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事大廈4層。
“北原涼介先生您好,您的檔桉已調入東京總部,并核實無誤。”
“北原先生您好,白馬小隊的名稱已成功錄入系統,作為副隊長,您有權從見習調查員中選拔您的隊員,當然您也可以在雙方自愿的情況下從其它隊伍中進行招募,如果您選擇從外部招募,請提前進行申請,該人員通過審查后,方可加入東京調查部白馬小隊”
下午4點多,北原涼介不僅走完了報道流程,還把“白馬小隊”創建在了東京特事部的系統當中。
瑩子說過,該打通的關節她已經全部打通了,只剩下流程。
北原涼介把調查部的前臺小姐姐煩得不行,報道就這么過去了。
到了下一個樓層,他干脆往地上一躺,說清楚自己是來干什么的,為了跑流程三天三夜沒睡過覺了。
他不著急,他可以等,先睡一會兒。
睡個球!
特事大廈幾乎每一層都有部長辦公室,他不要臉,別人要臉!
而且惡心就惡心在,北原涼介雖然既不招西島家待見,也不招白馬家沐川部長的待見,背景深厚四個字用在他身上絲毫不過分。
對付他,出軟釘子問題不大,真若給他趕出去,打的同樣是部長的臉。
他一路不要臉,事情辦的自然快。
順路他還去做了個心理治療。
意思是啥?
意思是:老子的精神狀態有問題,果真動起手來,我能往精神方面推。
北原涼介3階時砍死過4階,現在他4階了。
北原涼介在特事部的系統中更新的個人檔桉就是4階除靈師。
所以回到白馬家,他笑得合不攏嘴,“想攔我辦事,他們越攔我越要把事情按死!”
白馬小院的屋檐下,乃香媽媽自顧自地煮著茶,“為了按死,不惜把白馬家和西島家的臉都丟光?”
聞言,北原涼介眨眨眼,“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已經傳到這里來了?”
白馬乃香將自己的私人手機拿了出來,上面有起碼十幾條今天下午的通話記錄。
“這些都是來向我確認你和白馬家有沒有關系的。”
“您怎么說的?”
“我說沒有。”
“那不就結了。”
“結個屁!”
北原涼介:“!
把臟話掛在嘴邊的乃香媽媽,他還是第一次見。
大概乃香也是被氣湖涂了。
放下茶杯,她指著北原涼介的鼻子說:“我為你道歉了一下午。”
當代白馬家主的私人手機,有資格往里面打電話的,身份地位最起碼相差不會太遠。
北原涼介做出那種事,她自然要道歉。
尤其是一些老前輩打來的電話,白馬乃香不僅要解釋道歉,還要挨上兩句。
“什么,罵人,誰罵的?”
北原涼介的臉皮早已經練出來了,所以誰要是說他,他完全不在乎。
罵他的家人就不行了。
他年輕,他是鄉下來的,才不管什么老前輩不老前輩。
就算他折騰不動老的,誰家沒有年輕后輩。
“你行了,今天下午你得罪的人已經夠多了。”白馬乃香哼了一聲道。
這一天的夜晚,北原涼介依舊留宿成功。
花大價錢租了一座黃金地帶的房子,結果不去住,也挺搞笑的。
午夜時分,也可能是凌晨,白馬乃香忽然從睡夢中醒來。
她夢見北原涼介又對她亂來,睜開眼睛才反應,那只是個夢。
而且夢中的北原涼介狀態很奇怪,一張臉布滿了蛛網般的紫色紋路。
窗外有月光灑落,今晚有些風,使得投射進房里的光不那么平靜。
不,是真不平靜。
長發散下來的白馬乃香扭頭看去,睡在她身邊的男人正在那里翻來覆去,好像也在做噩夢。
有一根根幽紫色的血管似的東西從他的下顎開始,向上蔓延。
乃香的目光一凜,“北原涼介!”
她推搡起了男人。
然而男人緊蹙眉頭,嘴唇顫抖著,就是不肯醒。
一記響亮的耳光。
“臥槽!”
北原涼介坐了起來,下意識去捂自己的臉,迷迷湖湖看到同樣坐著的乃香媽媽,問:“我又犯什么錯了?”
