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姜老爺身影的漸漸消散,院子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陷入了久久的震驚之中。
望著那一望無際的溝壑,四目看了看他的師叔,一臉的驚喜,“計師叔,好久不見啊,你還是這么…哦…”
四目也是個鐵憨憨,不怎么會打交道,看著自己許久沒有見面的計師叔,剛想問候兩句。
說一說他依舊像原來那樣年輕,可看著他那禿頂,都有些反光的頭發,差點噎住了。
“師…師叔,你的毛呢?”
那計師叔翻了一個白眼,沒好聲氣地瞪了四目一眼,“你這個小皮娃子,說話還是一樣的氣人!”
他用手摸了自己光溜溜的頭頂,“你是不知道啊,你是說我碰到一個厲鬼,那叫一個厲害,大戰了十天十夜,才終于將它降服了。”
計師叔吹噓著自己輝煌的歷史,一邊祭奠著自己死去的頭發,多么英俊瀟灑,烏黑亮麗的頭發。
他說的認真,說的仔細,說的十分有情感,要不是看到計師叔后面四個弟子在那強忍著笑意,臉都憋的通紅了,羅素說不定就信了。
計師叔還在那喋喋不休,四目卻悄無聲息的用他的手指捅了捅羅素,然后暗地里摩擦了一下手指。
不用言語,只是一個輕輕的眉毛上挑的眼神,羅素瞬間就懂了四目師叔的意思。
作為四目的師叔,計師叔年齡大實力強,手上有不少的寶貝,還不快去敲詐一下,不,要個見面禮。
你這長輩,見到天賦出眾的小娃娃,不可能什么也不表示。
四目又比劃了一個手勢,猛的伸出了五指,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他希望五五分成。
羅素摸了摸下巴,他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八歲的小娃娃,靠賣萌要見面禮十分的可恥。
必須想一個更厲害的法子,這樣才能敲詐更好的寶貝。
看著計師叔后面偷笑的幾個弟子,又看了看計師叔那光溜溜的頭,羅素露出詭異一笑。
他不慌不忙的從懷中取出了一張紙人,緊接著,羅素裝作十分關懷的看著四目,“哎呀呀,師叔,你的手臂怎么折了?”
“啊?”
對于小羅素突然的關心,四目表示十分的錯愕,轉眼就警惕了起來,這小娃娃又出了什么鬼心思?
你要去搞計師叔,你搞我做甚?
他猛了搖了搖頭,“沒事沒事,我手好真著呢。”
說著,就把自己曲折的十分不合理的胳膊向后挪動,只是輕輕一動,嘴里就忍不住吸了好幾口涼氣。
真他娘痛啊!
見到抗拒的四目,羅素那叫一個一臉的遺憾,“這樣啊,那真是太遺憾了…”
四目稍稍的松了一口氣,便感覺背后一涼,菊花一緊,像什么捅了過來。
他猛的一扭頭,只見一個紙人貼在他的身后,渾身頓時酸爽了起來,腰不酸了腿不軟,胳膊也不疼了。
“紙人厲害吧!”羅素假裝洋洋得意,眼神偷偷瞄向計師叔,“不僅可以療傷,還可以增高,而且還可以治療禿頂。”
前面說的輕淡,最后禿頂兩個字念的微重一些,羅素看得清楚,計師叔眼神猛的一亮,仿佛會發光一樣。
提到禿頂,計師叔又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他可是茅山赫赫有名的嘴強王者。
人到中年,身體發虛,不僅發福而且還禿頂,實在是有些悲傷。
計師叔想到這就來氣,同樣是修道的,為何跟他同一輩的,個個黑發飄飄,長得跟個年輕人似的。
唯獨他長得兇神惡煞,頂個禿頂,知道的以為他是道士,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和尚。
魯智深那種和尚!
我真的是個好人哪!
計師叔猛的摩擦了一下自己的光頭,看向羅嗦的眼神,充滿了慈愛的目光。
“啊,這是四目你這個皮娃子家的徒弟,了不得,了不得,看來你這個師傅教的好。”
“這是師兄家的弟子。”
“我說呢!”計師叔一臉恍然大悟,“就你這個榆木腦袋,怎么可能教得出這么好的徒弟!”
“原來是小九家的,哈哈哈哈,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計師叔笑得極其開心,兇神惡煞的臉也笑成了一朵菊花,那討好的樣子,可不像一個長輩。
羅素跟四目兩人相視一眼,直接嘿嘿一笑,這大魚不就上鉤了嗎?
經過一連串的極限拉扯,計師叔心甘情愿付出了一大堆寶貝,心滿意足的帶著一張小紙人走了。
那場面,看著他那四個徒弟目瞪口呆,半天也沒回過神。
敲詐一筆,四目拉著羅素趕忙跑路,要是讓這計師叔回過神來,小羅素倒是無所謂,可他這個做師叔的非要挨上幾板子。
雖然已經很久沒有被打過了,可有一種東西,叫做童年陰影。
果然,正如四目所料,還沒走多遠,計師叔已經幡然醒悟過來,看著手中的紙人欲哭無淚。
這個只能治禿頂的東西,竟然換了自己一大堆無價之寶,自己怎么鬼迷心竅了呢?
