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崩潰的惡之華
啊...
這里是哪里？
死一般寂靜的黑暗中，阿部平次感受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只能無助地掃視著前方的那片黑暗。
這是在哪里？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并沒有太多能打斷阿部平次思維運轉的東西。
只是恍惚之中，阿部平次感覺這份思維不是那么真切，就好像鏡花水月一般，雖然不斷發出自己身處何方的疑問，但卻每次都無法引出思考。
阿部平次感覺自己的大腦在每次即將要進行這個關鍵問題的思考時，突然宕機了。
不是阿部平次想不出來這里是哪里，而是自己的大腦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這種情況甚至不同于失憶，因為在人失憶的時候，大腦尚且能做出拒絕回答的訊息。
而現在阿部平次的提問仿佛石沉大海，只能像石像一樣注視著眼前的黑暗。
在無數次提問得不到回答的情況下，阿部平次的意識又漸漸陷入了昏沉之中，直到連眼前那片黑暗都看得不那么真切。
兩聲如小孩咿呀學語般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再次驚醒了阿部平次的意識。
“是什么聲音？”
阿部平次這次的疑問得到了有效的回答，只不過不是來自阿部平次自己大腦的回答，而是黑暗中那無意義的囈語。
兩個短暫急促的牙牙學語，既沒有回響、也沒有后續。
“有人嗎？”
“有人在那里嗎？”
阿部平次無法確定聲音具體的方向，只能對著那片黑暗和沉寂發出來自內心的吶喊和疑問。
啊、啊 這次回應的是兩聲長短不一的囈語，聲音的長短變化說明其中可能存在某種智慧，像是某種特殊的電碼，這讓阿部平次重拾了希望。
“我在哪里？”
啊、啊。
“你是誰？”
啊、啊。
阿部平次對著黑暗中的囈語連續提問了兩個不一樣的問題，但卻得到了同樣長短的答案。
這讓阿部平次有些惱火，自己身為火之國大名府的大臣，還從未被人如此輕視過。
“你在哪里？我要找你去！”
阿部平次再次對著黑暗發出吶喊，雖然感受不到身體的存在，但奇怪的是阿部平次每次都能發出心中所想的詞匯，讓黑暗中的另一個聲音聽見。
這次回應阿部平次的是一個拉長的聲音，同樣的聲音強行拉長后既沙啞又難聽，但卻驚奇地讓阿部平次判斷出了一些方向。
阿部平次喜出望外，這就要邁開步伐向那個聲音所在的位置前進。
但是等到思維真正要落實到身體上的時候，阿部平次才發現...
原來我根本沒有身體！
除了阿部平次自我的意識之外，阿部平次感受不到其他那些自己應該能支配，但現在卻沒有的東西。
我的身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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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體呢？”
“你把我的身體弄到哪里去了？”
“還給我！”
阿部平次發出歇斯底里的嚎叫，但鑒于他沒有身體，其實這些也不是嚎叫聲，只是臆想中存在的聲音。
可黑暗中的孩提聲就是能聽到這些臆想的聲音，并作出回應。
“你...”
“必須讓我看你。”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歇息底里后勉強恢復平靜的阿部平次鬼使神差地向聲音提出了一個要求。
強硬的語氣匹配了阿部平次火之國大名府大臣的身份，而且更加讓人驚疑的是，黑暗中的那個聲音竟然用一種明顯順從的語氣回應了。
啊啊...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阿部平次就默認了那個聲音是認同了自己的命令。
“很好...讓我看到你吧。”
“來吧，讓我好好看看你。”
下一刻，阿部平次的世界被驟然點亮。
僅僅是一瞬間，黑暗世界被光明所攻占，不留一絲陰霾，甚至連試圖抵抗的黑暗都不存在。
而在這片光明之中，阿部平次看到了一個灰白色、殘存著些許粉紅色的“核桃仁”。
甚至沒等阿部平次進一步要求，視線就隨著阿部平次的探究欲迅速拉近，來到這個“核桃仁”面前。
在近距離的情況下，核桃仁變得無比龐大，而且它的形態也不再是一個縮減的核桃仁。
而是...
一顆人類大腦！
在看到人類大腦的一瞬間，之前因為思維宕機而擱置的問題突然有了答案。
而且這個答案如洪水泄閘一般，思如泉涌一般進入阿部平次的思維之中。
這是我的大腦！
我在我的大腦里！
我親眼看到了我的大腦！
這個如偽命題一般的設定被阿部平次立刻接受，因為它絲毫不允許阿部平次的拒絕，它是一種強行灌入阿部平次腦海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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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阿部平次經歷著自己親眼看到自己大腦的奇妙體驗時，又是之前孩提的囈語聲打斷了阿部平次逐漸陷入死循環的思維。
在那類似孩提囈語的呼聲之中，阿部平次的視野不受自己控制地轉向大腦的旁邊。
視野轉動之后，阿部平次看到了那些剛才一直在和自己交流的“孩提”。
那是一面巨大的黑色肉壁，這面黑色肉壁向周圍延伸，構成了一個橢球型的黑色大廳。
在這黑色大廳的中央，正是自己的大腦。
而那些黑色肉壁也不是光禿禿的存在，它們上面有著一張張漆黑的大嘴。
這些大嘴無規律地上下開合，上下頜的牙齒拼接起來絲毫不留縫隙，但張開的一瞬間還是讓阿部平次看到了里面那深淵般的黑暗。
除了嘴中的黑暗之外，這些大嘴還有另一個共同點。
那就是唇齒碰撞之間，都會發出孩提般的囈語聲。
啊、啊、啊、吖、啊...
低沉音調的無限重復如魔音灌腦一般瘋狂涌入阿部平次的大腦。
這是字面意義上的涌入阿部平次的大腦，因為這些大嘴對準的正是阿部平次的大腦！
瞬間，一系列可怕的想法和可怖的存在不受限再次涌入阿部平次的大腦。
米·戈、修格斯、古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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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不可名狀的存在撕裂了阿部平次最后的理智。
即便是眼睜睜看著修格斯的大嘴穿過與自己大腦之間最后的空隙，瘋狂啃食著自己的大腦，阿部平次也無動于衷。
最終，阿部平次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大腦被黑色吞沒，世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一片連思維都不存在的黑暗。
現實世界這邊，靜音還在安慰著紅豆。
而在不遠處，阿部平次身體上覆蓋的白布正做著各種不規則的凸起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