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來到客棧,客棧的老板見狀,原本不打算接待,畢竟只是做生意而已,不想要招惹上是非。
然而頌興學隨手一塊金子遞過去后,老板的臉色頓時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立即把自己居住的上房給騰了出來。
另外吩咐人出去買酒買菜,煮茶燒水,親力親為的模樣別提多熱情了。
以至于其余人來了之后,老板連理都懶得理會一下。
開玩笑,這地方本來就偏僻,平時少有生意,如今突然來了這么大一筆買賣,干完了隨手把客棧一買,拿著金子夠回家頤養天年了。
“瞧見了么,關鍵時刻還是花錢管用!”頌興學滿臉得意的展開手上的扇子。
只見扇面上寫著四個大字財可通神 哪知丁小乙撇他一記白眼:“論花錢,我認識的人里面,你還排不上號。”
頌興學嘴角一抽,卻也知道丁小乙身邊時常跟著一行大佬。
別的不說,光是鬼財神,憑億近人的廖財神,自己的確拍馬都趕不上。
眾人入住客棧后,為了防止晚上被人偷襲,丁小乙還是不顧大頭倔強的眼神,直接把它收入靈能空間里去。
另外囑咐貝蘭他們晚上睡覺都小心點。
然而這一夜,卻是出奇的平靜。
本以為隨手解決掉周啟父,王寶這種蹭熱度的小角色,其余人都收斂一點。
哪知道只等次日一早。
丁小乙等人還沒起床,外面就傳來一陣叫罵聲。
“什么盜家,雞鳴狗盜之輩也,依仗下九流的手段,拿走了和氏璧,居然也敢出來炫耀。”
“盜家,不過是偷蒙拐騙之輩,或是強取豪奪,有何臉面大擺于天下面前。”
“不錯,此等賊子不除,若是日后人人仿照,豈不是亂了綱紀,壞了德行!”
被吵醒的馬克洛夫把腦袋探出窗戶一瞧,頓時精神一震,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好家伙…只見客棧外,密密麻麻的全是人,不時還有各種虹光從空而落。
當中不少是昨日見過的面孔,更多的則是昨夜得到消息后,連夜趕來的。
當中還見到了周啟父,只見他已然換上了嶄新的衣服,整個人也洗的白白凈凈。
與昨日不同的是,今日的周啟父,神情淡然,手持羽扇,站在人群中居然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這時候只聽人群中發出一陣驚喜聲:“儒家的大儒,張翩先生!!”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遠處天空上傳來一陣爽朗的誦讀聲。
兩匹白馬腳下生云,似快似慢的步伐,輕拉著一架馬車凌空而來。
馬車上,站著兩個小童,聲音郎朗,正是在背誦論語:“子罕言利,與命與仁。”“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
“妙啊!”
眾人聽聞小童背誦的兩段話后,頓時拍手鼓掌。
這兩句話的意思,是孔子重仁德輕利益價值觀的體現,君子與小人的區別在于,對仁義與利益的態度不同,君子舍身取義,小人見利忘義。
這番話顯然不是小童無意背誦到的,此時此刻念誦出來,不正是指著鼻子罵丁小乙這種小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盜竊和氏璧,至天下而不顧!
“不愧是齊國大儒!僅是兩篇文章,就已然令那盜賊小兒真容鄙陋,無所遁形!”
有大儒張翻先生為他們背書,頓時一行人喊的更歡了。
“這群蒼蠅吃興奮劑了么??”
丁小乙趴在窗口,見狀不禁心里一陣罵街。
頌興學則坐在床邊,手上不知道何時多出一本張谷新作。
一時看得津津有味。
“誰讓你火啊,昨天被你丟進豬圈的那家伙,今天在書里可謂是大出風頭,正氣凜然,不畏強權,哈哈哈,你看這一段,縱使滿身豬糞贓物,卻難遮心中三寸靈心!”
也不知道是張谷刻意而為,還是不小心忽略了,書里對于周啟父心志不堅,誤傷隊友的事情完全是一筆帶過。
這下好了,有了這本書,周啟父就等于鍍上了一層黃金,金早買書的時候,還聽說,各大學宮都對周啟父夸贊不已,打算爭搶著把人收為門下呢。
就連昨天一起商業互吹的那位王寶,盡管書中描述不多,但如今也撈了一個義勇之士的名號。
“你昨日把人家視為跳梁小丑,殊不知,今日人家就踩著你步步高升。”
頌興學樂的哈哈大笑。
“有你這樣的鍍金池,誰不想來蹭兩下。要知道,這個異域的規則,似乎是你名聲越大,加持在身上的規則之力越強。”
“既然如此,為什么我這么大的名頭,怎么不見有什么規則之力加持?”