江湖險惡啊,計師叔猛的一回頭,發現那兩個小崽子早已經跑得無影無蹤,頓時有些抓狂,用自己手掌猛戳自己的大光頭。
“啊,說好茅山人不騙茅山人的呢?”
“師傅,怎么還追嗎?”
他身后的一個弟子憋著笑,能讓他們師傅吃癟的次數,已經很少見了。
可不能笑出聲,要不然按照茅山的傳統,哼哼…
“那兩個崽子精的很,估計早就跑得遠遠的了。”
計師叔掐指一算,到了他們這個修為,這個時間已經可以跑得很遠了。
尤其是同為茅山道人,實力相差不大,想要追蹤起來更是難上加難。
一想到小羅素的修為,計師叔面色嚴肅,雙手背在身后,仰天長嘆,“茅山,這次要出一個不得了的人物了。”
年齡如此之小,修為直逼他們這群長輩,著實令他有些汗然,他身后的四個弟子也忍不住連連點。
“不行!”
計師叔退一步越想越氣,直接猛的一拍大腿,“那兩個家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教訓不了他們兩個,我去教訓小九!”
“師傅,這不太好吧。”
“這有什么不好的?”計師叔回頭倔強的瞪了一下自己的徒弟,“我這長輩教訓晚輩怎么了?”
徒弟無奈的一擺手,“林九師兄徒弟都這么厲害,他這么多年說不定更厲害,咱們可能打不過呀。”
小羅素現在已經地師了,那他的師傅林九修為得多高呢?
細思極恐。
“嘶!”
計師叔倒吸口涼氣,可好面子他不愿放棄,眼睛咕嚕一轉,“我還聽說小九還有兩個笨徒弟,作為長輩,咱們去關愛關愛不過分吧?”
徒弟:(..)
“嘿嘿,快點走快點走,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親愛的文才秋生,我來了!!”
“給你師傅說過了嗎?”
“說過了。”羅素擺弄著手中的紙人,一臉好奇的看著四目,“他怎么說也是一個長輩,不會這么小氣吧?”
四目笑笑不說話,看了看他懷中密密麻麻的寶物,好家伙,光法器都有七八件,符咒更是一堆。
我的個乖乖,這差點都把計師叔的內褲都騙來了。
換了誰,誰都會急眼,肯定要好好的鬧騰一番。
按照四目對計師叔的了解,十有八九對著他那可憐的兩個師侄‘關愛關愛’。
可憐的秋生文才呀,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四目默默的為他們兩個祈禱了一下,還不等兩秒,轉頭就跟小羅素開始分贓了起來。
那兩個家伙頑皮的很,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踏入修道之路而沒有門路,接觸修道可是莫大的運氣,竟然不好好珍惜。
四目悄悄看了一下羅素,要是沒有這個小鬼頭,他師兄林九不知道要被氣成什么個樣子。
一個就有的受了,偏偏還來了兩個,文才秋生這兩個家伙,可沒少讓他師兄林九在茅山同道面前丟臉。
幾乎所有茅山的人都知道林九有兩個蠢蛋徒弟,四目心中忍不住嘿嘿直笑,等他們看到羅素后,那表情不知道是什么個樣子?
肯定是精彩至極。
四目一想到那個場景,莫名的心里十分的舒服,難道這就是小師侄經常說的裝逼打臉?
正當他遐想的時候,羅素忽然停下了腳步,眉頭皺了一下,說了一聲,“不對!”
“怎么了?”
四目也停下了腳步,看著一驚一乍的羅素,環繞了一下四周,也沒什么異常的呀。
羅素站在那里神色不斷的變幻,直接怒罵了一句,“草,江湖險惡!”
說著,他動作極快,雷霆羽翼一展,直接向著姜家老宅院飛馳而去,留著四目在原地干瞪著眼。
羅素越飛越快,心中格外的不痛快,因為就在剛剛,他想起了一個人。
跟著他們一起的陳老茍,在千年僵尸王突襲之時,三人就迅速的被分開了。
分開倒是無所謂,畢竟雙方也是萍水相逢,犯不著為對方關心著想。
可羅素想起了計師叔的一句話,“姜家是世代制蠟為生,已經有好幾百年了。”
姜家看過去并沒有兇惡之氣盤旋,姜老爺更是二爺轉世,那大廳之中,密密麻麻排列的蠟尸嘴角解脫的微笑。
這怎么看都不像一個兇惡之家。
羅素想著陳老茍說的話,他繳獲的邪法藏在棺材里面,可也才沉睡了十幾年而已。
他眼神帶著憤怒,這個陳老茍竟然不著痕跡的,把他們當槍使了!
對于道士而言,降妖除魔,是一種正道的本能,那陳老茍一眼就認出了他們是茅山道士。
或許在他第一眼看到蠟尸群的時候,就已經計劃好了,直接不著痕跡地將姜家樹立成一個邪惡的家族。
真的有點小看他了,一個茍了500年的人,怎么可能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