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刺耳聲浪中,帶著痛苦、憤怒、沮喪等負面情緒,就仿佛潮水一樣,在整個石窟里蕩漾開來。
殷鋒首當其沖,整個人仿佛就支離破碎一樣,在某個剎那,像是掌握不了自已的身體,有一種被強行奪舍的感覺。
站在不遠的真鑒,由于一開始就處于警惕狀態,受到的沖擊略小于殷鋒。但他畢竟不是凈宗渡厄僧,自身顯宗修行路徑在抵御孽瘴上稍有弱勢。
再加上這種負面情緒的聲浪,比孽瘴還難纏。真鑒雖然警惕在先,但遭受到的侵蝕痛苦,比殷鋒還要劇烈些。
無窮震蕩地聲浪,淹沒了殷鋒和真鑒。
兩個人都是極度痛苦地掙扎著,身上的肌膚都在開始干枯開裂。這種詭異刺耳的聲浪,首先是侵蝕個人意志,然后入侵身體,最終開始強行奪舍!
突然,殷鋒的腦海中驟然一片清靜,從內心深處,巍巍神國殿堂輝耀的中心,那顆“乾覆之心”上面,綻放出奪目光芒。
就在這個瞬間,仿佛有無窮無盡的毫光,從殷鋒的體內噴薄發作。就像是一個太陽,猛烈地照耀出光芒。
“啊!!”
逐漸淹沒整個石窟的侵蝕聲浪,陡然以拔高幾度的刺耳慘叫,凄厲慘絕地狂吼。整個石窟都為之震動,轟隆巨響。
然后,就像有一雙無形之聲,掐住了聲浪。
所有一切,就在一個極詭異的狀態下,完全平靜。
聲浪的侵蝕潮涌,完全消逝得一干二凈。所有的負面情緒,不復存在。整個石窟內的壓抑氣氛,還有那冰冷寒徹入骨的寒意,也消失了。
殷鋒瞬間就恢復正常,猶有余悸的打量著自已。
一切如常,毫發無傷。
先前那一幕,就仿佛只是一場噩夢,此刻已經是清醒。
“‘乾覆之心’的永久防附身光環?”殷鋒想起“諦牯”的話,此刻再才感覺,擁有那顆神秘的“心”,果然是好事!
太可怕了!殷鋒轉眼瞧向石臺上,那具代表著“軀骸”的暗紅大石棺。黃銅鎖鏈上已經恢復正常,冰霜完全消逝。
先前的聲浪侵蝕,以及那種強行奪舍的入侵,若是成真。那么現在,殷鋒就是一具毫無意識的假尸,任由入侵的意識擺布。
也就是說,任由黃蛟殘余意識的擺布。
想不到,隔了上百年,那頭黃蛟的殘余意識,還在掙扎著妄想脫困。這也可以證明,它當初被剿滅時,一定也受到了非常詭異的對待。
殷鋒正在沉思,突然耳邊傳來呻吟。
轉頭一瞧,是真鑒緩緩從地上爬起身來。
對比殷鋒,他確實是凄慘了許多。臉上、手上,都有細密的小裂紋,似乎被先前的入侵,侵蝕弄傷了肌膚。
而且在神智上,也有損傷,顯得有些失魂落魄般恍惚。
不過好在是修行者,這些傷患,片刻就能復原。
“多謝......”真鑒檢察著自已的慘狀,默然垂首對殷鋒說了一句感謝。
他自已恢復身心后,已經能猜得出,是殷鋒以某種手段,拯救了這場危難。至于是何種手段,真鑒猜不透。
“難怪他能以1榜修行實力,獲得那么多功績,身上的秘密果然是多!”真鑒默然思緒,心中對殷鋒的警覺,無限度的拔高。
殷鋒見真鑒已經在恢復,微微點頭,又走到暗紅軀骸大石棺前觀察。不出他所料,黃銅鉸鏈上的“縛孽陣紋”,全數盡毀。
也就是說,黃蛟殘余意識被“乾覆之心”抹除時,也附帶抹除了鎖鏈上的紋路。畢竟這些紋路,已經被黃蛟滲透,相當危險。
這算不算是買一贈二......殷鋒無語,既然“縛孽陣紋”已經銷毀,倒是省了他不少力氣。
殷鋒一根根拎開綁縛石棺的鎖鏈,回頭說道:“你行不行?要不要休息一會?”
