛龍灣的方向而去。
起初他們是踏波而行,幾百里海域對他們來說并不算遠。齊鶩飛有心表現一下,要想取得這位龍太子的信任,
不能光靠小六子的關系,也要適當展露自己的實力。強者偶爾會同情弱者,卻不會與弱者為伍。
他便念動“或躍在淵”的咒語,也是想看看這水遁術在海里的極限速度究竟有多少,萬一將來用到時也好做到心里有數。
因為到處是水,無需尋找,所以神念動處,念之極限便是水遁距離的極限,
一念起,身形就已到了十里開外,這比天仙腳步踏碎虛空還要快上幾分。當然,天仙是一個大范疇,七品和八品的差距就非常之大,更何況九品以上的金仙了。他身邊這位摩昂太子就是,無論他如何念咒,遁法如何高明,速度如何快,敖摩昂始終在他身邊,與他幾乎保持平行。
齊鶩飛不得不感慨,果然是神龍太子,這實力,比一般的天仙不知高出了多少。
而一旁的敖摩昂心中的震驚比他更甚。
五行遁術,無論水火金木土,萬變不離其宗,天下宗門所用者都差不太多。在海上水遁,
就像陸地土遁,
用起來當然方便一些,速度也能更快。但遁術使用需要念咒施法,每一次都要消耗法力,連續使用時,越往后消耗的法力越多,cd時間也越長。所以遁術都是非緊急不用,要么潛行,要么逃跑,務求成功。比如逃跑的時候,如果不能把敵人瞬間甩脫,那么還不如老老實實借助法器飛逃更好。
可眼前的齊鶩飛,不但速度奇快,比常見的水遁之術要快很多,而且中間沒有停頓,幾百里遠遁毫無遲滯。這得要多深厚的法力基礎才能支撐下來?而且這法術之高妙顯然也和普通五行遁術不同。
在敖摩昂看來,齊鶩飛的法力修為頂多也就是個中高級地仙,這還是因為冰鰲島和起蛟澤兩次大難不死對他的高估。而今天的表現,齊鶩飛已經兩次讓人刮目了,一次是和廣力神念對峙,第二次就是這借助海水的遠遁。
若非深藏不露,
就是天賦異稟。敖摩昂不禁有些懷疑。他和齊鶩飛認識不過半年,
誰也不可能在半年之內從一個小人仙進步成天仙。
齊鶩飛有意測試遁術的極限,故意在潛龍灣喇叭口外的海面上繞了一個大圈,順便也觀察一下有沒有異常,萬一那位八部天龍菩薩又悄悄回來了呢。當然,這擔心也是多余,有敖摩昂在,在這大海之上,誰能逃過龍太子的眼睛。
到了鎮壓白龍的地方,齊鶩飛在海面上立定,對敖摩昂說:“摩昂太子,一會兒你所見可能太過離奇,請您做好思想準備。”
敖摩昂不屑道:“我活了那么久,什么離奇事沒見過?”
齊鶩飛笑了笑,不再多說什么,當先潛入水下。敖摩昂隨后跟上。
進了海底的環形山口,齊鶩飛在那些嶙峋的怪石間繞行。敖摩昂畢竟是龍宮太子,見識廣博,修為更深,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奇門陣法,贊嘆道:“沒想到這里還有如此精妙的法陣,這是你布置的?”
齊鶩飛說:“我可不敢居功,這里的法陣古已有之,不知是哪位上古大仙布下的,我發現的時候此陣已殘,我只是在殘陣基礎上略做改動,加以修復而已。”
敖摩昂點頭道:“能借助地利修復這種上古殘陣,比用材料單布法陣更為難得。”
二人不再多話,穿過法陣,進入海底山腹中,再從碧水潭口下到鎮壓白龍的深潭。
巨大的白色龍軀靜靜地躺在水底,和當初齊鶩飛初見時并無分別,只是已無一絲生氣。好在白玉天龍體不受腐蝕,就連這海水也格外清澈。
三十六根天龍刺如擎天巨柱,屹立在龍背之上,神念觸及,猶能覺其鋒芒。
敖摩昂一見到白龍就大驚失色,愣愣地站在龍首前,先是驚訝,繼而惶恐,就連身體都有些顫抖起來。
“這…這是…”他心里已經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相信,可眼前的白玉天龍是真真切切的,在水晶宮隱秘的上古墓穴里,就有這種古老的白玉天龍遺體,歷經萬劫而不朽。眼前這條龍,是那么的年輕,這樣的白玉天龍,找遍四海,十萬年內,也找不出第二條來。
這面容是多么的熟悉啊!
