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是從哪個次元來的?”那吸血鬼一邊帶路前進,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離這里很遠。”游宇說。
“哈,那就是邊境次元咯?”吸血鬼說,“那是離這里最遠的次元了。從那邊過來可不容易,而且中間必須穿過至少五個次元的領地。”
“可能比那更遠。”游宇聳聳肩,“我們來自你們所知的十二個次元之外。”
吸血鬼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你們是從世界的邊境之外來的?”他若有所思,“難怪,我確實覺得,在所有次元里我都從來沒見過像你們這樣的人”
他掃了眼后面那些一路嘰嘰喳喳蹦蹦跳跳、一面走還要一面擺POSE自拍的沙雕們。
“像這樣特立獨行的戰士。”他說。
這話可能還是說得客氣了,也許他心底想的是“從瘋人院里跑出來的戰士”。
他搖了搖頭,說:“那你們還真是挑了個糟糕的時機來這邊拜訪。”
“哦?為什么這么說?”游宇問。
“現在次元旅行可不比以前啦。”吸血鬼說,“過去十二次元統一在獨一無二的王名下,多元世界都是一個整體。
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從王消失之后,我們的世界就分崩離析了。世界四分五裂,強者們誰都不服誰,各自稱王。
強大的次元獨立成了新的王國,弱小的次元則被附近的強者吞并,成了各帝國版圖中的一部分。
各大帝國之間常年征戰不斷,各種族都死傷無數。不僅是戰士,就連平民也無法幸免。”
他說到這里,不由長嘆了一聲。
“那是一個被稱作‘絞肉機’的時代。”他說,“無數光榮的戰士死在戰場上,生命從未像這會兒一樣一文不值。
沒人知道厄運會在哪天降臨。也許今天你還活著,過著三點一線的正常生活。明天,一支軍隊就從天而降,掃蕩了你居住的城市,讓你死得不明不白 或者還有更糟的情況,那就是你所愛的一切都付之一炬,卻只有你自己獨自茍活。”
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游星此時忍不住開口了:“這是你自己的經歷嗎?”
吸血鬼猩紅色的眼眸里光彩明顯黯淡了幾分,但他很快就恢復如常。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他說著,加快了腳步。
地平線的彼端射出了些許的陽光,照在這座死氣沉沉的中世紀風城鎮上。但那光卻說不出地陰冷黯淡,只更平添了幾分詭異。
“你說,是因為王的消失,次元之間才割裂開來、開始征戰不斷?”游宇問。
“是。”那吸血鬼道。
“那現在情況應該有所改變吧?”游宇說道,“他回來了,不是嗎?”
他們此時已經走出了鎮子,來到了小鎮邊緣。
游宇發現,就算身為吸血鬼,他好像也并不像傳統吸血鬼作品里的血族那樣懼怕陽光。這男人走出鎮子,站在光照的區域里,蒼白的臉幾乎變得透明了起來。
那雙猩紅色的眼睛仿佛突然之間燃燒了起來,就像一個迷茫的人找到了堅定的信仰。
“是的。”他提高了音量,“他回來了,就是不久之前的事。所以現在各地都在傳出這個消息——
——戰爭就要結束了。
一整個混亂的時代即將迎來終點,不再有戰爭,不再有死亡。人們睡在家里,不再需要擔心每時每刻可能會有鐵騎破門而入。
這個世界——不,所有的世界都會回到它應有的樣子。”
“聽起來還真是個至任至善的魔王啊。”游宇說。
“他正是如此。”吸血鬼轉過身,堅定地看著他們所有人,“他正是我們所需要的王!
外鄉人,你們想要打倒他,想要阻止他的回歸,對么?我早就看出來了,我能嗅出你們的惡意,那種腐臭、令人厭惡的氣味。”
迅速意識到好像又觸發了劇情的玩家們停下了自拍和喧鬧,一股腦圍上來聽他說話。
“但到此為止了!”吸血鬼大聲說,“你們的旅途到此為止,你們不會找到他,你們永遠找不到霸王城的所在!”
眾人這才意識到,這里的活物,好像不止他一個。
一雙接著一雙的眼睛從四面八方亮了起來,像無數猩紅色的鬼火。它們有的在房頂上,有的在狹窄的巷子里,還有的藏在灌木后面。
吸血鬼們一個接著一個從四周現身,將一行人團團包圍。
他們數量不少,目測應該是一支有編制的隊伍。
一個陷阱。
顯然,這吸血鬼從最開始就是有意在將他們往這陷阱里引。
其中不少吸血鬼都抬起胳膊,展開了手臂上黑色的決斗盤。他們的決斗盤樣式怪異,材質看起來就像枯槁的樹皮,應該屬于玄學側的產物。
從這個細節也能明顯看出,這個次元的吸血鬼比他們剛才路過那個次元的鳥獸族們要強多了。畢竟在剛才那個次元里,決斗盤可是個稀有貨,一整座城市里也找不出幾個會打牌的。
那吸血鬼可能覺得,把他們引到這個指定地點的陷阱里來,就萬無一失了。
那很不幸的是,他錯了。
比起作為獵手的吸血鬼們,本來似乎應該是獵物身份的牌佬們,卻在看到這么一大幫吸血鬼的瞬間陷入了難以名狀的喜悅,恨不得手舞足蹈。
這么多的吸血鬼!
而且還個個都有卡組!
“沖鴨!!!”
玩家們迅速爭先恐后地沖鋒,生怕落后一步被別人搶了頭。
吸血鬼那邊的領隊也不甘示弱,沉聲喝道:“迎擊!”
所有吸血鬼紛紛打開決斗盤,各自迎上對手進行對陣。一時間場中飛沙走石,刀光劍影,戰士的身影在塵幕中翻飛,龍族王者和吸血鬼強者凌空對陣,現代化熱武器荷槍實彈、激光和導彈四下亂飛 整個場面儼然宛如一場世紀大戰。
十分鐘后。
最后一名吸血鬼長噴了一口鮮血,仰面栽倒,眼睜睜看著一大群沙雕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拽著他的決斗盤往外扯,只覺死不瞑目。
這幫神經病究竟是什么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