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100層
陳南從游戲艙出來，環顧四周。
333層游戲大廳里，參與者本來有二十多人。
但只有七八人和陳南一樣活著出來。
其余十幾個游戲艙沒有打開，參與者還靜靜地躺在里面，雙眼緊閉。
幾秒鐘過后，那些游戲艙忽然閃動紅光，白色的氣體在內部釋放。
下一刻。
氣體由白色轉成紅色，又像是鯨魚吸水般被吸了回去。
一切恢復正常。
只是游戲艙里空空蕩蕩。
“嘔！”
有人扶著墻壁干嘔，不知道是因為目睹了這無聲的殺戮，還是仍沒有從剛才的殘酷游戲中緩過來。
陳南面色不變，思考著時間問題。
不同的游戲，持續時間應該是不一樣的。
游戲結束后，在休閑空間里，也會花費不少時間。
但游戲結束的時間卻是固定的，這么多人同時從游戲里出來。
果然如休閑空間里的侍者所說，虛擬現實里的時間流速，和現實不一樣。
仿佛南柯一夢，不管夢里多了多久，現實中不過一瞬而已。
“各位尊敬的獲勝者，首先要恭喜你們。”
333層的管理者出現在眾人面前，是個頭發稀疏的中年男人，平時見到都是嚴肅古板的樣子，此時的臉上卻帶著燦爛的笑容。
他親手將代表獲勝者的徽章遞到每一個人手中。
陳南輕輕摩挲，卻覺察不出徽章的材質，像是金屬，但又透著一股莫名的溫暖。
似乎和游戲艙的外殼材質是一樣的。
徽章上刻著一副簡單的圖案…
十三個黑色格子，四條橫杠。
這讓陳南想到一種古老的游戲，名叫塞尼特，在古埃及的墓地中發現，規則是以木條擲出點數，在格子上前進，先到終點者為勝。
這是后世的研究者分析推測出來的玩法，塞尼特也被認為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游戲。
“接下來，請隨我來。”
管理員發完徽章后，沒有多問什么問題，只是禮貌地邀請陳東等人跟在他身后。
出了大廳，路過食堂，路過車間，路過住所。
“不用擔心，你們的私人物品，會由專門的人收拾，送往你們的新住處。”管理員說。
“我們要去哪？”一個大約四十歲的獲勝者忍不住發問。
“獲勝者改變命運，你們可以去往更高的地方。”
管理員微笑道，“老實說，我很羨慕你們。”
這個回答讓眾人興奮起來，剛才那位扶著墻干嘔的年輕人，臉上也浮現出掩飾不住的喜悅。
“我們還能回來么？”陳南問。
“當然，333層隨時歡迎你們榮歸故里。”
顯然沒幾個人把這里當做“故里”，獲勝者們臉上浮現出紅暈，暢想著高層的生活，恨不得立刻就沖到前方的電梯里去。
只有陳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經過一系列的安全檢查，他們進入了寬大明亮的轎廂，管理員卻沒有跟進來，他站在門外：“我只能送你們到這里了，到了100層，會有人指引你們的。”
電梯門合上。
電梯啟動，往上升去。
速度并不快，顯示屏上，樓層數字以每三秒一層的速度跳動。
到100層，估計需要10分鐘。
好在轎廂的空間很大，四周還有一圈軟皮包裹的靠座供他們休息。
陳南在角落坐好，已經完全從在休閑空間里抽獎時的亢奮沉了下來，他低頭沉思，相較于轎廂里的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
“你們參與的是什么游戲？我覺得我們可以趁這個機會交換一下情報，為下一場游戲做準備。”
那個四十歲左右，留著小胡子的中年人開口，陳南在車間里見過他，名字好像叫“羅迪”。
“你們還打算進行下一場游戲？”一個長相還不錯的女人，是食堂的工作者，陳南記得別人都叫她“小花”。
她吐了吐舌頭，捂著自己的胸口說：“我反正是不敢了，太嚇人了，我完全是運氣好才活下來的。”
“我也是。”
“太可怕了。”
“你們看見剛才那景象沒有？輸掉游戲的人直接被蒸發了，連尸體都不剩下，嘶。”
小花的話頓時引來好幾個人的贊同。
每個人參與游戲都有自己的理由，但風險是一樣的，對他們來說這就是搏命。
搏贏一次，改變命運，就夠了，誰還想再去一次呢？
“天真。”羅迪卻搖頭，“你們不會覺得，只要贏一次游戲，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吧？知道我們去100層做什么嗎？”
“做什么？”小花問。
“在那里，將根據我們在游戲里得到的東西，對我們進行重新分配。”
羅迪看了一眼轎廂頂部的攝像頭，壓低聲音，“如果你什么也沒得到，又將被重新分配到100層以下，什么都不會改變。”
小花，以及另外兩個人臉色微變，他們以為闖過鬼門關前方就是天堂，這才知道天堂也是有門檻的。
尤其是那個年輕人，剛剛高興起來，陡然聽到這樣的事情，面色又變得和他在大廳里干嘔時一樣。
但他沒有說話，左看右看，視線落到陳南身上。
“你好，我叫張浩，我在333層見過你。”
年輕人走到陳南身邊，低聲跟他打招呼。
陳南看了他一眼。
認了出來。
倒不是在333層見的，而是在剛剛的游戲里。
張浩是他的隊友之一，聽聲音，是熔巖巨獸。
“剛才多謝你。”張浩說，“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死在里面了。”
“不用，如果你排在我對面，你也會被我殺死。”陳南說。
張浩一愣，本來醞釀好的話，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使用的熔巖巨獸，一整場都沒什么發揮，最終的數據是0/5/2。
系統評價為F，獲得游戲點200點。
在休閑空間里只買了兩把槍和一些子彈，就由于花光游戲點，被強行趕了出來。
這也是為什么，他從游戲艙出來的第一時間，情緒還不穩定的原因。
陳南在休閑空間里放松了好幾個小時，而他只呆了兩分鐘。
“100層，到了。”
電梯門重新打開。
外面燈火通明，是個寬敞得不像樣的華麗大廳。
大廳四周有許多臺電梯，陳南他們坐的不過是其中一臺而已，不斷有人走進大廳。
一臺起碼有五米高十米寬的白色柜子立在大廳中央，不斷播放著語音：
“我是游戲倉庫，請獲勝者來此領取寄存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