敖摩昂顫抖著雙手,想要去觸摸眼前的龍首。但手仿佛有千鈞之重,遲遲地伸不出去。
齊鶩飛沒有說話,他不需要說什么,不需要證明這條龍是誰,看到敖摩昂的表情,他就已經知道,這必是玉龍三太子無疑了。他們是親兄弟,有誰比他們之間更熟悉呢。
“這是怎么回事?”敖摩昂冷靜下來,問道。
齊鶩飛也不隱瞞,就把當初在潛龍灣和敖霸相識,發現這條白龍,白龍臨終遺言等都說了。
“很抱歉,到現在才告訴你,你也不要怪敖霸,要怪就怪我。這件事迷霧重重,牽連又太大,我不想死,也不像讓敖霸死,是我不讓敖霸說出來的。”
敖摩昂沉默片刻,微微點頭道:“你做得很對。”忽而目露精光,看著齊鶩飛問道,“現在怎么又說了?”
齊鶩飛不慌不忙道:“敖霸說過,整個西海,他唯一信得過的人就是你。但那時候我信不過你,而且時機不對,所以才不讓他說。”
“現在信得過了?”
“信得過了。”
敖摩昂不再說話,緩步走到白龍面前,伸手觸摸龍首觸須,忽而大慟,悲聲呼喚:“三弟!三弟!…”聲音更咽,聞者淚下。
齊鶩飛想上去勸兩句,可又不知該說什么。
好半天,敖摩昂才止住悲聲,末了說一句:“三弟,我定會為你報仇!”
他轉過身來,對齊鶩飛說:“這件事我必須對你表達謝意,說吧,你想要什么,無論你要什么都不過分,我會盡我之力滿足你。”
齊鶩飛搖頭道:“我原本是有求于伱,但你這么一說,我卻不想求你了。”
他倒不是什么高風亮節,只是覺得和龍族該考慮更長遠的合作,不能僅看眼前,而且敖摩昂如此悲痛是他沒想到的,這時候提要求有乘人之危的嫌疑。
敖摩昂說:“我知道你想求我做什么。今天約見廣力,你的目的沒達到…”說到廣力名字的時候,敖摩昂不禁惱怒,連語調都變了,“放心,你的事我知道,我會去天庭替你說情,西海龍宮在天上還是有幾分面子的。”
齊鶩飛大喜,這正是他今天來的真正目的。和廣力見面一方面試探廣力虛實,另一面也是看看敖摩昂和廣力之間的關系,以便決定是否向敖摩昂說出白龍真相。他可沒指望真能和廣力談成點什么。
“那就多謝摩昂太子了。”
敖摩昂擺手道:“這件事不算什么,最后結果還要看天上那些人的態度,他們要保你,廣力要你死也難,他們要你死,我也救不了你。除此之外你還有什么心愿,看看我能不能幫得上你。”
齊鶩飛道:“這就已經很感謝了,不敢再有他求。”
敖摩昂說:“那就當我欠你一個情,也是我整個西海龍族欠你的情,他日你有所求,盡管來找我。”
齊鶩飛不好接受,也不好拒絕,便說:“摩昂太子,還是先把天龍刺拔了吧,好將三太子的龍體運回。”
敖摩昂看了一眼那三十六根巨大的柱子,皺眉道:“天龍刺哪有那么好拔的,你可知這天龍刺的來歷?”
“什么來歷?”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是當年女媧娘娘鎮壓域外邪蛇神那伽所用的神女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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