丁小乙反問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頌興學撓撓頭,也不知道當中的原理。
丁小乙眼底則是泛起了一抹戾氣,眼神不善的瞄了一眼下面眾人,冷笑道:“真以為我是泥捏的嗎?想出名?看你們有沒有命享!”
他心里此刻已然升起了殺氣,原本他并不想把事情鬧得不死不休的地步,畢竟自己來這里是找玉娘的。
可如果真把他當做鍍金池,惹得他麻煩纏身,他不介意大開殺戒,把這些人全部丟進自己的五行陣里當韭菜。
“你要干什么!!我可警告你,別亂來,真要是大開殺戒,你殺了小的,那些各家巨子親臨,咱們可未必打得過。”
頌興學察覺到了殺氣,不禁開口警告道。
“哼哼!”丁小乙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不知不覺的手中已然默默拿出了黃泉 這把殺人不沾因果的神刃,雖然尚未開封,但察覺到他內心焦躁的殺意,不由發出一抹寒光。
“不殺兩個,難道讓他們一直纏著我么?逼急了,老子把這地方給屠了。”
此話一出,丁小乙自己也忽然一怔,心里不禁嚇了一跳,自己什么時候殺性這么重。
“可能是自己想玉娘,想著急了吧。”
他晃晃腦袋,把心底這份狂涌的殺意壓制下去。
這時候外面又傳來一陣誦經聲:“道可道,非常道…”
只聽誦經聲沉穩如鐘,聲音從遠處傳來,宛若黃鐘大呂,聲聲震懾人心。
遠遠的就見一頭毛驢踏著碎步從山間云霧中行來。
毛驢背上,托著一位中年人,手持金絲編制的經卷,坐在毛驢上輕聲念誦。
“楚國來人了,是道家的燦悟道人。”
眾人見遠遠行來的中年人,頓時發出一陣驚呼。
這位燦悟道人,可是道家文壇的代表人物,這些年威名越發越大,隱約的已然有大器將成之象。
“哈哈,燦悟道兄來的可是晚了一步。”半空馬車上,傳出一聲朗笑,正是大儒張翻的聲音。
坐在毛驢背上的燦悟道人聞言,只是滿臉微笑道:“我恒有三寶,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
眾人聞言不由面面相視,聽燦悟道人的口吻卻似乎并非是來找丁小乙麻煩的??
“麻煩了!”
頌興學收起手上的書本,走到窗前看著遠處騎驢而來的燦悟道人,臉上難得的露出認真的神情:“這個人你動起手來,未必有勝算!”
丁小乙沒有說話,目光緊緊凝視在這位燦悟道人的身上,看不透,看不穿,此人周圍像是蒙著一層面紗,令人越看越覺得深不可測。
更麻煩的是這個手上那一卷金絲織成的經文,上面靈光浮現,一股無名的道韻承載在經卷中。
就如頌興學所說,自己真的和此人動手,只怕全副武裝,也未必能占得了便宜。
馬車緩緩落下來,正是不偏不倚的落在客棧的門口,顯然這位所謂的大儒,十有八九也是沖著丁小乙來的。
“其他幾位也該到了吧!”馬車落下,車中就傳出張翻的聲音 眾人聞言一怔,不禁面面相視,不知道張翻先生口中所說的幾位又是何人。
“已經來了!”燦悟道人騎著毛驢走來,目光看了一眼遠方的山谷,沒多久,就聽山谷間傳來陣陣笑語。
兩個年歲和燦悟道人相仿者,正徒步結伴而行,一邊走一邊聊,像是交談甚歡的樣子。
兩人走的明明很慢,但一步間,身影卻是挪移數百丈之外。
左邊之人瘦臉長須身后背負著一把長劍。
右邊之人卻是一張國字臉,手上居然拿著一尊玉牌。
兩人走近后,眾人立刻就認出來了,無不驚喜的尖叫道:“是墨家翟大先生和雜家的林玨先生。”
認出兩人身份,在場眾人無不一陣歡欣雀躍。
這兩位可是當世公認的大家,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兩人還都曾經在稷下學宮講學,引起不小的轟動。
眼下兩人結伴而來,想來也是為了和氏璧的事情。
“要不…咱們先撤!”
頌興學晃著扇子,上面上正寫著一行小字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來的這些家伙沒一個是省油的燈,真要是打起來,吃虧的還是他們。
丁小乙卻是皺起了眉頭,逃又能逃哪去,這些人實力遠比項江強,等追上來,他們更被動。
就在他皺眉之際,忽然耳邊卻是聽到一陣尖銳的冷笑聲:“徒兒莫怕,有為師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