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那就是未來
趙婉兒手中道印翻飛，沒多時，向未來佛像上射出一道金光，霎時間，未來佛像的雙目中映射出一朵蓮花。
眾人耳邊頓時響起陣陣滄桑的佛音，如洪鐘大呂，繞梁三尺。
隨著佛音響起，大殿虛空中落下偏偏紅色的蓮花。
古長青伸出手，接住一片蓮花，蓮花落入手中，化為一片冰涼融入血肉之中。
一瞬間，失重感傳開，古長青渾身一震，一抬頭發現眼前是浩瀚的星空，身邊飄散著無數的云朵，而腳下是萬丈深淵。
忽然，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襟，他回頭一看，卻是李兮。
“你怎么在這里？”
李兮目光渙散，搖頭道：“回頭吧，這里不是彼岸。”
“什么意思？”
李兮看向遠處的天際，茫然的道：“這一切都是陷阱，昆侖墟的覆滅并不代表著道教的沒落，唯有徹底消除昆侖墟的意志，才是道教的末日。”
“這是哪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李兮的手中出現了一個金色的雙角頭環，正是束神箍。
“這是命運，你別無選擇，原來你我都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枚棋子，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加快昆侖墟意志的消亡。”
李兮將束神箍放在古長青的手中，張開雙手，跳入萬丈深淵之中。
古長青怔怔的看著這一切，不知所措。
忽然，畫面一轉，古長青的眼前出現了一片荒涼大漠，千里黃沙鋪天蓋地，身下是數百具白骨，他們在塵沙的嗚咽下，永久的沉沒。
高小琴從黃沙中爬了起來，對著他大叫道：“掌教，我們失敗了，也先不花二世欺騙了我們。”
話音剛落，高小琴就被一道沙塵卷了起來，消失在天際。
畫面再次變化，古長青的眼前出現了無數身騎大馬，手持弓箭的外域之人，他們將自己層層包圍。
一名昆侖墟門人神情崩潰的對著古長青叫道：“我只不過是想長生而已，我不是昆侖墟之人，放過我們吧！”
身邊有數十名昆侖墟門人大聲哭泣，淚流滿面，一個個跪在地上，將頭埋進黃土里。
然而，這些外域之人臉上沒有一絲悲憫，拉滿弓弦，向他們萬箭齊發。
利箭在古長青的目光中盤旋，轉瞬畫面再次轉動。
月光下，眼前的城墻格外厚重，古長青用肉眼可以看見城墻上有十口森然的血口正對著自己。
趙婉兒大叫道：“不好，是神機大炮！”
“古長青，你帶著大家走！”
花無玲抓住古長青的胳膊，而后將一個人塞進他的懷里。
他低頭一看卻是李兮。
“保護好她，不要讓張通古和我姐姐白白犧牲！”
花無玲化為一只雙翼天馬，對著那森然的血口而去。
“掌教！快走啊！”
高小琴和趙婉兒一左一右拉著古長青，沖出了城門，頓時間，巨大的炮聲響起，只聽到一聲天馬嘶鳴，星空下，血光灑滿大地。
古長青看著懷里的李兮，那張蒼白的臉越來越模糊，直至消失。
他猛地驚醒，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處在大雄寶殿之中。
趙思圖一臉詭異的看著古長青，說道：“掌教，是時候出發了。”
古長青回頭看向門外的昆侖墟門人，卻見他們一個個臉色悲戚，神情絕望。
有人喃喃自語道：“原來我是這么死的。”
“早知道會如此死法，當初就不應該活下去。”
趙婉兒上前按住古長青的肩膀，說道：“剛才你們所見的并不是未來，千萬不能被迷惑。”
“尊上，你怎么啦？”
古長青看去，卻見諸葛明的神情正常，好像并沒有受到剛才幻象的影響。
“你剛剛看到什么沒有？”
“那未來佛像雙眼中出現蓮花后，我就見你們都好像被定住了一樣，是不是看到了幻象？”
