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鋒搖搖頭:“不是竊聽,只是路過而已。”
老乞丐輕輕一哂,絲毫不慌亂地瞧著殷鋒,說道:“憑你一個1榜修行者,就覺得能困住老夫?”
隨著他的話音,腳下糾纏成網的墨線絲上,立即仿佛被切割,劃開一個方正的洞口。然后老乞丐輕輕移步,已經脫離了蛛網的束縛。
“機關班門的陷阱,也不得如此。”
老乞丐回頭瞧一眼墨線絲網,轉過頭來又嗤笑道:“還有什么手段?若是沒有,老夫可就走了。”
突然,一道不知從何而來,仿佛是天降而下的,一縷仿佛光線的虛線,筆直垂落。瞬間,光線上就暴開點點微芒。
與此同時,老乞丐腳下也是點點光芒,形成無數極細微地漩渦,就好像帶著星光的“泥潭”,將老乞丐困入其中。
“道門星相的引星陷阱,也不過如此。”
老乞丐繼續嗤笑,身前身后,又仿佛有四條手臂揮舞,宛若影子。極度迅捷的臂影閃現之后,地面星光匯聚的“泥潭”,也被切開一個方正洞口。
老乞丐依然是跨步出來,搖頭道:“沒用,我乃3榜‘面壁家’,與我平級者,根本就困不住我,徒增笑耳!”
不遠處,司馬襄、姚浠、曹洪,三人都是緩緩現身。
“不錯,居然還是查到我的身上,老夫低估了你們。”老乞丐一聲冷笑,環視眾人,眼光落在曹洪身上。
然后,他將手放在脖子上,做了個割喉的動作,再次冷冷一哼,整個人就仿佛一件扔掉的衣服,陡然松垮癟下。
原地上,只留下一具仿佛人身的泥胎塊。
而老乞丐已經無影無蹤,似乎是已經借著替身遠遁。
曹洪臉色脹紅,嘆息一聲,沉聲道:“他已經逃了”
司馬襄轉過頭來,深深盯著他,說道:“你到底是受了什么蠱惑,竟敢枉顧‘圣庭’法規,做這種骯臟污穢之事?”
曹洪咬了咬牙,呼吸沉重,慘然搖頭,嘆道:“杜翁是我的長輩,起先我也不知他在行此骯臟事,只是提供了一些情報”
“后來我得知真相,就要退出。但杜翁說,若是泄露,那些嬰兒都要殺光不留我一時徘徊無計,又不敢說,又不敢阻止是我愚蠢卑鄙,請司馬先生責罰!”
“責罰?”
司馬襄以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森然盯在曹洪身上,怒道:“責罰你?能救回那些嬰兒么?你知不知多少無辜之人,因你之蠢,遭受毒害!”
曹洪滿頭大汗,垂頭喪氣地說道:“愿帶功贖罪!”
“此罪先記下!若案子不能圓滿了結,此罪不小!”司馬襄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姚浠表情復雜地看了曹洪一眼,嘆息著離去。
殷鋒以瞳術凝視著曹洪,半晌才走過來,說道:“你沒有說謊,又有悔過之心,倒是有個法子,或許可以摸清那些嬰兒的藏匿地點。”
“啊?真的!”曹洪驚喜地抬頭。
一間偏僻的廂房內,司馬襄端坐在桌前。
桌子上放著兩只小碗,一張白紙,一支筆。
殷鋒抬手,將掌中握著的一抹核桃殘渣,灑進碗中。
站在桌旁的曹洪,掀起袖子,以匕首割開脈門,淋了一些血到另一只碗中。
司馬襄則是抬手,掌中多出一縷,之前懸于杜翁面前的那根“星光絲線”,輕輕放在白紙上。
姚浠也是出手,將一縷殘缺的墨絲線,也放在白紙上。
司馬襄一指點在曹洪的小碗上,吟道:“因果之人的本命血”又點向殷鋒的小碗上,“目的之人的附身物”
他又點向姚浠的那根墨絲線,吟道:“追蹤之源”最后點向白紙上那根“星光絲線”,低喝道:“引星之觸媒”
隨著他的喝聲,垂于他身側的算卦旗幡,立即筆直立起。
司馬襄站起身,輕輕拍在旗幡上:“引星燭照!”
頓時,從旗幡上閃出一蓬幽幽光華,散落在白紙上。
一道光幕朦朧泛起,上面開始閃現著模糊畫面。
眾人都是屏息凝神,專注地凝視著畫面。
畫面逐漸清楚,仿佛閃現出一個幽暗的小巷子。然后就像是指引一樣,巷子繼續深入,穿過一個骯臟橫流的小水道。
繼續向下,又打開一道銹蝕的鐵門戶。繼續在黑暗中前進,片刻后,又出現深幽黯淡的墻壁,仿佛是一個地洞。
前方出現一個鑲著臟木門的門戶,一支干瘦的手,用“鑰匙”開啟門戶,畫面繼續向前,里面燈光微亮,是一間密室。
靠墻的范圍,排著一溜鐵籠子。每個籠子里都鋪著被窩,幾乎二十幾個嬰兒,都被裹在其中。但卻毫無聲音,仿佛沉睡狀態。
畫面逐漸扭曲而模糊,最后越來越淡,完全消失。
司馬襄緊閉雙眼,一聲悶喝,頹然坐倒在凳子上,大口喘著粗氣。不過片刻,兩個碗里的血和殘渣,都化為烏有。
白紙上那兩根絲線,也同樣化為烏有。
殷鋒、姚浠、曹洪,三人都是緊張地看向司馬襄。
司馬襄依然是閉著眼,但是卻拿起白紙旁的筆,手腕極其僵硬,仿佛是操線木偶一樣,在白紙上描繪。
不過一會,一份簡陋的地圖,被描繪出來。
司馬襄手一松,筆滑落桌上。
與此同時,他身側的那個算卦旗幡,也是片片碎化,倒在地上,已經完全銷毀。直到此刻,司馬襄再才長出一口濁氣,緩緩睜開雙眼。
但是他額頭冒汗,眼中滿是疲憊,顯然心神受損頗大。
“你二人,帶領至少十名精干的捕差,隨時等待命令,不可打草驚蛇!”
司馬襄站起身,將簡陋地圖遞給姚浠,說道:“目的地是晉州南葛橋胡同底,如何進入,你已經看過,小心行事!”
姚浠猛地點頭,扯了扯滿臉復雜的曹洪,雙雙離去。
“要不要休息一會!”殷鋒扶著有些搖搖欲墜地司馬襄,關切地問道。
“不妨事,我有道門的益藥。”
司馬襄坐下,掏出一瓶藥水,一飲而盡。
片刻后,確實是氣色好轉,精神上也好了許多。
“走!”
司馬襄整整身上衣袍,大步向房外走去,“事不遲疑,那些嬰兒的安然要緊!”
凌晨時分,司馬襄和殷鋒,已經來到那個橋底的骯臟小水道旁邊,隱藏暗處,凝視著里面的動靜。
“沒有反應。”殷鋒做了手勢,低語道。
“嗯,小心行事,我們先進,姚浠等隨后就到!”
司馬襄身若靈貓,當先就竄進了小水道,殷鋒立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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