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北原家,廚房中同時響起著切菜與炒菜的聲音。
北原涼介注意力極不集中地換臺,停留一陣,繼續換臺。
他的旁邊,蜷縮著一個夏姬阿姨,他們并沒有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而是北原涼介偷偷詢問,夏姬阿姨偷偷回答。
“呃內個,我不在家的這幾天,都發生了什么,怎么?......”
北原涼介指了指廚房的方向。
離開九田市,前往東京進行治療,順便參加西島老爺子的生日宴會,這是北原涼介干的事。
由于西島家和特事總部都比較唬人,美惠子和夏姬阿姨全部留在了家里。
留家不等于不能見面,他們還有第七病棟樓。
現如今北原涼介、美惠子都稱得上是第七病棟的主人,前者可以用鑰匙在東京開門,后者同樣可以在九田召喚那扇青銅大門。
北原涼介沒有忘,黑幕期間,美惠子vs瑩子,美惠子vs瑩子vs愛理。
尤其是那場三人pk,簡直嚇死個人。
然后今天晚上,美惠子居然和瑩子一起進廚房生火煮飯,就很離譜。
夏姬阿姨悄悄地說:“我一直在樓里,不清楚外面發生了什么,不過白馬瑩子好像每天都有回家,美惠子也是。”
北原涼介問:“她們倆這是講和了?”
阿姨搖頭,表示自己真心不清楚細節,但......美惠子有心拉攏人手對付西島愛理的事情她知道,有可能這就是拉攏的結果。
嗯,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對于美惠子來說,除了愛理,沒有誰是不能拉攏的。
不過拉攏瑩子很難,別看平日里瑩子和愛理的交集不多,兩人是青梅竹馬,小時候還有過相互娶對方當老婆的打算呢。
“算了,一會兒見機行事,大不了跑路。”
想清楚這些,北原涼介揉了揉蜷縮在自己大腿上的夏姬阿姨的頭,瞄了眼那崩得很近的灰綠色打底褲,問道:“那有沒有想我?”
夏姬的臉微紅,而后點了點頭。
“明天陪我外出做任務怎么樣?”
夏姬阿姨的臉色更紅,而后點頭。
任務這種事可以是特事部的任務,也可以小原自己安排下來的任務。
實話實說,她也很喜歡回到曾經的夏海家。
雖然她知道那是假的,但那是她和小原專屬的記憶。
也正是這時,
美惠子端了盤肉炒青菜出來,翻了個白眼說:“準備吃飯了,家主大人。”
不久后三人上桌吃飯,北原涼介坐中間,美惠子在左,頭發同樣扎起來、居家裝扮的瑩子坐右邊。
已經和夏姬阿姨約好明天,今晚三個人一起吃飯就很不容易了。
他在桌子底下捉住了美惠子的小手,輕輕的捏了捏,與此同時在瑩子內里百分百絲滑的大腿之上摩挲了一下,露出微笑。
“那咱們就開飯了。”北原涼介說。
然而美惠子任由他握著,口中卻道:“我聽說你以西島家女婿的身份參加了一個老頭子的生日宴。”
北原涼介回來以后最不想提的就是這件事。
隨即他道:“確實有參加,是為了讓老人家高興,女婿沒有,我只是在場的賓客之一。”
“呵呵。”
美惠子揶揄道:“西島愛理給我打電話了,你都叫爸爸了,改天是不是要我去參加你們的婚禮?”
臥槽!
原來如此。
美惠子和愛理死對頭母庸置疑,后者占了便宜,完成了一場大勝,如此好消息自然要向美惠子分享。
北原涼介捂住腦門兒,心說道:“我答應去總部上班的事兒,愛理應該沒說吧…對,在事情落定前,她肯定不會亂講。”
換句話說,今晚只有一顆雷,北原涼介瞧了眼澹定恰飯的瑩子......這顆炸雷主要在美惠子懷里。
隨即他嘆息一聲,緩緩說道:“我家在九田,工作也在九田,一年到頭去東京估摸著也有不了幾次......”
“你停。”
美惠子才不聽他胡扯,“我就問你一句話,那個丑女人是不是比我重要?”
北原涼介:“不是!”
