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虬髯在黑紋深潭中越陷越深,已是步伐艱難。即使是他手中的“雷霆刀刃”,一時間也難以斬斷腳下的“沉淪”糾纏。
但是李虬髯周身上下,已經開始炸裂出許多雷霆電絲,絲絲縷縷的電掣焰絲炸入深潭中,那些黑色波紋也是抵受不了,紛紛潰散。
雍紅蓮的指間,那朵細枝蓮花,又再閃耀一朵花瓣,化為飛灰湮滅。
瞬息之間,“地獄道沉淪之殤”深潭之中,一團團黑水涌起。然后黑水迅速化形,就仿佛一頭頭形象各異的猛獸,全都洶涌咆哮,向李虬髯撲去。
這些黑水猛獸,熊獅虎豹豺狼皆有,惟妙惟肖。更難得的是兇威氣勢猶有過之,咆哮之聲雖然不見喧囂,但詭異懾人,難以阻擋。
這是六道技能之一“畜牲道百獸夜行”,最適合群攻。即使面對千軍萬馬,也能分散化形,越化越多,防不勝防。
李虬髯突然又是一聲大喝:“盾來!”
轟嚓!又是一聲爆裂轟鳴,他周身仿佛烈陽閃耀。
從虛無之中,一道雷霆電光驟然降臨,絞纏無數電絲火花,越炸越盛,竟是形成一座粗大的猙獰巨盾。
盾上雷光電絲盤繞,耀眼奪目,氣勢驚人!
李虬髯一手握盾,一手握雷刃,狠狠兩相交擊。
“天發殺機!”
轟的震響之中,盾與刃交擊迸出的雷光電絲,全都化為人形態的兵士猛卒。這些雷霆閃電繚繞的兵士猛卒,宛若成軍列隊,迅猛撲向那群黑水猛獸。
一時間,“地獄道沉淪之殤”深潭,也經受不住如此攻伐,在激烈的戰斗中開始潰散。
“你也不過如此!”李虬髯從沉淪深潭中一躍而起,手中的雷霆絞纏之刃,又是猛烈一刀,凌空劈向雍紅蓮。
雍紅蓮一聲冷笑,指間手印一繞。
“天人道曼陀密藏印”,無聲無息中再次升起。
蓬!大片大片的裂紋展現,無數雷光電絲在裂紋上糾纏,爆炸撕裂。但是雍紅蓮依然是毫發無傷,又再彈出一朵蓮花花瓣。
嗡,嗡,嗡,嗡的微響聲中,李虬髯的身周,也是出現仿佛透明般的遮幕,“天人道曼陀密藏印”竟是要強行將他封印。
李虬髯哈哈大笑:“這些怎么夠?”
他手執雷霆巨盾,朝著封印遮幕上猛烈拍擊。另支手握的雷霆刀刃,也是縱橫開闔,劈開一道道封印,渾身展現出勢無可擋的氣勢。
一時間,整個禁巷中震響不絕,宛若災難降臨。
殷鋒和駱咤遠遠地不敢動彈,看得目眩神迷,目瞪口呆。
他倆第一次感受到,高榜級修行者的戰斗,居然是有如此可怖的威能!
若非這間禁巷是佛門古老禁地,構建非凡,恐怕李虬髯一刀,就能將之盡數摧毀。
這場戰斗若是放在外界,即使是寒山寺偌大的區域,基本上兩三個回合,就能全數崩塌,渣都不剩......
殷鋒之前也是見過一幕,慧景以火影身份,聯手雍紅蓮,坑殺了那兩個噩魔,以及數百幽魂附身。但在那時,他是昏迷狀態。
此刻親眼見證,又是羨慕又是渴望。
這是對未知神奇力量的崇拜,也是修行者渴望的追求!