古長青環顧四周，發現唯有趙婉兒、趙思圖和諸葛明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就連花無玲和迦樓羅都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
趙思圖又道：“掌教，我們現在不需要清光禁魔結界了，要抓緊時間了。”
古長青對花無玲道：“你們先帶著大家去定淮門，一個時辰后，我沒有出現，你們就自己走吧。”
高小琴見此，突然叫道：“掌教難道被剛才的幻象嚇著了嗎？”
眾人紛紛看向古長青，古長青在他們心中雖然不是關鍵人物，可他好歹也是掌教，他就代表著昆侖墟，如果他不離開，這些人又會作何感想？
其實，古長青并不是因為剛才的幻象，他只是想將李兮救出來。
如果那只千紙鶴傳遞的消息是真的，那他就必須冒險去救人。
何況，真正的昆侖墟掌教不是他，而是李兮。
花無玲低聲道：“那女孩留在南京更加安全。”
古長青陷入兩難。
這時，一道人影沖了進來。
古長青一看卻是高小琴的師尊，黑白道宮首席真人左霧。
而讓古長青意外的是，左霧懷里抱的卻是李兮。
“師尊，你怎么來了？”
左霧將昏迷的李兮交到古長青的手中，笑道：“一把年紀了，活到這個歲數，已經是半截身子入了黃土，也沒什么可做的，唯一能幫助你們的也僅此而已了。”
花無玲道：“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古長青看著懷里的李兮，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高小琴道：“師尊，她是誰？”
左霧看向古長青道：“你為何不問你們的掌教呢？”
古長青道：“她才是你們昆侖墟真正的掌教，當初師尊張通古其實是想讓我將昆侖金丹交給她，只可惜我需要昆侖金丹保命，因此才一直留著。”
這話在眾人間仙氣軒然大波。
“不過，你們放心，我會隨著大家一起離開。”
高小琴又道：“師尊，你決心要跟我們一起走嗎？”
左霧嘆道：“想不到年輕時的熱血，到這時才能實現，整整遲了幾十年。”
趙思圖道：“掌教，可以走了嗎？”
古長青看了看眾人，見大家神情古怪，士氣低迷，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走吧。”
眾人沿著清涼山的山道一路向西，很快就來到了定淮門下，此時一大片的錦衣衛正從城門上撤離。
這一路上，有不少的武觀弟子與他們會合，到了城下已經有近千人。
他們躲在不遠處的幾片山坳中掩藏身跡。
趙思圖躺在地上，吧唧著嘴道：“趁著有時間，我給大家說一個我在南監的一個小測試吧。”
眾人情緒低落，此時氣氛又很沉重，沒有一個人出聲。
趙思圖等了片刻，才道：“在南監十多年，我曾經多次進入北極閣，近距離參悟渾天儀，我發現了一件好玩的事。”
“我讓器堂的一位長老仿照渾天儀制作了一件小玩意兒，此物是一個小圓球，上面有一個機關，任何人將此物拿在手中，只要心中有按下那個機關的念頭，小圓球總會在此人按下機關的前一刻亮起一道白光。”
這時，趙婉兒忽然捂住夢兒的耳朵，叫道：“大家不要聽他說話。”
古長青疑惑的看著趙婉兒。
趙婉兒竭力的搖頭道：“不要聽。”
可趙思圖并沒有停止，他笑了笑，又道：“我曾讓一百名昆侖墟門人玩過這個小圓球，起先大家都很驚奇，可不久后這一百人相繼絕食而死，我當時就在想這是為什么，直到今天我才明白。”
花無玲冷冷的道：“你想說的是人的命運都是注定的，根本就不存在獨立的思考，一切冥冥之中有人在操控？”
趙思圖點點頭道：“沒錯，道教說人是有自由意志的，所謂自由意志指的是人能夠主宰自己命運，可我用小圓球證實，人根本就沒有自由意志，要不然小圓球不會在你按下機關的前一刻亮起。”
趙思圖露出詭異的笑：“所以呀，剛才大家所見的一切都會實現的，那就是你們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