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感覺頭昏昏沉沉的,就要暈過去。四周咸咸的海水包圍,一股窒息感撲面而來。
畢喬安下意識掙扎,可雙手緊緊箍著的“東西”讓她思緒回籠。
畢喬安大驚,狠狠咬了一下舌尖,讓自己清醒。她努力睜開雙眼,發現安安已經昏了過去。
畢喬安有些慌,不敢耽擱,就把安安送進了空間。她也想進去,可耳邊人的掙扎、呼救聲,讓她暫時放棄了這么做。
周圍人很多,畢喬安被翻涌的海水沖到海面上。她趁機大口呼吸,手掌一抓,從空間里抓出一個和安安身形相似的娃娃抱在懷里。
然后分出一絲精神,去看自家寶寶。見他已經緩了過來,正在猛烈咳嗽。
畢喬安用意識輕拍他的后背,用奶瓶裝了一杯靈泉水,塞進安安手里。
她嘗試一下,用意識說:“寶貝別怕,乖乖在里面待著,等媽媽接你出來。”畢喬安不知道安安能不能聽到,就是擔心他會害怕,才這么做的。
果然,還有些驚慌的安安點點頭,抱著奶瓶坐到地上。畢喬安把干凈衣服放到他身邊,讓他自己換。擔心他會害怕,還把大鵝子送了過去,和他做個伴。
畢喬安隨著海浪往前飄,她努力穩住身形浮在水面上,倒是沒多慌,因為知道可以通過空間回到沈彥明身邊。現在沒這么做,只是不想讓周圍人發現端倪。
其實她想得有點多,因為四周的人都快被海水吞沒了,哪還有心思去關注別人。命好的還能靠著水里的爛木頭啥的飄到水面上,命不好的,在海浪打過來的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畢喬安將一半心神放在空間里,另一半,則在沈彥明和暖暖那里。
她有些擔心,不知道自家老公和閨女怎么樣。
她這邊都是陌生人,才敢冒著風險把安安送進空間。可沈彥明那邊,都是熟人,不知道她家老沈能不能招架得住。
畢喬安一個沒注意,被浪里的木頭砸了下頭。她嘶的一聲,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不過還算機靈,好在送安安進空間后,她就拿了一件救生衣胡亂穿在身上......
沈彥明這邊情況不太好,他眼睜睜看著一個海浪把畢喬安卷走,自己卻無能為力。
他想追,可懷里抱著暖暖,又被人群擠到了其他方向,只能聲嘶力竭的吼了聲:“媳婦兒!”
可畢喬安根本聽不見。
紀康永見此,喊了句:“老沈,我去追!”就朝著畢喬安被沖走的方向擠去。
沈彥明一句“不用”生生卡在了喉嚨里,因為海水鋪天蓋地澆下來,把他也給沖跑了。
暖暖被沈彥明牢牢護著,害怕的不得了。沈彥明沒機會安慰閨女,只能順著海水的力道調整自己。
他始終保持著漂浮狀態,怕自家閨女出事,他摟得很緊。這都是在空間池塘里訓練出來的結果,可波濤洶涌的海面與平靜無波的池塘相比,難度簡直不是一個數量級。
沈彥明就這么著,隨波逐流。他抽空看了眼周圍,見不少人已經沒了意識,隨著海水飄飄蕩蕩。
倒是自己認識的幾個都還好,勉強還能靠著狗刨維持住呼吸。只不過,許亞靜面露痛苦,她身邊,海水已經染成了紅色。
沈彥明想幫忙,可有心無力。張和平看著身邊飄來的門板,一個用力,抓到手里。然后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翻身而上。
在脫離水面的瞬間,他狠狠松了口氣。可隨即就發現,在木板上的漂行速度,要比水里快多了。
張和平慌了,想重新跳進海里。還是沈彥明看到吼了句:“把亞靜弄上去!”
張和平:“......哦哦,我盡量!”
好不容易找到李照兆和許亞靜的位置,張和平試了幾次,可根本到不了他們那里。好在大家都被沖到了同一個方向,或早或晚,總能遇到。
張和平也看到了海水中浮起的紅色,他急得不行,朝李家夫妻喊著:“游過來,游過來!”
可李照兆和許亞靜哪能聽到呀,夫妻倆抱著一起,一會兒被海水沖一下,根本聽不見別的聲音。
張和平無法,只能放棄,安安靜靜趴在門板上,等待著接下來的命運。
有些意識還清醒的,看到張和平的情況,就開始在海里撈能用到的東西。只不過,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運,能抓到可以漂浮的木頭或者塑料。更多的,是被金屬或者玻璃割破手指。
比如說沈彥明,都沒在海里亂抓,就被飄蕩的碎玻璃劃傷了腿。絲絲拉拉的疼,可他還得忍著。
唉,真不容易!
也不知道飄了多久,這浪才慢慢平息下來。海水就這么靜靜躺著,仿佛剛才席卷一切就是一場幻境。
張和平終于可以劃著“船”到李照兆旁邊了。此時的許亞靜,額頭上是豆大的冷汗,根本就沒力氣浮水,全靠李照兆強撐著。而李照兆,也快撐不住了。他很急,因為他爸他媽不見了。
張和平費勁兒劃到他倆旁邊,李照兆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嘶啞著嗓子喊:“和平,這兒,亞靜的肚子不好了!”他說著說著,就哭了。
張和平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只能跳到水中,對李照兆說:“先讓亞靜趴上來,不能再碰冷水了。”
李照兆點點頭:“對對對,亞靜,你快上去,不敢一直泡在水里。”
許亞靜已經沒力氣說話了,她使勁兒往上爬,可根本爬不上去。還是周圍的幸存者過來幫忙,才把她拖到了木板上。
當脫離海水,躺到漂浮木板上的時候,許亞靜才感覺自己逃出了生天。可就是,肚子上的疼痛更加明顯了。
“孩子,保不住了......”她哭著說。
李照兆也很難過,不過還是強打精神:“沒事的,孩子還會有的。”
許亞靜閉上眼睛不說話,她現在,后悔了。后悔當初不該留下他,就算吃了那么多保胎藥,也還是抵不過這猛烈的自然災害。
張和平也難過,可看看周圍,一望無際的大海,以及漂浮在海面上的幸存者與遇難者,都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他們還活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