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山也旁敲側擊地問過城隍司的梁明。
梁明說:“四安里沒有修行門派,他是一個世俗間的地方,不管怎么臟亂差,不管有多少犯罪,城隍司和仙盾局都不會去管。”
林林山問:“那就沒有散修嗎?如果有修行人在那里犯罪怎么辦呢?”
梁明說:“不管那里有沒有修行人,只要他們沒有形成組織,不利用法術對平民實施犯罪,我們就不能管。他們不使用法術,就和普通的老百姓沒什么兩樣,不管他們在做什么,都不歸我們管。
而且你想想,那里又臟又亂,充滿了濁氣,根本不適合修行。為什么有散修會躲到那里去?躲到那里就說明他已經不想修行了,他既然都不想修行了,那跟我們又有什么關系呢?”
林林山覺得這個邏輯很成問題。
什么叫躲到四安里就不想修行了呢?
不管他想不想休息,他已經修行了是既定事實。
既然是個修行人,他就總是異于常人的。在那樣混亂的地方,他對平民來說就是不對等的。如果沒有約束,難保他不使用法術來對付平民。
現在城隍司和仙盾局連管都不想管,著實奇怪。
后來他才明白,原來四安里有一個很厲害的人,這個人叫九爺。
四安里所有大大小小的事務都要聽他的,包括那些大大小小的攝像頭有沒有壞也是要聽他的。
他就是四安里的土皇帝,或者說是這顆毒瘤的瘤長。
他的修為很高,具體有多高也沒有人知道,主要是也沒人和他動過手,或者和他動過手的人都已經不在了。
四安里的事情都歸他管。假如有修行人犯罪,他也會管。這在外面是不允許的,但這種事只要發生在四安里,傷害和影響不擴散到外面來,上面就默認了它。
在普通人眼里,九爺是一個有能力、有威望,又極其狠辣的角色。他能夠把四安里的4個村子統一起來,讓這里的二十萬人相安無事,盡管這里每天都有各種黑暗的、惡心的犯罪發生,但從沒有出過大事。
不管是城隍司還是凡間政府,都需要九爺這樣一個人。
因為只有他才能把這顆毒瘤給治理得“井井有條”,才能控制這顆毒瘤的毒素,讓它只在毒瘤內部流動,而不流到外面來。
林林山問梁明:“如果魔孚鉆到這顆毒瘤里面去了呢?”
梁明說:“這一點不用擔心,我們已經派人進去查了。在這種事情上,九爺也會很配合的。他心里很清楚,他能夠安安耽耽的在四安里做土皇帝,是因為我們都需要它,如果四安里成了魔孚孵化的溫床,那我們一定會下定決心把這顆毒瘤給拔掉。
他是個聰明人,懂得把握分寸,不然也當不了這個土皇帝。
再說,魔孚是什么東西,他心里也應該清楚。真讓魔孚變成了天魔,整個四安里的人都要遭殃,他九爺也逃不掉。”
林林山覺得有些道理,但還是有疑問。
“那么亂的一個地方,要找個人恐怕不容易,更何況,魔孚還是躲在女人肚子里的。”
梁明說:“出了四安里,他九爺就是個瞎子。但在四安里里面,多一只蒼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林林山覺得這話有點夸張了。
而且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就更要去查一查了。
那個穿黑白條紋衫的男子是原來就住在四安里,還是新搬過去的?
如果是新搬過去的,那問題就很大了。
梁明忽然問林林山:“你怎么對4安里這么感興趣?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林林山說:“我能查到什么?納蘭城那么大,我就是想著4安里這么亂的地方應該重點查一查。另外嘛…”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來納蘭城也不少天了,司里面的費用摳得緊,這查案子又不能沒錢,就感覺有點捉襟見肘。我尋思著,四安里那邊人多,也許可以做點生意。”
梁明說:“做生意哪里不可以啊?想去四安里做生意可沒那么容易。你要是個普通人還好說,但你的身份和能力在那擺著,別指望那個地方亂沒人管你。”
林林山說:“我也不真做,我這個人啊,擅長投資。”
梁明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眼神里終于慢慢地露出一絲譏笑,但一閃而逝,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他想起了最近聽說的事兒,這個林林山住在金圣宮大酒店,和他的上司齊鶩飛當初一樣,住在那間連早餐都沒有的最便宜的特價房里。
不知道他們從哪弄來的早餐券,齊鶩飛就曾經在門口賣個早餐券,摳門摳到這種程度,也算是絕無僅有了。
可這個林林山更夸張,他不但把手上的早餐券全都賣了,而且還和金圣宮大酒店餐飲部去談,把他們自助餐多出來的剩菜剩飯全給包了,雇了幾個人,每天在大街上賣,據說生意還不錯。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但是這樣一來,對金圣宮大酒店的品牌形象有一定的影響。當初他是借著端木大小姐和齊鶩飛的關系,才和酒店順利談下了這個項目,但現在酒店高層已經明確提出,他要是再把酒店的剩菜拿到大街上賣,不但要停止供貨,連他的特價房都要取消了。
結合這個一想,梁明就明白了,林林山這是想把酒店的飯菜拿到四安里去賣。
這主意還真是挺絕的。
打著金圣宮大酒店的牌子,這飯菜在四安里絕對暢銷。而四安里又是個很封閉的地方,不會對金圣宮大酒店有什么影響。就像你把酒店的泔水運到郊區去喂豬,跟人宣傳說,這是金圣宮大酒店的泔水,營養特別好,酒店自然是不會來管你的。
林林山還真是打了這個主意去的四安里。
查案歸查案,賺錢歸賺錢,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這是他的辦事原則。
要不然,怎么把隊里的小金庫給充實起來?怎么對得起隊長的信任呢?
可是到了四安里他才發現,一個陌生人想在這地方做生意可太難了。
而且他一進四安里,就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