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識心中默默念叨幾遍這有些莫名難懂的話語,臉上露出難解之色。
曹十見狀,笑道:“公子不必深究此話,小的還是給您細說百日關吧。”
陳識聞言,釋然一笑,示意他繼續。
“百日關,是修煉內丹的一個不可或缺的步驟。”
“煉精十層,便將自身元精盡數煉化為元氣,使其奔涌于四肢百骸內,法力自然涌出。”
“而在此之后,想要在境界上更上一層樓,就需要將元氣轉為玉液,使其凝為‘丹胎’,踏出內丹修行第一步,故而這一境又被叫做‘玉胎’或‘玉臺’境。”
“故此,需閉關百日,靜心凝神,轉化玉液,最終凝聚‘丹胎’,而這同樣也是修行命功的一個重要階段。”
陳識若有所思,其實他自己也有深刻的體會。
煉精十層之后,不論他如何吸納陰煞之氣,其體內的法力都不會寸進絲毫。
也就是說,他已經觸摸到了瓶頸。
若不打破這個瓶頸,他就只能原地踏步。
成為仙人第一境的修士,才有資格對外說是一名真正的修仙者。
用一句爛大街的話來講,仙人境下,皆為螻蟻。
頓了一下,曹十接著講道:“當年那老道長還跟我講過,‘丹胎’也有品質之分。”
“丹胎的品質受修士元氣質量,以及破關前玉液的質量的影響,元氣質量越好,玉液越純正,丹胎品質也就越高。”
“在道門內,倒是將其分為了五個等級,以丹胎呈現的顏色來劃分,由低到高,分別是綠、藍、紫、金、五彩五種品質。”
“不同的丹胎品質為修仙者帶來的好處是大不一樣的,前四個品質的區別就是法力的濃厚程度,而最高品質的五彩,除了法力更甚外,還可為修仙者洗滌靈根,領悟五彩神通,并且為日后的內丹修行奠定更好的基礎!”
陳識聞言,稍稍皺著眉,“那我要如何轉化玉液?”
他體內的確奔騰著元氣,但如何將其轉為玉液,這就是為難他了。
曹十笑笑,道:“公子莫要擔心,小的知道轉化玉液的口訣。”
“你知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陳識笑問一句。
“害,百多年前,我可是結識了一位道門老神仙,在他的熏陶下,自然知道很多。”
陳識聞言,眼中古怪之色流轉。
“既然你有老神仙撐腰,又怎么會被人煉入符箓之中?”
曹十聞言,神色一怔,卻有些羞赧,“這事跳過吧…小的實在難以啟齒。”
陳識見狀,有些哭笑不得。
“也罷,你還是將轉化玉液的方法告知于我吧。”
隨后,曹十將他知道的口訣一字不漏地傳給了陳識。
將這些繁雜拗口的口訣盡數記下后,陳識頗有些感慨。
現在他才深知為何修行不易了。
先拋開個人具備的靈根資質等條件不說,若沒有師父領進門,何來修行看個人?
找一個能傳仙法,能教道術的師父,比修行,可難多了…
時間匆匆,又過了十多日。
陳識在得到轉化玉液的口訣后,并沒有立馬閉關。
他不傻。
現在他可是“九品鑒尸長”,要是突然消失百多天去閉關,那錦衣司的人還不得找瘋了?!
他在靜等時機,等一個可以讓他暫時脫身的機會。
此時已經開春了,按理說應春雨綿綿,潤澤萬物。
但天氣卻一反常態。
春旱已經籠罩邊境許久了,一月以來,竟然滴雨未下。
農作物得不到甘霖滋潤,枯敗死亡已經成了常態。
老百姓祭祀祈雨,上求天,下跪地,也無濟于事。
雨師風伯似乎失去了蹤跡,龍王河伯也渺無音訊…
民以食為天,沒有糧食,底層百姓只能深深絕望。
這一天,陳識盤坐在店鋪的冷榻之上,吐息之間,將體內的元氣嘗試著轉化為玉液。
可不進入忘我的境界,陳識的這種轉化效率是極其低下的。
忽然間,他胸前的印章微動。
陳識臉色動容,睜開眼來。
“呼~”吐出一口濁氣,他眼中清明,神色紅潤。
“嗯?有消息。”陳識心神浸入印章內。
是李掌使單獨發給他的消息。
“速來錦衣司,有個棘手的尸體需要你處理。”
陳識微微一頓。
棘手的尸體?
能讓錦衣司也感到棘手的尸體,讓自己去又能如何?
“或許是鑒尸上的難事。”陳識轉念一想,應該是這個情況。
其實這種事以往也不是沒有。
某個棺材街要是遇到了難以鑒定的尸體,就會踢皮球一樣把尸體送到其他棺材街。
現在應該就是這種情況。
陳識默默思索。
這段時間來,別說王池等人的棺材鋪,就是他這個鑒尸長的鋪子,也沒有一具尸體送來。
出這種情況,鑒尸人便會喜憂參半。
沒有尸體送來,鑒尸人就沒有收入。
但同樣的,鑒尸人也就不用冒著生命危險鑒定尸體了。
就在他思索的空當,李掌使又發來消息。
“不用來了,我已經命人把尸體給你送過去了。”
陳識:“????”
“李掌使:別怪我,我也沒辦法,城南棺材街勢小,錦衣司內四個掌使,我可沒太大的話語權,希望你能成功鑒定這具尸體吧。”
隨著一道口令傳來后,印章就安穩下來。
李掌使切斷了通信渠道。
陳識臉色有些難看。
城南棺材街就跟后娘養的一樣。
錦衣司那幫人,難收拾的尸體就往這里扔,有什么好處先吃了,只把殘羹剩飯留給這些鑒尸人。
怪不得白面想要跳出這里。
正思索著對策,門外忽然響起清脆的銅鈴聲。
“叮鈴鈴~”
這么快就送來了??
而且現在是正午,根本不符合錦衣司送尸體的時間。
因為白天街上有老百姓在活動,所以錦衣司不許運尸。
什么樣的尸體能讓錦衣司如此火急火燎?
這時候,外面忽然有一粗獷的聲音響起:“口令。”
陳識心念微動,“蛟龍,回令。”
“江河。”
陳識把門打開。
門外,一輛渾身墨色的馬車安靜停靠。
樣貌粗獷,腰挎橫刀的錦衣衛走上前抱一拳。
“官差武大碗。”
陳識回禮道:“十號鋪掌柜,陳識。”
武大碗虎目一掃陳識,眼中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惋惜之色。
“抬進去。”隨后他揮揮手,示意手下將馬車內的棺槨抬進鋪內。
陳識自然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他走到那官差面前,悄悄往其手中塞了點錢幣,低聲道:“武大哥,不妨跟小弟講一講,那些鑒定這具尸體的鑒尸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話音剛落,陳識便看見四個錦衣衛從馬車內合力抬出來一具貼滿符箓的漆黑棺材。
只不過,那棺材實在是小得可憐。
陳識腦海中忽然浮現“童子棺”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