真鑒搖搖頭,他已經恢復得差不多,立即躍上石臺,又將小骸棺放置在暗紅大石棺上面。
然后依然是之前第一關的動作,真鑒以“鑰匙”開啟石臺,石臺出現裂紋。暗紅大石棺被裂紋傳染,立即開始震動消融。
小骸棺逐漸“融化”了大石棺,不過一會,石臺上空無一物。那具代表軀骸的大石棺,無驚無險地被小骸棺“吞噬”。
“下一關!”真鑒沉默地背起小骸棺,行動上開始有些吃力。看來小骸棺的重量,已經超過千斤。
真鑒向下而去,殷鋒隨即跟上,依然是臺階之路。
然后在濃霧中穿行,片刻后,眼前出現新的一幕。
但不是石窟,也不是什么空間,而是一塊平地!
殷鋒警惕而詫異地打量著周圍。
在他眼前的,就是一大塊平地。地面鋪就樸素青磚,向前延展。方方正正的平地四周,就是漆黑一片的黑暗,就仿佛遮幕。
二人就站在“平地”上面,身周各處,毫無一物,只有永久式的黑暗。宛若深夜籠罩,幽深廣遠,不知其邊界。
“這就是第三關?”殷鋒不禁問道。
真鑒含糊的回答了一聲“嗯”,然后背負著小骸棺,走到平地的正中心。他將小骸棺放下,就這么守在旁邊靜侯。
殷鋒皺眉凝視著真鑒,悄然將背兜里的“后盾蠶石”,戴在手指上。到了這最后一關,就不得不防了。
時間緩緩流逝。
真鑒不言不語,就仿佛雕像一樣,站在那里,注視著眼前的一片黑暗。
而殷鋒也只得是耐心地等待著。
這里是第三關,那么收取的就是最后一具,代表“顱骸”的大石棺。但是在這塊“平地”上面,空無一物,石棺何在?
殷鋒環視著四周的無邊黑暗,心中不斷地浮現出緊張和恐慌。就好像有一只只噬人的眼睛,從黑暗里窺探出來,讓他背后一陣陣發涼。
甚至前方筆挺站立的真鑒,也有些不安起來,略微動了一下手腳。又過了一會,真鑒竟是忍不住,回過頭來,狐疑地瞧了殷鋒一眼。
殷鋒知道他為什么站立不安,但沒有說話。
真鑒忍了忍,他幾乎能感覺到后背陣陣寒意,總覺得有某種刺骨的窺視。甚至隱隱有些緊張的尿意,十分難受。
“再等片刻,我們是在前進......”真鑒憋出一句話,然后轉過頭去,深吸了一口氣,又站得筆直。
“前進?”殷鋒打量著四周,無邊的黑暗依然如故。
難道是“平地”在向前?我們只是乘坐在“平地”上面?殷鋒暗暗琢磨,但并沒有發松警惕。
又過了許久,久到真鑒和殷鋒都有些煩燥。
因為兩人都有著強烈的尿意,而且那種緊張感,會加強尿意的反應。若非他們都是修行者,在體質精神上超過常人,此刻肯定是站不住了。
“來了......”真鑒突然又憋出一句。
殷鋒深吸一口氣,凝視著前方。
突然,一支無比巨大的“石雕手掌”,緩緩穿透了黑暗,仿佛一座小山般,出現在真鑒和殷鋒眼前。
這支手掌,雕作的形態,就仿佛傳統佛相那樣,以一種姆指與食指拈動,其他三指屈起的“拈花指”狀態,靜靜懸浮。
青鑒就站在“拈花指”的下方,顯得非常渺小。
“拈花指”交叉點上,放著一具暗紅色石棺。并不很大,但是顏色更深,花紋遍染。呈現出一種神秘詭異的觀感,浮出點點幽光。
“這應該就是顱骸石棺!”殷鋒注視著那具石棺,終于是松了一口氣。只要再取走這具石棺,就能找到“圣潔光斑”。
突然,殷鋒這個念頭剛起。
站在前方的真鑒,忽地以一種詭異的扭曲動作,回過頭來,瞧著殷鋒。
殷鋒心中警兆大起。
真鑒的臉上,開始變得模糊,仿佛水波一樣扭曲著。然后,本來面貌隱去,另一張臉,占據了真鑒的臉龐,就像一張浮出的人皮。
而這張新出現的人皮臉,赫然是“桓澶大師”的臉!
“紅蓮告訴過你,‘圣潔光斑’在哪里?”
“桓澶”的臉猙獰地嗤笑著,然后真鑒以扭曲的角度,倒退著向殷鋒走來。大量黑色孽瘴,仿佛蛇形穿梭,在身上泛動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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