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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章、 拼了

  “行瘟使者!”齊鶩飛大驚。

  “呵呵,還不錯嘛,一下子就認出我來了。”行瘟使者說。

  齊鶩飛快速冷靜下來,思考著對策。

  首先一個問題,自己現在還沒有擺脫幻境,那么這個行瘟使者是真還是假?

  如果是真的,他怎么會進入我的幻境?

  齊鶩飛覺得這也許并非完全的幻覺,自己在紅石村的時候,在尹長天的指點下,其實已經找回了真實的自我,連圣人的心我世界都破了,找到了自己的心我之劍和心我之鏡,照理說心魔不起,不會輕易再入幻境了。

  所以這幻境是虛實參半,真假并存的。

  面對行瘟使者,逃跑是個不錯的主意,可以隱身,可以使用水遁,但行瘟使者的一句話讓他暫時熄滅了這個念頭。

  “別想著逃跑,我知道你會隱身。”行瘟使者說,“這是幻境,隱身了你也跑不出去。你要破幻,就要念咒語,只要你一念咒語,我就能找到你。”

  原來是跟著咒語來的,齊鶩飛算是明白了,這家伙肯定也是看見了猼訑之目入了幻了,沒能逃走。

  只是他怎么知道我能隱身?

  齊鶩飛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出了錯漏。

  “在麒麟山蛇穴的時候,我就見過你的隱身術了。”行瘟使者又說,“那時候你修為低微,我沒把你當回事,沒想到這么短的時間,你就已經進步到…嗯…不對…”

  行瘟使者露出驚訝之態,“你好像比昨天又進步了…雖然隱藏了氣機波動,但進步有點大,還是能感覺出來。還真是個修行天才啊,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是敵非友,我只能殺了你了。”

  “你怎么知道是敵非友?”

  “你剛才故意驚醒九尾猼訑,是想殺我吧?”行瘟使者陰惻惻的聲音里帶著殺意。

  齊鶩飛知道,在這種級別的對手面前,撒謊是沒用的,想靠花言巧語騙過去的可能性很低,行瘟使者不是弱智的妖怪,也不是圖拉翁,就算有貪欲,也很難利用,因為他的貪欲必然極大,自己開不出能讓他感興趣的條件。

  “沒錯。”他決定說實話,只有說實話,才能慢慢周旋,找到對方的弱點,“我是想殺你,但我殺不了你,只能借九尾猼訑的力量。”

  “為什么要殺我?”行瘟使者問道,“驚醒猼訑來殺我,虧你想得出來,你就不怕自己也被猼訑殺了?”

  “我沒有別的辦法。”齊鶩飛說,“你和六道木仙人相爭,我聽到了你的秘密,我不殺你,你一定會殺我的。”

  “算你聰明。”行瘟使者冷笑道,“六道木呢?八尾猼訑出現,他沒和其他五人會合,是不是受傷了?”

  齊鶩飛說:“我們都找到九尾了,還去打什么八尾?”

  “你是說六道木也在附近?”行瘟使者有些將信將疑,“他中了五癀瘟沙毒,怎么可能一點事都沒有?”

  “五癀瘟毒?”齊鶩飛假裝不知,“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覺得沒有六道木仙人,光憑我們,能找到九尾?就算找到了,看見這東西還不跑?”

  “你別騙我,就算六道木在這里,也保不住你的小命,我隨時可以殺了你。不過…”行瘟使者上下打量了幾眼齊鶩飛,“我可以考慮留你一命,只要你加入我們。”

  “加入你們?你們是誰?”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我看你是個人才,死了可惜,才給你一條生路。”

  齊鶩飛并不相信行瘟使者的話。他們那種組織,吸收成員絕不會這么隨便。一群視人命如草芥的惡魔,哪怕你再天才,他們也不會為你的死感到可惜。

  但行瘟使者直到現在還沒動手,必有圖謀。

  “有什么條件?又有什么好處?”他問道。

  “條件很簡單,完成我們交待你的一個任務,取得我們的信任就可以了。好處嘛…”行瘟使者用手指了指頭頂,“你看著天,是不是要變了?”

  齊鶩飛抬頭看了一眼:“怎么變?”

  行瘟使者說:“要下雨了。”

  “下雨又怎么樣?”

  “下雨的時候,你需要一把傘。”

  “你頭上有傘?”

  “當然。”

  “如果雨很大,這把傘撐得住嗎?”