“我師傅已經是7榜,那得強到什么程度......”殷鋒默默低語,實在是難以想像。
此時此刻,在他眼前的這場戰斗,已經陷入僵局。
一個佛門6榜“六道羅漢”,有六道輪回之奇術。
一個兵家6榜“雷罰之將”,有天發雷霆加持在身。
任何一位在各自派系里,都是鼎鼎盛名的大人物。
雍紅蓮無法擒下李虬髯,而同樣,李虬髯也難以近雍紅蓮的身。雙方你來我往,各出奇法,竟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眼見這場僵持戰斗,有無限糾纏的可能。
突然,雍紅蓮將手一舉,所有技能奇術全部停滯。
李虬髯也是住手,狐疑地看向雍紅蓮。
雍紅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抬頭對李虬髯說道:“我收到神諭,戒律堂副座桓澶大師,失控墮落,被發現已經身亡!”
“什么?”李虬髯同樣神情凝重。
“事不遲疑,你與我一同去看看。”雍紅蓮說完,立即朝巷口前方沖去。臨走時,指間又落了一朵花瓣。
李虬髯也是趕緊跟上,之前還打生打死,轉眼就成同僚。
那朵花瓣落在殷鋒眼前,隨即消散,傳出一個淡漠聲音:“一起跟來!”
與此同時,殷鋒和駱咤受困的封印,也為之解開。
“走!”殷鋒扯上駱咤,趕緊也是追著他們而去。
雍紅蓮掏出一枚,奇形怪狀的“鑰匙”,在巷口盡頭的墻壁上一插。頓時一道虛幻“門洞”顯現,雍紅蓮和李虬髯,迅速鉆入。
殷鋒和駱咤也是跟上,眼前光影掠過,一陣忽明忽暗的朦朧。片刻之后,已經視覺恢復,腳下已經站在靈伽寺的某間禪房前。
雍紅蓮帶路,急匆匆向前而去。
李虬髯、殷鋒和駱咤皆是跟隨,幾個繞行之后,前面終于是一間偏僻的大禪房。匾額上高掛幾字:“戒律堂靜室”。
而此刻,大禪房前聚集著幾個武僧,都是一臉的黯然神傷。
“首座!”
“首座!”
眼見雍紅蓮到來,那幾個武僧頓時轉憂為喜。
“守住此門,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雍紅蓮留下一句,帶著李虬髯急沖而進。
殷鋒和駱咤趕緊跟上。
還未進門,就是一陣極其濃烈而腥臭的熏味彌漫。
殷鋒環視一周,驚訝得無以復加。
在他眼前的,是大量成堆成團,或成爛泥的血肉。
有的血肉上帶著毛發,而有的血肉上帶著眼珠、指甲、耳朵,就像有一百個人被肢解在這里,完全難以想像的恐怖和血腥。
但是卻沒有血氣,只有熏熏如濃煙般的穢惡氣息。
雍紅蓮和李虬髯,已經進了最后一間靜室房,雙雙站在門口,臉色凝重。
殷鋒和駱咤緩緩過去,只是站在門前,就能看見,靜室內,桓澶的頭已經膨脹得無比巨大,堵在門口。而他的旁邊,同樣是膨脹得仿佛肉山似的四肢身軀。
殷鋒第一次見識到,高榜級修行者,失控墮落身亡后的慘太。就像一個拳頭大的肉球,被吹脹成門板大的肉墩,十幾倍的放大。
桓澶那龐然巨大的頭顱上,五官依舊,以一種詭異的笑容望著所有人。其中流露出的陰森和可怖,實在令人不敢逼視。
殷鋒心中升起無數寒意,總覺得有一些詭秘難測的目光,圍繞著自已在窺視。
“淹沒門外的血肉,是他的徒弟?”李虬髯沉聲問道。
“嗯。”雍紅蓮凝視著桓澶的頭顱,有些黯然。
畢竟是他的師弟,畢竟一起成長起來的本寺同僚。
“這么說,他失控墮落后,害了自已徒弟,然后自已也身亡?”李虬髯觀察著四周,不禁問道。
雍紅蓮不禁想起什么,突然問道:“這對孿生兄弟,從不相離!還有一個呢?死的是真定,那么真鑒呢?”
殷鋒頓時頭皮發麻,心中一陣翻騰,是說還是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