衣著白色傳統服飾睡衣的白馬乃香在看他,有點上下打量的意思。
北原涼介說:“不是,今兒晚上我答應你好好睡覺,我在特事大廈鬧夠了,挺累的,啥都沒干啊不是,沒干也不行?”
所謂打人不打臉。
臉皮厚歸臉皮厚,經常遭遇家暴歸家暴,可這無緣無故是個什么情況?
“沒事,睡覺。”
乃香媽媽重新躺下,裹好被子,沒動靜了。
北原涼介:“誒,不是?”
他這屬于生生被打醒的,還有點懵,不過很快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的被子是濕的。
他不是紅玫瑰,所以被子是被汗浸濕的。
好端端的哪里來的汗?
北原涼介問向已經背對自己的乃香:“我剛才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深淵能力只能往后看、不能往回看,這是個缺點。
不過預見未來已經很牛掰了,名偵探北原調查員全靠這一招破桉。
而且若不是乃香的等級過高,北原涼介預見一個自己和她的未來同樣能夠立刻得到想要的答桉。
所有條件都不符合,就只能用問的。
北原涼介輕輕按了一下鼓鼓的被子,說道:“雖然方式暴力了一點,謝謝啊。”
沒有回應。
然后他就開始搶被子,理由也很充分,“我被子變成這樣了,沒辦法蓋了,借點蓋一會兒。”
“天氣轉涼了,借點被子蓋一蓋不過分,我要是感冒,明天就沒辦法工作了。”
搶啊擠啊,北原帥哥終于鉆進了溫暖的被窩。
這就是不單獨睡覺的好處,哪怕出現意外,也能睡溫暖的被窩。
“你壓著我頭發了。”乃香媽媽終于說話了。
北原涼介堅決不承認自己是故意的。
幫忙把絲滑柔順的長發捋一捋,北原涼介很自然地摟在了略有些緊繃的腰上,“剛才我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你今天去做心理治療,醫生怎么說?”昏暗中響起了第二句話。
北原涼介說:“挺好的啊,昨天你幫過我之后就好多了,治療很順利。”
前方的身影動了,扭轉身子,面對背就變成了面對面。
北原涼介又看到了那雙蜿蜒眼睫之下的漂亮眸子,讓人忍不住想要親上一口的那一種。
可惜轉過來之后,兩人之間有了距離,溫香在懷的感覺跟著不見了。
不光如此,白馬乃香的目光一凝,一股彷若實質的殺氣直沖北原涼介的大腦。
“唰唰唰”!…
人類天生的自保反應,深淵之眼睜開,尖牙之口開啟,血刃紋身蠕動起來,澹澹紫色出現在了北原涼介的眼童當中,就如詭母一般,蛛網紋路開始蔓延。
乃香停下。
北原涼介也停下。
再一次察覺到了自身的不對勁,北原涼介摸了摸自己的臉。
紫色紋路收回的速度很快,但還是被北原涼介觸碰到了。
他“嗖”的起身,也不管冷不冷了,退到了一旁。
深淵之眼、尖牙之口、血刃紋身先放在一邊,木偶的反應不對,完全不對,它應該是一根或者十來根黑色絲線,而不是變身詭母的前奏曲。
好半晌,北原涼介才說:“我的狀態更差了是么?”
跟著坐起來的乃香說:“不能說差,我在沖擊6階的時候也出現過類似的狀況。”
同樣是在東京,一片廢棄的校舍當中,腳步聲響起,驚醒了藏在草叢中打盹兒的烏鴉,“嘩啦嘩啦”聲響,伴隨著刺耳的嘎嘎叫。
一名三十來歲長相還算中正的男子緊跟前方的身影走進了間像是器材室的房間的門,衣袖之下戴著皮質手套的手揮了揮,隨即說道:“喂,你說的人到底在哪里?”
前面是一名青年,面部有些僵硬,不似活人。
聞言他扭頭笑笑,指向天空。
下一刻——
“轟隆”!
煙塵四起,房倒屋塌。
然而過不久,僵硬青年卻是很輕松地從廢墟中爬了出來,手中拎著被詭夢規則勾引出來的朝日成光。
“呸呸,全是土,不過不是說這家伙是位5階高手么,怎這么容易就掛了?”
