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弘牽著馬兒的韁繩,和映荷一起從巷子中走回來。
一路上,映荷將事情的前因后果大體上都和奚弘說了,只是孟家畢竟對她有恩,關于孟家的事情,她并沒有透露什么,奚弘自然能夠理解,也沒有追問。
等二人回到府門前的時候,天色也已經大亮了,門口的小廝自然認得奚弘,見狀忙高興的道:“齊先生,你可算回來了,昨晚上可把老爺們急壞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跑了上來。
奚弘疲憊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讓大家替我擔心了,不過好在終于找到了映荷。”
奚弘把馬停在府門口,小廝忙上前幫奚弘牽馬,又一臉不善的看了映荷一眼,不滿的小聲道:“大膽的東西,你看看你還有個做下人的樣子嗎?”
映荷自然知道自己這樣少不了挨罵,她本來是想在進府之前從馬上下來的,可是身上實在疼得很,昨天被孟坤打出的傷因為沒有處理現在疼痛更是愈演愈烈,根本就沒力氣自己從馬上下來。
此刻挨了罵,映荷滿臉通紅,也無從辯解,一旁的奚弘聽了,忙道:“看門大哥,你不要說她了,是我讓她騎在馬上的,她昨天晚上崴了腳走不了路。”
那小廝聽了,又忙賠笑道:“齊先生,您可千萬別這么叫我,小人實在擔不起。”說完,又扭過頭來小聲對映荷道:“還愣著干嘛?還不快從馬上滾下來?難道還要讓我給你牽馬?”
映荷于是咬了咬牙,忍著劇痛想邁過腿來,但是右腿卻一點勁都使不上。
奚弘見狀,皺了皺眉頭,他多少看出了什么,于是又走了回來,問道:“映荷,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沒有,我沒事的公子。”映荷強顏歡笑道。
奚弘走到她身邊,打算把她從馬上抱下來,而一旁的看門小廝見了,忙來到奚弘面前,道:“齊先生怎么能接一個丫鬟下馬呢?這不合乎規矩,還是讓小人干這種活吧。”
映荷本來正打算讓奚弘接住自己,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有一絲期待的,可是這看門小廝卻突然橫插一腳,映荷于是忙保持住平衡,才沒有栽到那人懷里。
她伸出手來,拄在馬背上,費力的從馬上下來。
奚弘看她一直捂著右腿,心下便猜到了什么,于是上前將映荷扶住,對看門小廝道:“麻煩你幫我把馬牽到馬廄里,多喂它點草料。”
“是,小人知道了。”那人應了一聲便牽著馬去后院了,奚弘扶著映荷一路朝自己的屋子里走去,進了屋,奚弘讓映荷先坐在床上,然后轉身關上了房門。
“映荷,你一定是受傷了,我幫你看看。”奚弘說著走到了映荷面前。
映荷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她轉過頭去,低聲道:“原來公子早就看出來了…可是奴婢…”
就在映荷還有些猶豫之間,奚弘已經輕輕的將她的長裙免了起來。
映荷滿面通紅,她雖然清楚奚弘的性子,知道這個被稱作齊先生的“先生”其實根本不講什么孔孟之道,更不太受禮法的約束,但是此時還是有些受不了他的舉動。
她的小臉羞得通紅,轉過頭去根本不敢看眼前的奚弘,但是奚弘卻沒有一絲的不好意思,放在現在,女生出門穿超短裙之類的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但是放在古代,女子的腿部無論如何不能輕易顯露的。
映荷有一雙優美渾圓的修長玉腿,細削光滑的小腿,配上細膩柔滑、嬌嫩玉潤的冰肌玉骨,展現出豆蔻少女美好的身材。
只是此刻上面卻是青一塊紫一塊的,還有幾處擦傷在往外滲血,看之讓人觸目驚心。
奚弘輕輕撫摸了一下映荷的傷口,映荷痛苦的呻吟出聲。
“映荷,你受了這么重的傷,怎么不早點告訴我?”奚弘責備道。
映荷這才回過頭來,她臉上的紅暈還未完全消散,此刻竟也有些說不出的可愛。
映荷從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聲如蚊蠅的說:“公子…我沒事的,最開始被賣來當下人的時候,也挨過不少打,我都習慣了。”
奚弘嘆了口氣,他忙將映荷放平,讓她躺在床上,然后馬上跑出去打了一盆熱水,回來輕輕幫她清洗了一下身上出血的傷口。
這之后,奚弘又跑了出去,映荷的身體上有多處淤青,這種情況需要冷敷處理,但是以現在的條件,不說找不到冰塊,就是干凈的涼水都無處可尋,如何治療呢?
想到這里,奚弘一跺腳,又跑回了屋里來。
映荷見奚弘又回來了,忙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奚弘走過去將她扶住,問道:“坐起來干嘛?你有什么要拿的嗎?我幫你拿就行。”
“公子…你這樣照顧我,我有些不習慣…”映荷不好意思的說。
奚弘微微笑了笑,又扶她躺了下去,道:“平時你沒少照顧我了,這回我也照顧你一次,但是下不為例哦,下次再弄成這個樣子,我可要發火了。”奚弘說完,又站起身來,道:“你先躺下休息一下,你昨天一夜都沒有合眼,一定很累了,我去幫你找個大夫來。”
“不可,公子萬萬不可!”不料聽了奚弘的話,映荷卻不顧疼痛瞬間又從床上坐了起來,仿佛如臨大敵一般。
奚弘見狀也吃了一驚,忙問道:“怎么了嗎映荷?我說錯什么話了嗎?”
“公子,不可,我沒生病,不用看醫生的,千萬…千萬不可以給我找醫生。”映荷急道。
“映荷,你身上多處都有瘀血,不治療怎么行呢?否則你的腿上會留痕跡的。”
映荷聽了,雖然臉上露出了一絲難色,但依然堅持道:“不可以,公子,奴婢雖然身份低賤,但也不是隨便之人,怎么可以讓外人看到我的身體呢?公子千萬不要幫我找大夫!。”
聽了這話,奚弘才恍然大悟,古代男女有別,古語有云:“寧治十男子,不治一婦人”便道破了其中男子給女子看病的諸多不便。
奚弘雖然心里感覺這種習慣真是荒唐,但是看映荷的架勢,怕是死也不會讓醫生幫她治療的。
于是奚弘只得點了點頭,道:“那好吧,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映荷這才松了一口氣,奚弘幫她把被子蓋好,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映荷…你…還有銀錢嗎?”
映荷忍不住笑出聲來,問道:“上次給公子的銀錢,公子這么快便用完了?”
“那個…上次的銀錢我沒用,但是忘了放在哪里找不到了。”奚弘苦惱的說。
映荷笑了笑,道:“公子真是糊涂啊,錢袋放在哪里都不記得。”
奚弘見映荷不住偷笑,馬上反應過來,忙道:“映荷,難道是你幫我收拾起來了?”
映荷點了點頭,道:“我幫公子洗衣服的時候,把錢袋收起來了,還放在原來的地方。”
奚弘忙站起身來,跑到柜子邊上又將錢袋拿了出來,高興的道:“多謝映荷了。”
“公子,你拿著錢袋,又要去做什么呀?”映荷小聲問道,“公子也一夜沒睡了,我看你滿眼血絲,還是先休息一下吧,不要再出去了…”
“映荷,我有點事,馬上就回來,你不用擔心!”說完,奚弘拿著錢袋,一溜煙出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