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寒涼,陣陣呼嘯。
茫茫夜色之中,有一道五彩虹光似流星般劃過漆黑的天幕,直墜往東方。
第二鎮妖城雖然是重城,且城內玉丹境修士也有那么幾位。
但是現如今仙人第三境的老大不在城,其余修士自然是沒辦法察覺天地間靈氣的細微波動。
也就枉論能從知微處發現陳識的詭異行蹤了。
很快,陳識便循著他白天在地廟之口所種下的神念烙印找到了那個地方。
荒草萋萋,隨風搖曳間,一股莫名的臭味從草叢里飄散而出。
陳識眉頭不經意地蹙起,隨后一步來到地廟之口。
他知道控制這地廟入口的是某種空間禁制,但他現在對禁制之學無甚了解和鉆研,自然不能以常法開啟。
于是他心念一動,極境神念撲殺而出,準備強行破開禁制!
銀色的光絲像長出觸手般,將矮小破舊的地廟纏繞地結結實實。
就像是藤蔓絞殺一顆茍延殘喘的老樹一般。
不過片刻,忽的有細微“咔擦”聲傳來。
陳識眸光一閃。
霎那間,便是看見銀絲之間射出一縷烏光,隨后破裂而開,形成了一個丈許大小的烏光漩渦!
一股股撕裂感極強的傳送之力在陳識腳下噴涌。
不過他沒有親自踏入進去,而是在原地一揮袖袍。
“吞月何在?”
話語落下,銀芒閃滅間,一道高大的身影便出現在陳識身旁。
這高大身影面帶鐵制面具,渾身陰煞冰冷,極為恐怖。
“去,把那混蛋給我打出來!記住,留活口,我有話問他!”
給偃傀下達不容違抗的指令之后,陳識便在偃傀的背后輕輕一拍。
五色光打入偃傀體內,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后,緊接著吞月的身體就一陣顫抖,隨后在陳識目光之中毫無猶豫地一步跨進傳送陣之中。
烏光綻放間,吞月的身形消失的一干二凈。
陳識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后兀自盤坐于一旁,靜等戰果。
吞月大妖王在隕落前可是三品靈妖的實力,也就是相當于人族的仙人第三境修士。
雖然吞月已經隕落,但他的肉身之力和隱藏在肉身中的妖元還在。
現在的他,可以與大成玉丹的修士一戰。
而且因為他是偃傀的緣故,不知危險,不知疼痛,更不知畏懼退縮,可以肯定的是,只要陳識下令,哪怕讓他去死,也毫無抵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陳識的神情有些凝重。
哪怕他極力發出極境神念,也探測不到任何的戰斗余波。
“難不成,這地下的廟宇是存在于另一個空間?”陳識猜測道。
可就在他這般猜測的空隙,那被銀色光絲纏繞的地廟卻驟然間爆發一陣刺目的光芒!
陳識神情大變,立馬將修為運轉到巔峰。
果不其然,在心念剛落下,那烏光噴薄間,便有一道狼狽的身影急匆匆從地廟里跑了出來。
橙黃色的道袍,面上帶著無譜面具,渾身被一團紊亂的烏光繚繞,此刻跑出地廟后,便頭也不回地飛射向夜幕之中。
陳識見狀,目露冷光來。
“跑?往哪里跑?”
他身形一晃之下,一個閃身,便來到那道袍人的前方。
紙靈上人一見這陳識,竟然直接怒道:“敢擋貧道的路?找死!”
他大手一揮,烏光驟然凝聚,化作一只丈許大小的透明手掌,呼嘯間帶著陣陣罡風,朝陳識扇殺而來。
陳識見狀,卻是避也不避。
他渾身五彩神光暴漲,一道五色屏障被自行構建而出。
“敢對陳某說這話的,沒幾個,不過,也沒幾個能活下來。”陳識兀自冷哼一聲,腳步虛踏空間,一個閃掠,便詭異的來到了紙靈上人的身后。
紙靈上人見對方速度極快,身法詭異,心中大感不妙,便是雙手合十,大喝一聲:“紙人成軍!”
嘩啦啦啦啦!