  “當然。”

  “如果是冰雹呢?”

  行瘟使者微微一愣,隨即笑了:“呵呵,小子,有點意思啊!冰雹…呵呵,就是下刀子,也撐得住。”

  “就憑瘟神呂岳?”

  齊鶩飛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其實心里也同樣疑惑。因為行瘟使者這話里露出來的自信有點過頭了。瘟神呂岳的確很厲害,曾經的級別也很高,但他的一個手下不至于自信的這種程度吧?除非,呂岳的背后還有人。

  行瘟使者看了齊鶩飛一眼,冷笑道:“小子,本事不大,眼睛長得很高啊,連瘟癀昊天大帝都不放在眼里了?”

  齊鶩飛說:“把瘟癀兩個字去了我就放在眼里。”

  “你…找死!”

  行瘟使者動了怒,手臂往前一伸,黑霧伸展,如一條黑色墨線,直奔齊鶩飛而來。

  齊鶩飛并不慌張。

  打是肯定打不過的,但他也不打算跑,就像行瘟使者說的,跑出去也是幻境,破幻時一用咒語,幻境撕裂時出現的能量波動,對方就能找到他。

  跑上幾次,對方一旦真的動了殺心,就危險了。而現在,行瘟使者并不會真殺他。要殺早殺了。至于吸收他加入什么的,都是虛的,真實目的,估計是想要靠齊鶩飛的咒語破幻,離開這危險的境地。

  果然,行瘟使者的手鎖住的齊鶩飛的喉嚨,就停了下來,沒有施加力量和法力。

  “也許等變天的時候,就真能把瘟癀兩個字去了。”行瘟使者說。

  齊鶩飛倒吸了一口涼氣。

  呂岳真有那么大膽子?

  他是瘟癀昊天大帝,去了瘟癀兩個字,就是昊天大帝,那可是玉帝過去的稱號。

  這是要革玉皇大帝的命啊!

  可是就憑一個呂岳?

  現在的玉帝,手握無量功德碑,連天道劫難都能平衡消弭,三清都去元老院養老了,就憑一個呂岳,就敢革玉帝的命?

  “要是真這樣,我可以考慮。”齊鶩飛裝作猶豫的樣子。

  行瘟使者冷笑道:“好了,說吧。”

  “說什么?”

  “你剛才破幻的咒語。”

  “咒語你不是都聽見了嗎,就是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

  “屁話!”行瘟使者怒道,“別給我裝蒜,咒語需要心法,沒有心法,就是普通的文字,有個屁用?你這是易經乾卦的爻辭,我剛才就聽出來了,你以為我會不知道?我要的是心法。”

  齊鶩飛苦著臉說:“我要是告訴你,我也不知道心法,你信嗎?”

  行瘟使者真有點怒了,手一動,一團霧氣散開,貼著齊鶩飛的臉面升起,鉆進了他的七竅。

  “不說是吧,要不要嘗嘗五癀瘟毒的滋味?”

  齊鶩飛說:“我真不知道,師父教我的時候,也沒告訴我什么心法。”

  “還想騙我?”行瘟使者面目猙獰,看得出真動了殺機,“除非你有上古巫族血脈基因,天生能夠與混沌本源溝通,否則沒有心法,不可能引動天機靈樞之力。你小子再騙我,就殺了你!”

  齊鶩飛說:“你殺了我也不知道,其實你要咒語不過就是為了打破幻境,想從這里出去而已。大不了,我幫你念咒就是了。”

  行瘟使者似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緩緩收回了霧氣,手也從齊鶩飛的脖子上拿開。

  “好,那你念咒,別耍花樣!”

  齊鶩飛當然不會耍花樣。他自己也想離開這幻境。反正在破幻之前,行瘟使者肯定不會殺他。只要破幻之后再隱身遠遁就行了。關鍵問題是,其他人在哪里?

  他開始念咒。

  “夕惕若厲!”

  咒語連續不斷,魔音滾滾如浪,眼前的景象開始不斷變換著。

  不知過了多久,忽傳來一聲熟悉的鐘聲:

  當——

  齊鶩飛心中一喜,知道這是法舟的缽盂聲。這至少說明其他人并沒有死,而且有了法舟的缽盂,和他的咒語配合,破幻的能力更強。

  然而這也增加了他的擔憂。他自己可以隱身,可以水遁,其他人怎么辦?