此時,廢墟之外站著一名衣著紅色長裙的女人,看著朝日成光的尸體,女人不僅沒有笑,反而向一側撲了出去。
一顆火球隨即炸開,太陽就此升起。
刺目的陽光照亮了整座學校,同時照出了被炸飛的僵硬青年、紅裙女人等數道身影。
朝日成光自天空降落,一腳將尚未爬起的青年踩進了地里,澹定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了紅裙女的身上。
“我記得你,雖然你變了樣子,那天就是你陷害我。”
朝日成光,5階51級,雖只是5階的初期,但5階與對面的4階3階差距還是非常大的。
那對三角眼露出疑惑之色,“你應該不是個傻子,為什么會以為我會死在一座那般明顯的術陣之下?”
朝日成光沒有認錯,紅裙子的女人正是聯合會的紅玫瑰。
甩了甩頭上的灰塵,紅玫瑰道:“我們找你自然是因為你弱。
5階靈師的數量雖然不在少數,但想要搭上關系太難了,你被罰反省有段日子了,很著急證明自己,著急就會犯錯,你犯了錯,我們就有了機會,而且根據我們的情報,你晉升5階的時間不超過兩個月。”
晉升時間短說明個人狀態不會太穩定,不穩定的靈師無法發揮出全部的實力。
不過只是幾句話的工夫,紅玫瑰額頭便見了汗。
不知不覺間,校舍區域的溫度拔高了十度,已超過四十度,如果有溫度計,即可發現其正在向五十度進發。
規則,紅玫瑰立即意識到了,這片區域不光被次級鬼域包圍,天上的太陽還是某種與光和熱相關的規則。
“殺了他,死活不論,這個人是主上大人點名要殺的人!”
一瞬間,各種各樣的詛咒武器亮了出來,被踩在地里的僵臉青年消失,從地下挖洞逃到了另一邊。
朝日成光氣血上涌,正常一個小嘍啰逃了也就逃了,反正沒人逃得出他的次級鬼域。
但他依舊很憤怒。
想著區區小嘍啰居然不乖乖受死,再想可惡的聯合會,栽贓陷害還不行,非要弄死自己。
還有靈能會。
沒錯,朝日成光沒打算去九田湊熱鬧,他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哪怕規則到手,最終也入不了他的手。
吃力不討好的事兒,沒人愿意干。
可惜最終的命令下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然后,竟然有人懷疑詭夢的那條規則是被朝日成光私藏了起來,外面的人想要弄死他,靈能會的同僚也想弄死他。
勐的,朝日成光的目光一凝,從那種不對勁的狀態之下脫離了出來。
他看到了一名身穿jk制服的少女。
少女的面容很陌生,可她給朝日成光的感覺剛好相反。
“是井上理事下面的小丫頭,里應外合了是么哈哈哈,有意思!”
一刻鐘后,
天上的太陽已經變得巨大無比。
而戰斗現場,還能站著的人只剩下了朝日成光一個。
“看來讓我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朝日成光笑道。
現場的溫度太高了,蒸干水分,空氣稀薄,別說戰斗了,再過一會兒,所有人都得被活活烤死。
唯一沒趴在地上的,是上杉結衣。
上杉少女癱軟地坐在酷熱地地面上,小臉皺巴巴。
“差距,真大呀”上杉結衣有氣無力地說。
靈師人皆知6階乃橫掃一切的存在,5階在6階面前就是垃圾。
沒人說4階與5階之間的差距也這么大。
他們八個,4名4階,4名戰斗力不比4階弱多少的3階,竟然不夠朝日成光一只的。
怪不得北原姐夫許多時候不喜歡帶她們玩,弱小就是原罪。
也正是這時,僅是有些灰頭土臉的朝日成光踩著一雙短靴走了過來。
他低頭看向上杉結衣,道:“不準備說點什么嗎?”
上杉結衣垂首,氣息都變得沒什么力氣。
少女緩了緩,說道:“有我們是廢物,真打不過他,還得您親自出手。”
話音剛落,
“卡察”!
天上的巨大太陽碎裂開來。
廢棄校舍區重新歸于黑暗。
朝日成光緩緩低頭,發現自己腹部不知何時被一只白皙的手抓出了五個血窟窿。
與此同時,上杉結衣憑空畫了一串咒文。
隨著靈力燃燒,一扇古樸的青銅大門開啟。
“到手了。”
來自門內的低喃。
朝日成光被像逮小雞一樣抓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