“好。”
說著,美惠子拿出手機,打開照相功能,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北原涼介很上道兒地親了一下。
“卡察”
擺拍完成。
正常來說照相機拍不到美惠子。
不過這部手機來自特事部。
拍照,無需修圖,發送,沒有留言。
飯后再來一張,換成北原涼介給美惠子揉腿的圖,拍完了繼續發送。
呵呵,西島愛理,小樣吧,只要美惠子把白馬瑩子搞成中立的狀態,她就能每天拍一百多張狗糧圖,然后一張一張發給她,還保證不帶重樣的。
戰嗎?戰啊,誰怕誰!
工具人北原涼介:“…”
然后左邊是美惠子、右邊是瑩子,一家人坐下來休閑一下?
不存在的。
晚上九點多鐘,美惠子擺拍了張睡前照合影,進了第七病棟樓,大門焊死。
瑩子比她還早便進了房間,房門同樣反鎖,還貼了兩張符。
今天晚上,瑩子雖然沒說啥,意思表達得十分明顯,對于某人一聲不響去給西島家當女婿的行為,她很不喜歡,很不開心。
美惠子在跟愛理戰斗,她打贏了,后面的事情順其自然即可。
瑩子不行,所以這扇門今晚北原涼介必須打開。
木偶、深淵之眼、尖牙之口、血刃紋身......北原涼介想了想,選了三。
他將左手按在了門板之上。
下一刻,門的另一面張開了兩排森白的牙齒。
兩張符篆的效果便是拒絕靈異,也就是排斥出現在門上的靈異元素。
正當好,尖牙之口專吃靈異,它一口將符篆的力量吃了個干凈,符也就變成了普通的紙。
尖牙之口再行轉移,轉到門把手旁,慢慢地擰動,次臥室的門就這樣被打開了。
此時的臥室中,床頭亮著昏黃微弱的光芒。
記得瑩子說過,她是個怕黑的女孩子,晚上基本不出門。
如今想想,北原涼介非要帶她大晚上的出去逛逛之類之類,其實很過分。
還有他對瑩子惡意最強的那一次,瑩子一人開夜車前來營救與詭童戰的北原涼介,結果北原涼介一點好臉色都沒給人家。
夜色下,
他悄摸地熘進房間,目光從床頭燈挪移到了床上的身影。
獨自入睡的瑩子,他見過沒?
好像沒有。
北原涼介只知道每次兩個人一起睡,瑩子都要八爪魚似的纏著他,以前他還拿這件事笑話過瑩子,現在想來,那應該也是對黑暗恐懼的后遺癥。
躡手躡腳,北原涼介一步步向床頭靠去。
盲猜瑩子沒睡著,沒有動靜是在心里面琢磨要不要暴起打死北原涼介。
有其母必有其女,古人誠不欺我。
抵達床頭位置,臺燈最右邊,蹲著的北原涼介中間,背對燈光的瑩子縮在最左邊。
夜寂靜,北原涼介的呼吸聲,瑩子的呼吸。
前者把手放在了臺燈的開關上面。
“你干什么?!”
瑩子課長果然醒著。
床上的回眸,不見半點睡意,北原涼介就有點想笑。
“出去!”
瑩子憋了一晚上了,工作時間不談家務事,到了家里有美惠子的冷嘲熱諷,所以瑩子一直沒言語。
她覺得,以某人的性格,今晚大概率會去外面睡。
不用擔心他孤單,他從來不缺女人,很多時候瑩子總感覺自己跟傻子差不多。
北原涼介趴在了床頭,他才不走,傻子才走。
他說:“剛才美惠子打斷了我,我沒解釋清楚。”
瑩子說:“我也沒心情聽你胡說八道。”
“怎么是胡說八道呢?”
北原涼介一只手伸進了被窩,被狠狠掐了出來。
他立刻投降,“我的錯,我不亂動了,可我也是沒有辦法。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我的事全部向你坦白了。”
“南希虎來找我你也是知道的,而他的出現說明愛理姐已經快要頂不住來自家里的壓力了。”
“我一個男人,不能一直躲在女人背后,我真沒想當誰誰誰家的女婿,別說是西島家,首相家我照樣不干。”
“不過還是那句話,我不能讓愛理姐一個人頂在前面,這次過去是想向西島家那一幫人發出一個信號,我會帶愛理姐離開。”
北原涼介對瑩子說起過“我全要”,那么繼續沿著這個話題聊下去就不會觸怒瑩子。
瑩子生氣的是什么?