驟然間,漫天的白紙被他拋灑而出,像是給出葬的死人灑下的錢幣。
而后瞬息之間,這些慘白的紙張又變得飄忽不定起來。
一張張紙自行對折組合,片刻后,千百個巴掌大小的紙人便在烏光綻放間,飛行在紙靈上人的周身。
陳識微瞇起眼,這些紙人雖然氣息并不鋒銳,但卻勝在一個“詭”字。
他心念一動,丹殺禁術便施展而出。
萬千竹片圍繞著他上下沉浮,血芒道道,波紋四散。
陳識目光極速巡視,片刻后,終于是心頭一定。
火行丹。
此丹本是修仙界里一些煉丹師用來催生地火的,可發現其威力過大,以至于服下丹藥的人往往承受不住爆體而亡,所以便將其列為了禁藥。
陳識目露玩味之色,紙包不住火,亙古長存的道理。
丹殺禁術悍然發動間,一圈圈火焰便以陳識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而來!
火力驚人,即便是身處火海中心,有禁術保護的陳識,也感覺到熱浪襲人,口干舌燥。
那漫天飛行的小小紙人見了這詭異的火圈,竟然在放聲大笑!
成群成片的放浪笑聲匯聚一堂,似的這片荒野詭異無比,駭人聽聞。
紙靈上人見陳識露出驚容,旋即嘿嘿一笑,“貧道這紙人,水火不侵,金石不裂,你又能奈何?”
陳識臉色一沉。
果然像對方所說的那樣,火圈一觸及到紙人,便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吹散而開。
陳識冷哼一聲,收起了丹殺禁術。
而與此同時,那先前去追殺紙靈上人的偃傀吞月,也折回到此,與陳識匯合一起。
一傀一人,一前一后地將紙靈上人圍在中間,讓他無法伺機而逃。
紙靈上人見了這一幕,心頭一沉,看來對方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留下自己。
不過他也不是這般好拿捏的,紙人成軍之下,萬法不破,堅不可摧!
“這位道友,貧道似乎跟你沒有什么過節吧?”紙靈上人極力打量著陳識的外貌和著裝,在腦子里拼命地搜索與之有關的人物,可卻奇怪的發現記憶里并沒有這個人。
陳識聞言,卻是學著紙靈上人嘿嘿一笑,道:“是么?那你再看看?”
話音落下,五色光彩一閃而逝。
陳識又恢復了陳十的外貌和身形。
紙靈上人見狀,登時便大驚失色,目露駭色道:“原來是你!!”
“與我斗法,毀我紙人,殺了房光的,就是你吧!”他語氣里滿是森然之意,好似要把陳識給碎尸萬段一般。
“嘿嘿,正是在下,道友謬贊了。”陳識沒心沒肺道。
紙靈上人悶哼一聲,想來是氣急不已,“看來貧道今日說什么也要殺了你,然后將你抽筋拔骨,煉成紙人!”
“去!”
他雙手齊齊一推,那千萬只巴掌大小,渾身烏光濛濛的紙人便像是得到了沖鋒號角的士兵,一個個勇猛地朝著陳識發動了聲勢浩大的進攻。
陳識臉色微變,身形立馬后退數十丈,與這些不要命的紙人拉開一定距離。
“不能被它們沾染到…”陳識想到了被紙人所殺的陳十,他便是受了紙人控制,才會落得凄慘的死法。
隨后,陳識又甩衣袖,將另外三尊偃傀釋放了出來。
“你們四個還不過來?!”陳識低喝一聲。
片刻后,吞月和三位妖將便不假思索地飛射到陳識的跟前,然后死死地貼在他前方,撐起一片肉體壁壘,阻擋著兇悍的紙人沖擊。
而陳識,此刻卻神情凝重。
他兀自在虛空中盤坐而下。
心沉底,神聚泥丸。
不就是紙人?誰還不會一樣!
紙人之術,他也有,而且比紙靈上人的還要強上一線。
前世他便學過一句話,師夷長技以制夷。
隨著陳識聚精會神地施展出紙人之術,他的周身竟然也開始漸漸浮現出一張張紙。
不過,陳識的紙明顯有些泛黃,而且還呈現金光閃閃之樣!
睜眼之間,這些紙張便爆炸般地在瘋狂增長!
一瞬間就有了千余張之多。
陳識臉色微微有些發白,沒想到這一術法施展起來還是挺耗費神念之力的。
紙張成型后,便是捏紙人了。
陳識站起身來,渾身銀芒暴漲間,兩千多紙張瞬間成了兩千多巴掌大小,渾身黃澄澄的紙人!
眼見紙人成軍已經凝聚,陳識神情有些蒼白地冷笑了一聲。
“紙靈道友,來試試陳某這紙人成軍如何?”