  擔憂歸擔憂,咒語還是不能停。

  “夕惕若厲!”

  當當…

  咒語中蘊含的遠古魔音和清越的缽盂聲和在一起,如天魔與佛聯手,終于撕開了迷幻的空間。

  眼前的景象恢復了,雖然依舊彌漫著濃郁的瘴氣,依舊伸手不見五指,但這種實實在在的感覺,哪怕是黑暗,也是令人踏實的。

  法舟就在他的對面,手里托著缽盂。他的身邊是圓覺和范無咎,身后是小青和昆奴,還有元小寶,潘子墨,端木博文,端木薇,任春曉和曲晚晴。最后面,還跟著那只蜜獾。

  所有人都在。

  齊鶩飛終于松了一口氣。

  旃檀香驅除著迷霧,周圍的場景清晰起來,他們正在山洞里,就是那個被范無咎形容為腸道的瘴氣濃如水的山洞。

  從位置上看,這里正是潘子墨受傷的地方。

  齊鶩飛有些迷茫,要不是行瘟使者就在身邊,他甚至懷疑剛才的經歷都是假的。

  行瘟使者的出現讓所有人都感到了不安。

  “六道木呢?”行瘟使者看著他們問道,身體卻向后退了一些,似乎有一絲緊張。

  潘子墨傳出神念:“此人有傷在身,我們合力或可一戰。”

  齊鶩飛也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便也故意問道:“是啊,六道木仙人呢?”

  說完朝小青眨了眨眼。

  這種眼神,也只有小青能夠會意。

  “哦,六道木仙人啊,剛才還在呢!”小青朝身邊看了看,“奇怪,怎么一眨眼就不見了?”

  行瘟使者左右看了看,身體又后退了幾步。

  齊鶩飛會心一笑,知道機不可失,立刻踏罡步斗,和昆奴、潘子墨、任春曉、端木博文一起布下了五行大陣。

  在整個隊伍當中,潘子墨是半步天仙,修為最高;端木博文是六品高手,齊鶩飛多次見過他出手,實力不容置疑;任春曉不清楚,但作為圣女宮的宮主,肯定不會弱;昆奴雖然沒到六品,但劍術高超,又剛剛獲得吳德指點,在劍道境界上更上了一層樓。

  加上齊鶩飛,五人布下五行大陣。

  剩下的人在陣后也是各自站好了方位,以備補充和互相支援。

  當然,齊鶩飛并不覺得以這樣一個陣勢能敵得住行瘟使者,就問潘子墨:“有多少把握?”

  “兩成吧。”潘子墨說。

  我擦!

  齊鶩飛心里罵了一句。

  潘子墨修為最高,也是這里唯一真正和行瘟使者交過手的,他說只有兩成,估計就真的只有兩成了。

  兩成勝率,打個屁啊!

  “六道仙人,你先別出來”齊鶩飛喊道,“我們布了五行陣,和行瘟使者切磋一下,你在旁邊指點指點,我們打不過你再上。”

  行瘟使者冷笑道:“哼,想嚇唬我?六道木中了我的五癀瘟毒,我原本還吃不準他到底有事沒事,你們如此虛張聲勢,想必六道木不死也重傷了。”

  齊鶩飛說:“就是嚇唬你,咋地?你可以賭一下。”

  行瘟使者臉上陰晴不定,看著齊鶩飛說:“小子,算你有種!”

  他的身體緩緩后退,貼近了巖壁,化作黑色的霧氣,眼看著就要隱入其中。

  忽然,傳來他的笑聲:

  “哈哈哈哈…我就說嘛,中了我的瘟毒,怎么可能一點事都沒有!哈哈哈…”

  齊鶩飛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只見隱入巖壁的黑霧又緩緩滲出,重新化作人形。

  行瘟使者慢慢走過來,看向齊鶩飛的身后。

  齊鶩飛回頭看了一眼,看見范無咎的手里拎著打神鞭。

  他知道這下遭了。

  原本借著六道木的名頭,還能嚇住行瘟使者,最理想的結果是把行瘟使者嚇走。最不濟,也能在打斗的時候分行瘟使者的心,讓勝利的希望從兩城增加到三成甚至五成。

  行瘟使者一見到打神鞭,就能猜到六道木一定是出事了。

  齊鶩飛的計劃泡湯了,剩下的唯一一條路就是,拼了!

  兩成,就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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