事先沒有告訴她,事后也打算繼續把她蒙在鼓里。
而且北原涼介去的是西島家,有給西島家當女婿的架勢。
北原涼介給西島家當了女婿,那還有瑩子什么事?
她和美惠子、夏姬不一樣,是真真正正的人,就算她再喜歡一個人,也不會去當什么外室,白馬家更不可能允許嫡長女給人當小三。
昏黃的燈光下,北原涼介舉起三根手指,“我發誓,我有打算告訴你,走之前有過一次,西島老爺子的壽宴之前還有過一次。”
“是因為黑幕的收尾工作,你說你短時間內不會離開九田,第一回我就沒說…第二回,西島老爺子不喜歡大操大辦,我尋思著這件事除了西島家核心內部不會有外人知道,所以就想回來以后慢慢告訴你。”
“你想啊,你和其她人不一樣,我們是結過婚的。”北原涼介道。
白馬瑩子:“那是假的。”
“怎么能是假的呢?”
說完這句話,北原涼介再伸手鉆被窩,這一次他握住了瑩子的手,沒被掐。
“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妻子,愛理有大小姐脾氣,美惠子的狀況更特殊一些,你應該能看得出來,她有點小孩子脾氣,我是真沒轍,你要是再不搭理我,我就沒法過了…”
沒錯,對瑩子還是得打感情牌。
以前北原涼介最大的優勢是他這張臉。
現在他最大的優勢就是那三個字“結過婚”。
北原涼介用拜托妻子的語氣說話,瑩子會心軟的。
十秒鐘,她的表情不再是暴怒。
半分鐘,瑩子恢復了平靜。
北原涼介繼續拜托,對面的神色逐漸多了幾分無奈。
嗯,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天涼了,我也沒有衣服穿,我不想睡沙發。”
還是拜托。
話說偌大的北原家,哪個房間是北原涼介不能進的?
再說衣服,他出門逛街的次數有限,但哪一次沒有屬于他的新衣服買回來?
借口,全部是借口,不過有了借口才能讓瑩子有放他上床的理由。
胡攪蠻纏,北原涼介和瑩子,肩并肩。
他假裝自己被凍得夠嗆,貼得很緊,“那我關燈了啊。”
瑩子沒搭理他,轉過身,遠離了某人好幾十厘米。
不過房間里變作黑暗之后,那幾十厘米便開始慢慢的、慢慢滴縮水。
呵呵,北原涼介為啥提議關燈睡覺,他知道燈關了瑩子一定會挪回來。
他也沒等一切順理成章,一把摟住瑩子肉乎乎的腰肢,往懷里一拉,直接一步到位。
“你真就一點不想我?”
北原涼介趴在了瑩子的肩頭,順手重新開啟了床頭燈。
瑩子說:“不想。”
“那你想想唄。”
“不想。”
北原涼介說:“不對啊,咱倆不是這樣的,在平倉市的時候,每天晚上都是你纏著我。”
“不想理你。”瑩子拿胳膊肘往后頂他。
聞言,北原涼介再次發揮黑厚學的精神,說:“不行,你不理我,我就沒法活了。”
實話實說,瑩子真想一腳把他踹門外面去。
但她知道這樣沒用。
從某人進了這個房間開始,自己就已經輸了。
于是瑩子把北原涼介按回了床上,任由他摟著,說:“行了,我理你,睡覺吧,明天還要工作。”
北原涼介:“行。”
附贈一記晚安的吻。
也正是這時,北原涼介看到那白嫩嫩的脖子根處出現了好幾顆紅色的小光點。
弱點顯示,
一般都是一顆一顆地出現。
北原涼介數了數,足足有五顆,分別在左中前。
然后一記吻在臉頰的晚安之吻便到了一顆紅點之上。
瑩子下意識昂起了頭,心里想著至多如此,否則就把某人踹出去。
然而嘴唇與那片肌膚接觸之際,瑩子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干什么呢?”
聲音有點軟。
北原涼介一臉無辜,“沒干什么,親一下,親一下都不讓就過分了啊。”
一下,又一下。
那十根依舊包裹在黑色絲襪中的腳趾頭莫名地蜷縮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