陳識衣袖一拂,四個偃傀便被瞬間收入衣袖之中。
不然被這般強行沖擊下去,哪怕是偃傀,也大概率遭受不住。
紙靈上人先前便覺得事有蹊蹺,現在見了陳識那數倍于自己的紙人大軍,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你…你怎么也會此法?!”他聲音里滿是難以置信的意味。
陳識目光一閃,“想知道?好啊,陳某這就告訴你!”
隨后他將手一推。
呼啦!
紙人大軍像是蝗蟲過境一般,像是魚躍龍門一樣興奮地撲殺了過去。
頃刻間就跟紙靈上人的紙人大軍廝殺在了一起。
嗤嗤嗤!
密密麻麻的紙張被撕裂的刺耳聲在半空中奏響。
無數的碎紙從半空飄落,像是三九天的隆冬大雪。
不過,在這些紙張之中,蒼白的的紙張占據了八九層之多,而陳識所喚出的紙人倒是死亡無幾。
紙靈上人神情劇變,自己的紙人大軍越打越少,敗勢已經顯露無疑。
而對方的紙人大軍卻是越戰越勇,連連破開紙人屏障,已經將他的退路封死了。
“道友有話好說!貧道并非冥頑不靈之輩!”紙靈上人越發恐懼,只得先開口示弱。
陳識聞言,心中冷笑不已。
求饒?我允許你求了?
陳識心念一動,那圍攻紙靈上人的紙人豁然開辟出一條通道來。
極境神念驟然間發動,銀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入了紙靈上人的腦海之中!
就在這一刻,他的臉上還殘留著濃濃的驚懼,眼神中更是充斥著駭色。
呼呼呼…
漫天的蒼白紙人由于沒有了控制,紛紛墜地,化為廢紙。
陳識見自己那最后一縷的極境神念已經取得了紙靈上人的身體控制權,心頭一松。
他大袖一甩,撤去了紙人大軍,這片荒野又恢復了往日那種詭異的肅靜。
“原以為鎮壓不會怎么費力的…看來,是我估算失誤了…”陳識有些不悅地撇撇嘴。
當然,他是在不滿意自己的實力。
居然沒辦法在很短時間內鎮壓一位小成玉丹境修士。
隨后,陳識帶著不善的笑容逼近了紙靈上人。
“道友,跟陳某說說心里話吧…”
時間一晃,已經是第二天的晌午了。
這片荒野地里忽的騰起一道五色遁光。
陳識漂浮在半空中,神情動容。
短暫的時間內,他可謂是收獲得盆滿缽滿。
不僅通過紙靈上人拿到了那九陽丹的丹方,甚至還通過底下的古墓得到了一些有關陰神陽神的秘聞。
最后,陳識自然是干凈利落地將紙靈上人咔擦了。
不過他可沒浪費紙靈上人這玉丹境的實力,心念一動之下,便在墓穴里將其煉制成了偃傀。
雖然紙靈上人有玉丹境修為,但畢竟是小玉丹,而且他是大器晚成,成的太晚了,身體的靈氣該跑的都跑光了。
煉著煉著,就沒剩下多少了,到最后也只有個大成丹胎的實力。
不過陳識倒是沒有多么高的期盼,偃傀多一個,他也多一份實力。
隨后陳識將這處墓穴封死后,便心情輕松地回了第二城。
七日過去。
城內發生了許多大事。
不過要說影響力最大的一件,自然是“鬼菩薩夜弒鑒尸人”一案最是厲害。
幾乎傳遍了大街小巷,更恐怖的是三人成虎下,謠言遍地走,已經傳出一二十個恐怖版本了。
跟特么編排民間詭異小說似的。
而錦衣司和侍仙府自然對此極為上心。
一個七品鑒尸人無故暴斃在棺材鋪內,這事,老大了。
最近一來更是全城戒嚴,宵禁和一切娛樂項目暫停。
城北棺材街每個人都被拉去錦衣司問話不下十遍。
其中由以陳十最遭懷疑。
不過錦衣司和侍仙府聯手之下,也沒能查出個花兒來。
此事便被當做一樁懸案給放了下來,成為了老百姓們的茶余閑談。
這一天,陳識照常開門。
對門木拐李坐在門邊,傻呵呵擱那兒笑。
陳識臉色古怪,笑什么?
忽然,一道曼妙的身影突然闖進他的視線。
“喲,陳掌柜,幾日不見,過的還好嗎?”
(寫的急,錯字有點多,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